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祸与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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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祸与福

王森进了监狱服刑,事态也渐渐平息。他不但自己认栽了,家里人也认了,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都知道是冤枉的,又都觉得很正常。邻里不时来劝慰春梅,认倒霉吧,人家上面有人,谁让咱没人呢,不就是几年吗,回来还是好好的一家人。害人的人会遭报应的,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等着吧,一家人不会得到好处的,出门谁理他呀,老婆孩子的也没人理……

来看春梅的,没有不骂贾平一家的,孬种谁也恨,包括贾平的叔,一大家子人都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人人恨。如果人混到这份上也是很悲哀的,贾平不时在村里为自己辩解,又不是我的事,我坚持有二爷的份,在检察院我也是这么说的,都是检察院的事,检察院要搞二爷……可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特别是富贵,时不时找他的麻烦,逼得他都快疯了。前天,一时忘了关大门,他家的老母猪溜达出来,也不知吃了啥东西,死在了大街上。马上就要生小猪仔了,能不疼人吗,他老婆瘫在死猪跟前,连骂带哭,心疼的哭晕了,背过气去。村里人都围了看笑话,没有一个人劝和。心疼的贾平直蹦脚,老婆似的大哭大叫,简直就像疯了似的,围着村子骂,又跑到王银树家里找,被志浩轰了出来。他怀疑是富贵下得药,却又没亲眼看见,不敢去找他。村里不管,两口子用地排车拉着死猪去了派出所报案。派出所立了案,要求他拿上五百块钱给猪做解刨,以查明死因。贾平一听就不干了,再拿五百块钱?就是活猪卖了也才值这个钱。他说不报案了,不报案了,案子还不知能破不能破,再拿上五百块钱的冤枉钱。他的一番话激怒了派出所长,把两口子一顿好训,给轰了出来……

打听到爹服刑的监狱,鹏祥给小姨父会勤打了电话。会勤通过省高院的人托了关系。监狱里有熟人照顾点,给爹找个轻快活,或是通过减刑能提前出来……

过了年后,鹏祥没有及时回校,他想要去监狱看望爹。这事他谁也没有告诉,因为想去探视爹的人很多,三个姑姑都来说了,去时叫上她们,两个舅来说去。还有富贵叔、志浩他们,都想去。鹏祥心里却不想让他们去,虽然说爹的事不丢人,都知道是冤枉的,但是爹毕竟是在监狱服刑啊,那是什么场所,是关犯人的地方,是受管制的地方,没有人身自由的地方,进了那地方还有好样。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爹也是很要面子的人,他嘴上虽然没说,心里也不愿意见外人,自己先去看看爹到底怎样再说。再说,要是小姨父托的人管事更好,要是帮不上什么忙,还得想尽办法找人找关系,哪怕是再花更多得钱也要找,爹的身体,监狱里高强度的劳动他是吃不消的。他还听说,监狱里犯人欺负犯人,新进去的犯人挨打是惯例,爹也不会例外。他想多给爹买些烟让爹分分,疏通下关系,特别是犯人头,一定要搞好关系才会少吃亏,不受欺负,他决定这么做。

当然,这些他没有和娘说,他不想让娘担心,娘经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对一个农村妇女来说,丈夫出了这样的事,家里就像塌了天,能熬过来就谢天谢地了。爹刚出事那会儿,他真担心娘想不开寻短头,那这个家就彻底完了,不是不可能的事。现在,他很庆幸,不管怎说,家里躲过一劫,一家人平安,这比什么都好。爹受点苦就受点苦吧,自己的罪还得自己受,谁也替不了他,谁让他做事不考虑周全呢,想一想很窝囊,自己的合法收入被硬说成是受贿,自己组建的施工队硬说没有他的份,不但如此,给娘开的工资和房租费检察院还不认可,证人都证实了,你说到哪里说理去,哪里还有公理,多窝囊啊,心里很悲哀,很无奈,头顶的这片天被乌云遮挡,何时才晴天呢!不亲身经历,怎知社会如此的黑暗,是非颠倒,黑白不分,使人心寒如水。

他决定和娘去,谁也不告诉。爹服刑的地方经过哥哥和妹妹上学的城市,哥哥和妹妹临走时都说好了。于是,鹏祥买了八条好烟,还带上了五百块钱,娘收拾好爹换洗的衣服,说要买些吃的,鹏祥和娘说不用,在监狱和在看守所不一样,监狱里管饱,还可以自己改善一下生活,多带些钱就行。

