第一百一十三章 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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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归也在问自己:我怎么亲自来了?

他无论是派容四还是其他楚夏认识之人来,都是一样的,但他却在作出决定时改变了主意,亲自来了。

他还记得前两天在酒楼看到她坐着马车,从大街上走过的情形,她扬起如玉般的脸庞,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浅淡静好。

他蓦然觉得心弦动了一下,竟好一会儿还盯着那辆马车没有动,心里有见到她安好的浅浅愉悦,也有淡淡的担心。

矛盾而复杂。

此时,他应道:“我不该来吗?”

他本意只是就事论事,不想在这安静的夜里,在似有若无地弥漫着馨香的闺房里,用极轻的话语说出来,却显得暧昧不明。

一时两人怔了怔,没有说话。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夜鸟的叫声,夏语初本能地觉得异样,慕容归却神情一凝:“有人。”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寂静的夜里,隐约听得隔壁的房间里有极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大概是彩兰或秋芹起身了。

夏语初和慕容归都没有动,听着隔壁的门开了,眼前微亮了一下,却是丫鬟提了灯笼出来,脚步明显是向夏语初的房间来的。

“到床上避一避。”夏语初来不及多想,想去拉慕容归,不想慕容归动作比她还快,手一伸揽住她的肩膀,动作轻快迅捷地翻上了床。

两人一齐躺在床上,没有发出半分声响,夏语初手一挑,将本来就垂下的帐子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被子一展,无声地盖在两人身上。

脚步声停在夏语初的门口,迟疑了一下,试探着慢慢地推开房门,却是秋芹站在房门前。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帐子微微动了动,让人只觉是房门打开灌进了微风的缘故。

秋芹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脚步声离开,却是往净房的方向去了。

夏语初回头,向慕容归耳语:“她走了。”一回头,却发现近在尺寸间是他那犹如谪仙的脸庞,她的唇距离他的脸,只有两指不到的距离,呼吸间,轻微的热气拂过对方的肌肤,狭小而隐秘的帐子内,空气似突然升温,腾起了一种叫着暧昧的气息。

夏语初愣住了,慕容归望着她也没有动,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却感受到他的身子紧贴着她的身子,他的手还揽在她的肩膀上,亲密无间的距离,隔着中衣传来的温暖温度,延伸出无尽的旖旎,男人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慕容归的眼眸依然如同夜空中的寒星,却如沉入了更深沉的夜,平静而莫测,他就这样静静望着你,就如同魔咒一般,有莫名的吸引力。

夏语初移开目光,那心悸的感觉,令她觉得陌生又紧张,,目光却落在他揽着她的手上,修长秀气却又强悍,矛盾而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她目光不由得流连了一下,突然发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发紧。

她垂下了眼帘,半闭着眼,黑暗中分不清是谁的心在跳动,带着些微凌乱的节奏,夹杂在一起。

“你发现了些什么?”慕容归在她耳边问道,语调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那极轻的气息却吹在她的耳廓,却令她几乎全身的寒毛都战栗起来,同时,他的手抬了起来,却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那两道极淡的划伤上,沿着划痕缓缓地滑下,干燥柔暖的指腹带来微微的痛和奇妙的舒适感。

若非知晓慕容归的性情,他此时的作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调情和勾引。

夏语初不由得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一下心情,她垂下眼帘,却没有发现慕容归嘴角那一丝极淡极浅的微笑,转眼即逝。

“我怀疑晋凡棋是嫡子,邬太姨娘的儿子另有其人。”夏语初轻声回道,心里对自己说,是因为担心秋芹发现异常,所以他们两个人才都没有动,防范于未然,以此平复自己的心绪。

慕容归眉头微微挑了挑,有些诧异:“这不太合常理。”

“是,”夏语初也道:“有句话叫: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夏语初将自己这段时日的发现又简短的语句一一道来,比如晋凡棋身份的猜测、晋家重骑射的传统、晋凡棋与晋凡诗的家主之争等。

慕容归静静地听着,末了只点了点头。

“殿下,我……我不知道自己所思所想是否是对的,也不知道我在这儿,到底有没有用处。”夏语初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没关系,”慕容归凝视着她道:“不是每一枚棋子,都会有作用,但是,多了它就多一分胜算。”

夏语初微笑起来,如黑夜中静静绽放的昙花,惊艳得有些虚幻:“是。”因为她想起了在现代的抓捕埋伏,并不每一次的埋伏都有收获,但是只要有可能,她们就必须做。

黑夜里,极轻的私语,如同闺蜜之间分享的秘密,亲密和暧昧在无声蔓延。

夜,深沉了谁的思绪?拨动了谁的心弦?