春梅听儿子的,别看儿子年龄不大,懂得事却多,他爹出了这样丢人的事,孩子们不抱怨她就知足了,现在,丈夫的事她不担心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受罪是他活该,自己糟的这样,还连累家人跟着遭殃。鹏祥白雪他不担心,鹏祥的媳妇不用操心,从孩子小她就看出来了。白雪也不用担心,女孩子怎也好办,她担心的是大儿子,他的事还没有完,他爹都这样了,年上两口子还使别扭、闹,光怨儿子也不行,媳妇也不是啥好东西,你说他本来就像不中你,你让着他点不就行了,不吃一点言语,还刷小性子,年三十的晚上,心里正不好受,她又生毛病,嫌炉子不忘,,烟筒积灰,鹏程也不打炉子呛得人难受;嫌鹏程不搭理她,一家人也没个好脸色,赌气回了娘家,春梅气得问都没问一声,一家人心里不好受,她不但不体谅,还生毛病,不懂人事,因此很生她的气,走就走吧,免得见了烦心。要是以前,她早说好话挽留她了,看来惯坏了脾气,年龄也不小了。最使她不能容忍的是有次来了,啥事也不问,还自己在屋里唱起来,你公公出了事,你就这样的高兴,平时白疼你了,个狼羔子,你爹要是出了事你也唱,因此很生她的气,她发誓他俩的事不管了,愿意怎样就怎样,离婚的多了,愿意离就行,离了更好,生够了气,看斜了她,真不是个好鸟,真是啥父母养啥东西,外人还都来安慰呢,自从丈夫出了事,这亲家就没来过,连句屁也没有,什么东西,势力眼,以前像狗一样不知来多少趟,那是有利可图,去镇府盖个章也来着俺,现在看俺这样了,就不来了。这样也比你们强。想起来,春梅气得肚子都疼,牙跟都痒痒。年上看我穿的那双皮靴大点,她试了试说穿着正好,样式也好看,眼热了,那意思想要,我怎没给你呢,这是人家鹏祥的媳妇给买的,你结婚也好几年了光从我手里扣东西,买袋子洗衣粉都和我计较,连双袜子也没给我买过。这也不管事,有那个样也行啊。因为生她的气,所以没给她,要是在平时呀,不用她说早给她了。唉,人家是一顺百顺,自己是事事不顺,都已是这个媳妇来方的。她这样想,就更烦她,不愿意看见她。

丈夫换洗的衣服她准备了好几身,集上又给他买了秋衣秋裤,裤头袜子。这个老东西,去受几年罪吧,大半辈子了,欺负俺行,欺负人家,人家可不吃你这一套。有时想起来也有些庆幸,不管怎样,好歹没犯他那哮喘的老病,身体也没落下啥毛病,这比王安好,到现在还拄着柺棒,瘸着个腿,一辈子就这样了,好不到哪里去了。唉,真是作孽,谁让你那么贪呢,把钱给人家不啥事也没有了,还发誓咬牙一分钱也不给他,现在不一分也不少的给人家了吗,还害得俺进去了,那本事呢,怎就不摔死你,有时想起来,她也恨王安。贾平就更不用说了,早就知道村里都说他孬,随他老辈里,她也不止一次的和丈夫说,谁知那老东西不在乎,光说人家说他孬和咱啥关系,只要他对咱好就行。这可对咱好了,后悔了,晚了,孬人对谁也孬,他对你好是图你的好处,无利可图了,他回过头来就咬你,被他咬着了吧,现在知道恨了,恨有啥用,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

有时她又很恨丈夫,这几年家里出的事包括大儿子的婚事闹到今天这样和他有直接关系,这是守着孩子不能说,做了些啥事,光怕儿子找不上媳妇,看见人家孩子结婚就眼热,稀罕的,光怕人家不跟了,强压着给他结了婚,怎么样。想起她来就气煞,看上去那么精明的人,见得世面也不少,光办些糊涂事。现在是又可怜他又气他,办事就不如二儿子,别看孩子小,说话做事堪比个大人,现在啥事不是儿子操心呀,为你去托人找关系,受了多少委屈,儿子是不说呀,看你做的臭事,这是给孩子脸上抹黑呀。想起来她就恨,就气,想起来就没个头,要不是儿子劝导,顶着,这个家还真不知道会怎样。

唉,啥时是个头呀。

反正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耽误孩子的学业了。她想看了丈夫后赶紧让儿子回学校,将近一年了,孩子的学业荒废了多少也不知,都怨这个老东西拖了孩子的后腿,让儿子不能安心学习。

母子转了两次车,在一座山脚下来到了丈夫服刑的监狱,到了接见室,鹏程和白雪已经早来了,他们给爹买了好些吃的。一家人终于又团聚了。会勤托的人起了作用,别的犯人接见家属都在接待室,接待室中间隔着厚厚的玻璃,说话得用专门的电话。而王森被安排在专门的小屋里,亲人能面对面的说话交流。

爹看上去比在看守所瘦多了,也黑多了,精神却也很好。乍一见面,免不了流泪,特别是白雪,两眼哭得红红的,鹏程没有哭,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他就是这个脾气。看着孩子们,王森也忍不住摸了两眼泪,他说啥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都明白过来了,也身不由己了。他说:“你小叔和你小姨来过了,他找的人是这里的副监狱长,很有实权。你小叔给他买了很多东西,还给了他三千块钱,他很照顾我,每天我就在值班室值班,还管理着几十盆花草,晚上就住在值班室里,没有人打扰,很安静,伙食也不错,每星期都改善,不是红烧肉就是炖鸡、排骨什么的。值班室里还有电视,活动也不受限制,基本没有人管我。”听他这么说,一家人都放了心。“只要改造得好,还能减刑,满一百分减一年,每月满分是六分,我上个月得了满分,这样算来,只要十五个月就能减一年的刑,我最多在这儿过两个年就能回去了。”春梅听了很高兴,鹏祥说:“给你买这么多烟,本想让你给同室的人分分,这里啥人也有,和他们搞好关系少吃亏,看来用不着了,你可以给管事的干警分分,争取给自己创造个好的生活环境。”王森看着儿子笑了,他点点头问儿子学校的事情,鹏祥说啥都好,说不定要留校。王森听了很高兴,还是这个儿子有出息呀。

监狱规定亲人探视不能超过一个小时,他们却待了差不多一个上午,都十一点半了,王森才和孩子们说:“快回去吧,好好的上学,我在这儿很好,不要牵挂我。”他又嘱咐春梅,“就你一个人在家里,地要是种不了就交回队里,包出去也行。”“我在家又没别的事,上坡算是解闷儿,收种的有他福贵叔帮忙,她两个舅也说有啥活给他们捎个信,你放心吧,我累不着,你好好照顾你自己就行,”春梅说。

临走,鹏祥给爹留下了五百块钱。

来看看就放心了,春梅松了口气。娘四个出来,在饭店吃了饭,鹏程和白雪直接回学校了。鹏祥和娘回到家时正是日暮时分。

吃了饭,春梅和儿子说这话,“你爹谁也问了,就是没问你嫂子。”“我哥在,他就是想问也不好问,他俩的关系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了,他俩的结局就是离婚,”鹏祥说。“随他们吧,离就离,我是不管了,”春梅说。鹏祥嘱咐娘,“这段时间,嫂子愿意来就来,不来也别去叫她,说好听的就和她说句话,说不好听的就欠当没听见,往她娘家拿啥东西就装作没看见。”“那可不行,她从她娘家带来的东西我不管,咱的东西不能让她拿,那台彩电说不定啥时候我就搬过来了,你爹只是让他们看,又没说给他们,”春梅说,就在这时,大门响过后,不一会儿,大姑贤推门进来了,还没有等她问,春梅就把今天去看丈夫的事一五一十的和她说了。贤听了也很高兴,她笑着说:“这就好了,不干重活就行,我还真担心他的哮喘病呢,要是犯了,喘不上气来,这一年多来,吓得我了不得。”她又低声和春梅说:“贾平的娘查处癌症来了,说是晚期,恶性的,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村里人都说这是报应,害人害得,活该。”春梅听了也很解恨,“再让他害人,老天早晚的报应……”

鹏祥到省城后已经十点了,他本想到小姨家去趟,又觉得也没啥事,小姨又忙,就直接去了谢芳家。谢芳自己在家里,她见到鹏祥很高兴。有情人相聚,那种甜蜜是世界上最美的,谢芳像只依人的小鸟,无限温柔,她很羞涩的告诉鹏祥,她怀孕了。“什么,你是说?”鹏祥着急的问,谢芳看着他,小脸像个熟透的苹果,点了点头。鹏祥看着她,半天没回过神来,“你爸妈知道吗,他们怪我吗?”“知道,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担心,”谢芳欲言又止。“担心什么?”鹏祥问。谢芳很认真的看着他,“鹏祥,你住到我家来吧,行吗?”看她很认真,很急切的样子,,鹏祥低低的说“我可从没想过,”他有点唯唯诺诺,躲闪着谢芳的目光。他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想到过,所以不知如何回答。谢芳却流泪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妈妈担心的就是这个,他说你还小,还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妈妈让我去做流产,”说着,谢芳哭了,泪流满面。“我想好了,我不想流产,我要生下我们的孩子,不管你以后和我在不在一起,我都要生下我们的孩子,把他养大,为你守候一辈子,并把孩子培养成和你一样的聪慧,”说着,她已是泣不成声。“谢芳,别这样,这太突然了,你让我好好想想行吗?”鹏祥劝着她。“鹏祥,你别为难,你就是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怪你的,你已经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就是为你活着,我也感谢你送给了我美丽的天使,我很快乐,真的,”说着她拭了下泪水,换上了笑脸。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甜蜜的吻那是人生最美的享受,他们就像呢喃的燕子,卿卿我我,午后温暖的眼光爱抚着他们,爱抚着两颗纯洁的心……