秋芹已从净房回来,这次她没有停顿就直接步履匆匆地回了隔壁房间,关上房门的声音传来。

又等了一会儿,凝神听得隔壁呼吸渐悠长起来,慕容归一动,轻巧地下了床,道:“我走了。”

“是。”夏语初也汲了鞋站起来。

“过两天会派个人进晋府协助你,她叫希纱。”慕容归道,又静了静:“凡事量力而行,以己身为重。”

这是在关心自己罢?夏语初心中一暖,低声应:“是。”

他的目光在夏语初左手上打了个转,夏语初忙道:“只是轻伤,并没什么的。”

慕容归不语,从袖兜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夏语初。

夏语初接了过来,听慕容归道:“方才那是你的丫鬟?倒算是个好苗子。”

“是,名叫秋芹。”夏语初想到秋芹之前推门进她房的事情,心里暗道了声好险,秋芹知晓她晚上不需要人伺候,一般是不会进她房间的,而她却在迟疑了一下后,推开她的房门,说明她已莫名地感觉到了有丝异常,这种直觉某些时候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慕容归说她可算是个好苗子。

但也幸好,秋芹并没有发现他们,若是发现了,夏语初并不担心她自己和慕容归,反而要担心秋芹,慕容归自然有手段让她不露痕迹地开不了口。

慕容归离开时,夏语初并没有去送他,而是自顾地爬上床,用指尖沾了药膏抹在脸上的伤痕上,闭上眼睛安眠。

只是,鼻端总似乎有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似乎竹叶、似乎青草、似山间的晨露。

是慕容归身上的味道。

第二天清晨,夏语初如常起身,秋芹也丝毫没有觉得异样,只提了一句邬姑娘昨天安置没有栓门,夏语初以一句“忘了”打发了。

秋芹伺候她梳洗时,却很是惊喜地告诉夏语初,她脸上的伤痕几乎看不见了。

夏语初只是笑了笑。梳洗后,便早早地去了晋太夫人处谢恩,晋太夫人温和地与她说了阵子话,又邀请她一起用早膳,夏语初应了。

一起来请安的还有晋凡棋和杨氏、晋凡书、晋凡诗、晋妙心、晋妙君等人和一些年纪长些的小辈,满满一屋子人。

太夫人道:“本待今日回府的,只是书儿腿脚受了伤,不宜颠簸,再在这儿停留两天再回去罢。”

晋凡书忙向晋太夫人行礼多谢她的关心。

晋凡诗便对夏语初道:“如此,你才学会骑马,正该多练习练习,这两天也是个机会。”

夏语初歉意地笑笑:“我手受伤了,可能不行。”

晋凡诗“哦”了一声,很是遗憾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

其乐融融地说了一阵子话,杨氏等人纷纷告辞,晋凡棋却没有说话,等了一会儿,突然道:“我与母亲一起用膳罢。”

晋太夫人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和你媳妇用膳去,我今儿这里吃的油腻些。”

晋凡棋却道:“这些日子用膳都是偏清淡的,又是骑马又是打猎,倒是用些油腻些的才有力气。”

晋太夫人笑了笑:“那便留下来罢。”

杨氏望着他,又恨恨地盯了夏语初几眼,因之前告辞的话已说出了口,倒不好说也要留下,只将手里的手帕扭成麻花一般,用力一扭身走了。

晋凡棋在席间寻话题与夏语初说话,夏语初客气地微笑,既不亲密,也不显得特别疏远。

晋太夫人垂着眼眸安静用膳,微微笑着,丝毫看不出端倪。

用过早膳,夏语初告辞出来,晋凡棋也跟了出来,让秋芹退下,秋芹只望着夏语初,她向她点了点头,她才退了下来。

晋凡棋突然逼近夏语初,夏语初退后一步,发现身子已抵在墙上,她垂下眼帘:“大公子请自重。”

“若你以为你与四弟有可能,你就想错了。”晋凡棋的声音显得很阴冷:“若是我得不到,他也别想得到。”

夏语初缩了缩身子,将头低得更低。

晋凡棋冷哼一声,离开了。

秋芹忙跟了上来,偷眼看夏语初,却见她慢慢抬起头,眼眸和神情里,都一片平静。

虽两人之间有家主之争,但为何晋凡棋一定要与晋凡诗事事争斗,甚至连她都成了争夺的对象?

她慢慢地想着,这里,一定有什么原因。

一抬头,却看见晋凡书坐在滑轿上,由人抬着往外行去。

她走上去,笑行礼:“三公子去哪里?”

晋凡书笑着在椅子上欠了欠身:“邬姑娘,我正要去庄外垂钓,你去吗?”

“我可以去吗?”夏语初有些惊喜地问道。

“当然。”晋凡书笑道:“母亲和大嫂并几个大娘打叶子牌,三妹妹、四妹妹和四弟弟和小辈们都去了游玩,大哥有事去忙,如今这庄里最无聊的就我们两个了,想必母亲不会责怪我们的。”

“这倒是,”夏语初笑着点头:“走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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