时间如梭,四年的大学生活结束了,鹏祥留校教学,并读研,费用全由国家出,而且每月的工资也不少。吕婷最后还是跟了周明德,留在了京城,在周明德老爸的关照下,她进了部委机关工作,在这一届的大学生中,她的工作是最好的,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周明德进了北京市的人事部门工作,也是天之佼佼者,其他同学想都不敢想,都很羡慕,很妒忌,也很无奈。博士说:“谁让人家有个好老爸呢,人家老爸有天眼,可以通天。鹏祥,你也不错了,大学教授,将来的伟大科学家,天才。”“是呀,你可是国宝级的任务,比大熊猫还稀少珍贵,”刘香坤和他开玩笑说。“我还真想做只大熊猫呢。每天有人照顾着,什么也不用想,饿了就吃,吃了就睡,无忧无虑,那才是最幸福的呢,”鹏祥笑说,四年的大学生活,他长高了,刚满十八岁的他足有有一米七五的个子,长成了一个帅小伙。离校宴上,他没有别人的多愁善感,牢骚满腹,喝的烂醉。他很清醒,喝的也不多,别人都是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而他不过是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学校的家属区。学校给他分了一套房子,足有一百五十个平方,而且家具都已经配齐,他只管进去住就行了,领到房子钥匙时,他谁也没有告诉,只是一个人把自己不多的行李搬了进去。但是,吕婷不知怎知道了,她和周明德是第一个光临的,“在京城就是部级干部也住不上这么大的房子,”周明德四处打量着感叹。“谁要成为这座房子的第一个主人,是我吗?”吕婷开着玩笑。“那是我的荣幸,可是咱老周还不找我拼命,”鹏祥笑着说。周明德笑笑说:“老弟,我有自知之名,咱俩真要是争得的话,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谢谢你给了我幸福,我觉得自己太幸运了,碰上了你这颗福星。我将一生幸福。”“傻瓜,给你一生幸福的是我,他可是你的对手,”吕婷白了他一眼,三个人都笑了。“哎呀,真是没想到啊,我会输在我同学的手里,而且输得这样惨,输到了家,我被以前的胜利蒙住了眼睛,最后还是我输了,”吕婷还在感叹。鹏祥笑笑,“行了,别发感慨了,咱老周这么爱你,你可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这朵美丽的花也只有咱老周养得起你,对吧?”“你笑话我是吧,我这朵花就想经受点风雨,”吕婷有点不高兴,顿时,气氛有点尴尬,鹏祥忙打圆场,“是我说错了,给你赔不是行吧,来来来,帮我忙活忙活,今晚就在这儿吃,马上就走上社会了,咱们共同庆贺……”

再说家里,鹏程和白雪也毕业回了家,就等着分配工作。鹏程自己跑了几天,原先说好的,再去找人家,人家不说不给办,让回家等着。春梅很着急,孩子们光在家里不是个办法,他让清波骑自行车带着她跑了两趟县城,可是她去找谁呢,丈夫和她说的,她都找了,不说不给办,都让先等等。那就等着吧,别的也没啥好办法。

不管怎说,鹏程的工作还有点着落,难办的是白雪,她的工作一点着落也没有。王森原先打算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单位,那个时候应该没啥问题的,和镇府的领导说一声就行,所以就没挂在心上。鹏程的工作他是费了不少心思,礼也早下了,路也早铺好了,现在行不行还有个地方去问问,白雪的工作去哪里问呀,春梅不愁丈夫的事了,又愁两个孩子的工作了。鹏程和白雪去看爹,爹和他们说去找谁找谁,要是不行就先在家里等等,反正再有几个月我就回去了。丈夫说的,该找的也找了,又只好先等等了,盼着他早回来。

鹏程在家里,小君也就来了。可是两个人还是两天以大打,三天一小打,气得春梅把两口子撵到了旧屋里住,让他们自己做饭吃。每天啥活不干,上坡回来还得给他们做着吃,吃了没别事,就知道打架,让人生气。和他们一块结婚的,孩子都满地跑了,那像他们这样的,小君光来和她诉苦,俺也想要孩子,可是你儿子不理俺,是不是他有病呢?“你才有病呢,俺的孩子俺不知道,他啥毛病也没有,这事都怨你,光听你娘的,还百日不同房,我还没听说过。再说这事主要是你。两口子的事当娘的怎说?你对他好好的,哄哄他,他会不对你好?你刚我强,针尖对麦芒会有好,两个人在一块总得有个服软的,说句软话还能掉了身价?”春梅生气的说。“那总不能让你儿子欺着,看他无用的那样,连句话也不会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连个伴啊伙的也没有,就知道在家里发脾气,说臭话,打老婆,”说着小君还哭了,捏把鼻涕,掉了满脸的泪。春梅听了这话却更气。“俺儿子无用是你相中的,当初也不是俺硬要的你,你现在怎说这话?你说你这孩子对吗,以前你爹对你那么好,你俩打架不管是你不是你的错,训过你一句吗,不都是光训他,出发买衣服宁愿不给白雪买也给你买,你说你爹出了这事你问过一句没有?我正难受的时候你还在屋里哼哼着唱,你说你对吗?你爹出了事你就这么高兴,年龄也不小了,有你这样的吗?平常在一块儿都是我做给你吃,你连个勺子碗都不刷,愿意上坡就上,不愿意上坡就在家里玩,看电视,听录音机,我说过你一句吗?现在让你们自己烧,你说哪一次不是我给你们背柴火,给你们接水?自从过去后,你做过几顿饭,你自己说说,我过去那一次也是看见他给你做饭吃,没看见你做回饭,早晨起来到晌午,还嫌饭做得不好吃,不是嫌咸就是嫌淡,吃得不好了就撅嘴,你说庄户老百姓哪有整天锅子不响菜里没肉不吃饭的?你到村里问问,谁家的媳妇和你一样,你还有脸说他,他现在比你强,他知道他爹出了事心里难受,受了委屈也在心里憋着,要不,平常他能吃你这一口?”春梅毫不留情的训着她,训的小君低着头一句话也会不上来。简直是太气人了,逼着哑巴说话。很长时间了春梅就想找找她,总是憋着,总是想她还是个孩子,自己逼迫自己原谅她,现在她到好,找到头上来了,特别是她刚才说儿子的那些话,听了简直气炸了肺,俺儿子无用,无用你当初还迷了,俺无用还不愿意要你呢,以为你爹这样了俺家就不行了,什么东西。当初怎就倒了眼……

小君抹着眼过去了,春梅自己坐在那里越想越气,心里暗骂着她,“什么东西,死人事不懂,真是啥娘养活啥孩子,和她娘一种货,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连来问也不问一下,还有这样的亲家,势利煞。她怕媳妇过去再和儿子打架就过去看看。刚走到大门口,小君正推了车子出来,“你这是上哪里去?”小君也不说话,看也不看婆婆一眼,骑上车子就走了,自行车后面还有个包袱。“走走吧,”春梅心里想,进的屋来,看到一把暖壶摔在地上,儿子正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她也不做声,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娘俩谁也不和谁说话,就那样坐着,白雪过来了,他看了眼哥哥,坐在娘的身边也不作声,家里的黄狗进来了,摇着尾巴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又四处嗅闻着,鹏程‘嗷’的一声,吓得老黄狗夹着尾巴跑出去了。“晚上别烧了,到那边吃吧,”春梅和儿子说,起身和白雪走了。“整天这是干啥呀,”白雪嘟囔着和娘说。“那个东西太坏,不怨你哥哥光和她打仗,”春梅和女儿说。白雪也很生嫂子的气,她又怨娘当初明知道哥哥不愿意,为啥那样执着得给哥哥结婚,家里的糟糟运都是她带来的。春梅现在也这样想,自从找上她家里就没有消停过,丈夫的脑子真是进水了,这二年做了些啥事呀,简直老糊涂了,还光说自己豆腐脑子呢,你脑子好使,糟的跟酱一样,不但自己遭罪,还连累家人跟着受罪,早和他说先让孩子工作吧,工作了也可以再进修,人家和他这么说,他就是不听,非要孩子上完学再工作。现在孩子毕业了,你却糟的这样,让我上哪里去找人家,咱知道人家的门在哪里,两个孩子窝在家里,怎办吧。春梅那个恨啊,恨得心里直痒痒。那个愁呀,愁得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儿子两口子又这样,你说能不愁死人,为了两个孩子的工作,她跑了很多次县城,打听着去找人家,晚上回不来还住到人家里,人家光让等等再说,等到啥时候呀,她还不好意思猛追问,怕人家一口回绝。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找得以前丈夫托好的人谁也没给他明确的答复,说让等只是推辞而已,她能不明白,丈夫已经这样了,谁还会给你办事,人家躲还来不及呢,找到人家家里,人家没办法才这样推说。但是她不愿承认,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就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就是跪下求人家,就是人家再不给脸看,哪怕是人家说的很难听,也得硬着头皮去。唉!求人难,求人真难啊。

晚上,鹏程过来吃饭,吃得很少,脸色也很难看。吃了饭他就要过去,春梅叫住了他。以前叫他,他头也不回的就走,这次他却住下了。春梅劝着儿子,“不管怎说,等你爹出来了啥事也好办,你就是离婚我和你爹保准不拦挡,离婚的多了,过不到一块就离,又不是啥丢人的事,我是说现在还得哄着她,家里这样,她要是闹起来,这日子还怎过。”“这事你不要管,我知道怎办,光这样没好。”鹏程说着起身走了。看着儿子消瘦的身影,春梅紧缩愁眉,儿子胆子小,没个正主意,自从说上这个媳妇后,又行又不行的,磋磨死人,现在想着了,以后孩子的事啥也别管,一句腔也不打,愿意就愿意,不愿意也不劝他,这还不是例子吗,为他好,好言好语,不但怨你,还恨你。鹏祥和白雪的婚事说啥也不管了,愿意怎样就怎样。这个老东西,觉得自己本事不小,你说孩子不愿意结婚你招的哪门子急,啥事也替他办,拿了他一张照片就把结婚证给他办了,光说孩子无用,到不了人面前,和他大舅一样无用。你能,看你能的,能到里面去了,人家无用,人家好好的。春梅想着,忍不住的骂出了声。白雪就说她,她才回过神来说:“让你爹和你哥两口子就气煞了,我非让他们磋磨死。”“你光想光骂有啥用,俺爹的事和你也有关,当初你知道为啥不劝劝俺爹,”白雪抹着眼说。“我和他说了多少次啊,贾平和王安打仗,人家贾平要去告了,别连累你,你爹听吗,光说他们打仗没咱的事,人家贾平来咱家跑了多少趟啊,人家的爹娘也来,你爹就是不管,人家不生气啊。人家告了,不是一口咬定没咱的事吗,你进去干啥?”春梅气愤的说。“俺爹的事你别说了,说有啥用,依旧这样了。俺哥和俺嫂子的事你也别管了,随他!哥这样都是你们害得。”白雪生气的说。“媳妇是俺和你爹给他娶进门的,还都怨俺,还不够你的,”春梅说着闺女。“以后你自己的事俺啥也不管,好歹不答腔,俺又不跟你们过一辈子,你有啥事也别问俺。”“睡觉,”白雪气得把手里织着的毛衣扔到一边,上了床,也不脱衣服,蒙头就睡。春梅干坐了会儿,去锁好大门,也上chuang来。

都半夜了,她还没有一点睡意,墙上的挂钟响了十二下,她还清醒得很,光想,反过来复过去得想,想的脑子都疼,头像要炸开一样,还是忍不住想,还不由自主的骂上几声。骂王安,骂贾平,骂自己的丈夫。躺着难受了,她干脆做起来,坐在黑夜里,还是想,还是骂,更是愁两个孩子的工作,如果先让一个孩子工作了也好啊,最好是鹏程,省得两个整天没事在家了闹别扭。

她正想着,好好的外面忽然刮起了大风,院里的枣树猛烈的摇晃着,刮得窗子呜呜作响。狗狂吠起来,冲着外面咬个不停,一会儿蹿到大门口,一会儿蹿到院子里,还猛地撞屋门。春梅忙穿好衣服起来,打开门,老黄狗冲她叫了几声,像告诉她什么,又狂吠着跑到大门口。外面的风还是很大,春梅来到院里都吹的她站不稳,她听到了街上三轮子的响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西邻家起早去赶集,也没放在心上。西邻家两口子卖衣服,每天都起得很早,起早贪黑的,人家是和鹏程一起结的婚,两口子很能干,这不,刚盖了新屋,家里装修的比外面都好,村里人没有不夸的,她也很眼热,人家可没啥本事呀,只要能吃苦受累就行,每当看到人家领着孩子出来,春梅心里眼热的,总是去抱抱人家的孩子,还抱家里来,有啥稀罕东西赶紧拿出来给人家吃。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的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怕人家问起儿子的事,怎说呀,很丢人。

风还猛烈地的刮着,尘土、树叶满天飞,刮得人睁不开眼睛,老黄狗疯了似的咬着,她怎叱喝也不管事,特别是听到说话的声音,老黄狗急得用身子撞门,还试着往墙头上蹦,气得春梅拿顶门杠打他它,他才老实了些,还是狂吠不止。

大约半个多小时,又听到三轮子发动的声音,那声音特别刺耳,几乎所有人家的狗都狂咬起来。三轮子震耳欲聋的声音渐渐的远了,狗吠声也时断时续,更奇怪的是,狂风骤然停止,依旧是满天星斗。

春梅本想出去看看,见没了动静,锁打开了又锁上,回到了屋里,上chuang来,给女儿掖掖被子又躺下来,迷迷糊糊的,当她睁开眼时,窗棂上已经闪动着阳光的影子。看女儿还睡着,她悄无声息的起来,先轻声的捅开炉子,烧上水,打扫了炉灰,收了碳,又收拾着屋里,刚洗把脸坐下,就听见敲门声。忙去开门,是鹏程,以为他来吃饭了,回到屋里,鹏程坐在沙发上说:“夜来晚上她把东西拉走了。”“啥?”听到儿子这么说,她头嗡的一下,顿时一片空白。等她明白过来就骂上了,“你这个死孩子,你爹都这样了你还闹,”骂着过去就给了儿子两巴掌。气的鹏程扬了扬手,他没敢打娘,却把烧水壶摔在地上,弄了一地的水。春梅过去又给了他两巴掌,骂着他,气得鹏程咬着牙,我紧了拳头晃动着。“你敢,你这个死孩子,顶说你大,顶说你不懂事,家里都这样了还闹,”春梅说着哭了。鹏程摔门出去了,被惊醒的白雪又忙起来,她劝着娘,骂着哥哥,又用拖把擦着地上的水。

春梅哭了一会儿,想着,愿不得昨晚有三轮子响,原来是媳妇偷着拉东西,她说啥也没想到。都到这份上了,这个傻孩子还瞒着,拉东西是小事,不知挨打了没有,真要是挨打了,我还不和他们散伙了,想着,她擦干泪,赶紧到儿子那边去看看。

看娘进来,鹏程忙抹了下眼,扭头一边,使劲的吸了一下鼻子,尽量掩饰着。“他们打你没有?要是敢打你我非去给你要下来,”春梅进门就问。“没有,他们敢动我一指头,我杀了他们,”说着,鹏程从腰里摸出一把三寸长的刀子晃了晃,扔在桌子上。看儿子拿出刀子,春梅吓坏了,忙说:“人家没打你就行,你可不能乱来,他们来了几个人?”“三个人,她哥哥,还有两个,不认识,”鹏程说。春梅看了看显得空荡的屋里,人家带来的东西都拉走了,自家的东西一点没动。春梅查了查,小君还给留下了一床被子,两面镜子也没带。春梅苦笑着骂儿子,“这可随了你的心愿了,你啥时候有这想法的,是商量着这样做的吗。”“你别问了,”鹏程烦气的说。

这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传的沸沸扬扬。都说鹏程有病,没有生育,媳妇才不跟他了。唉,这一家子可怎么过呀。也有说小君的不是,人家根本没病,见人家这样了不跟人家了。还有传说别的,说鹏程在学校里又找了个,不要小君了。总之,说啥的都有,都叹息这个家是完了,以前多好的家庭呀,在村里那是首屈一指,现在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彻底的败了,两个孩子上学时村里都羡慕,都夸王森有能耐,现在上学回来连个地方也没有,都� ��在家里,算啥呢,村里没了地,外面没有工作,以后可怎办呀。

大多数的人都很同情,也有看笑话的,像程乐天又在村里抛头露脸了,这家子进,哪家子出,散布着各种消息,虽说女儿小枝嫁了高洋让他窝囊了一阵子,可是现在,高洋的养猪场办的红红火火,正在筹办着养鸡场,那是日进斗金,成了村里的暴发户。而且他们还生了一对龙凤胎,有儿有女。都说高洋给他老辈改换了门头,看上去人长得傻不愣的,还真有头脑,瓦房盖起来了,是里外装修,外墙黄色涂料,内墙纯白色刮瓷,铝合金门窗,连阳台都用铝合金封了,地面是高档瓷砖铺的,院子里都是水泥地面,连厕所的墙都用瓷砖镶的,还是水冲式的。屋里高档家具一应俱全,组合音响,彩电冰箱,都说外面的人也不如他。喜得程乐天睡梦中都笑,闺女算是嫁对人了,现在在村里谁不看得他高高的,没有人再叫他猪倌了,来到养猪场都称他厂长,走在街上都叫他老板,他头抬高了,高的只看天,这真是时来运转,志浩那小子现在还看不上呢,要不是他老子帮着,连个房子也盖不起来,承包了村里的柳编厂,三年没下来,倒闭了,听说还欠了一屁股债,连个年也过不消停。他庆幸闺女没有跟他,长得好看有啥用,又不能顶饭吃。他高兴啊,时不时哼上几句京剧,他开心啊,以前治他的王舒,兄弟遭了难,这是报应,王家村不再是以前的王家村了,王森也不是以前的王森了,啥都你家说了算,这皇帝轮流做,说不定哪天就轮到我们家,他有这个心思,便鼓动女婿竞选村长,虽然户户不多,但是有钱啊,谁还和钱有仇。他已经暗地里给女婿拉票了。

这些日子,王森的事闹得村里沸沸扬扬,他那个高兴啊,直在家里偷着烧香磕头,王家村的能人倒了,程家的能人该显山露水了。贾平不是引起村里的公愤吗,他却不时偷着往贾平家跑,表面上是安慰,实际上是拉票,贾平家户户虽不多,也是几十张票。在贾平家他表示了对王森和王安的不满。就应该这样,我早就说两个人合伙欺负你,没错吧,该告,要是不告,这三千多块钱能要回来,真是报应啊,一个摔断了腿,一个坐了牢……

今早刚出门,又听说鹏程媳妇不跟他了,晚上来把东西都拉走了。心里那个高兴,他故意往人多的地方凑,人家不说,他就往那事上引,散播着小道消息,乐不知疲,也不嫌冷,中午吃了饭又出来,他真是太兴奋了,兴奋地伸开双臂能飞起来。他正在讲呢,有人戳戳他,示意他小声点,他回头一看,是福贵走过来了。他忙止了声,又讨好似的和福贵打招呼,“福贵爷,哪里去?”“福贵看了看他,没吱声,心事重重的走了。看他走远了,程乐天把嘴一撇,往地上吐口唾沫,“呸,牛啥,媳妇打跑了,大闺女被逼死了,捡来个干闺女当宝贝,谁上门提亲还不应,是不是想自己留着当老婆?”他的话引起人们的一阵大笑,都说这话要是让他听见了还不再揭你的房顶子。“他敢,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他算个啥东西,还想去我的养猪场干活呢,歇歇他的眼皮吧,我用谁也不用他……”

不说程乐天不知天高地厚,如何的吹。再说福贵,鹏程的事他也知道了,心里很沉重,这不幸怎还过不去呢,他很难过,多好的人家啊,多好的孩子啊,老天怎就不睁眼呢,让好人遭罪,坏人逍遥,这是啥世道啊,像程乐天,多孬的人啊,没一点人心眼,老天却发了他,照顾他。像贾平这样的小人,老辈里就是地主,吃人的阎王,老天为什么还让他害人?老天真是好歹不分啊。他叹息着,老天都这样,他也没有办法。对于小君,他对她的印象并不好,每次去,很少和他说话,那眼神分明瞧不起他,还不时说些风凉话,嫌他光来,分明有撵他的意思,他感觉的出,碍于面子,不和她计较,尖酸刻薄,嫌贫爱富,瞧不起人,一身轻浮,说真的,像她这样的他都相不中,看不惯,鹏程怎就相中了她,他总感觉鹏程和小君长久不了,这是他的心里话。以前憋在心里,烂在心里他也不会说。现在他有了想法,像她这样的人走了更好,她根本就不配在这个家里,她走了是鹏程的福气,她是啥人啊,以前来这个家是看这个家富有,现在这个家遭难了,她走了,这样的人走就走吧,没有什么留恋的。他感到庆幸,为了阿妹,他想把阿妹许给鹏程,虽然鹏程比表妹大的不少。他却早就有这样的想法,总想着有这么一天。因此,给阿妹来提亲的他都辞了,他在等待着,机会终于来了,听到小君昨晚偷着拉走东西的时候,他竟有种惊喜,他知道,鹏程是喜欢阿妹的,阿妹去他家的时候。鹏程很热情,和她说了很多话,那表情,那眼神,他看在了心里。今天,他问阿妹的意思,阿妹虽说没表示同意,但是也没说反对,小脸还红红的,她很听干爹的话,从不反对干爹的意见,来提亲的她也有中意的,但是爹不同意,她就不表态。干爹的心思她明白,平常干爹就和她说鹏程的婚事长久不了,早晚的离婚,那可是个好人家啊,孩子好,大人也好,嫁到这样的人家是一辈子的福气,天天唠叨,她能听不出来吗。对于鹏程,她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既然干爹愿意,她也默认了。

福贵来到鹏程家里,春梅正在抹眼。看他进来,忙起身拿烟。福贵掏出自己的烟点上了说:“二婶子,别着急,没有过不去的事,别气坏了身子,你要是倒下了,这个家可怎办。”“他福贵叔,你看,这不是祸上加祸吗,日子还怎么过呀,你叔的事还没消停,这死孩子又瞒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就一点也不知道,两个商量着弄出了这样的事,晚上偷着把东西拉走了。”春梅又抹眼。“二婶子,你别这样,这有啥丢人的,我看孩子既然这么做了就别怪他了,他有他的想法,这要是白天来拉东西,全村人看着,场面不更难看吗。所以随他吧,别再干涉了,这好几年了,你看他两个在一块合得来吗?”福贵劝着。“我也知道,他们离婚是早晚的事,可是这死孩子不分时候,家里已经够难了,他还要这样做,成心让人看笑话,成心不让人活了,我早晚非让他爷俩磋磨死,”春梅流着泪说。“二婶子,你可别这样说,二叔的事我帮不上忙,大侄子的事包在我身上,你看阿妹怎样?我看着挺合适,”福贵说。“阿妹?”春梅吃了一惊,她可从来没这样想过。“啊,只要大侄子愿意就包在我身上了。”“阿妹这孩子文静、贤惠、善良、孝顺、懂事,是很好的孩子,我很喜欢。可是,鹏程比人家大好几岁,人家不一定愿意,咱可不能亏了人家,再说,村里会不会有闲话?”春梅说。“这个你放心吧,我不会强迫阿妹的,早上我问过她,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她是同意的,至于村里怎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我就担心一件事,这是在村里传了很久了,都说大侄子没生育,我就担心这个。”“放他娘的狗屁,我自己的孩子我还不知道,都是小君那个东西造的谣。”“这我就放心了,二婶子,你回头和大侄子说说,只要他愿意,咱这事就定下了,先不说出去,免得惹些闲话,等他们的事办利落了咱再说。”春梅应着,心里很高兴,真要是成了这门亲事,那真是太好了。送走了福贵,春梅就去那边和鹏程说。

鹏程正在那边睡觉呢,这段日子怎熬过来的,连他自己都不敢想,小君走了,他觉得浑身轻松,就感觉像是从地狱里出来一样,尽管有时感觉到自己很悲哀。已经走出来了,他发誓不再回头。他知道小君是赌气走的,以为自己家这样了,自己不敢和她离婚,趁此机会和自己要章程,因为她知道,这时候谁都不会同意他们离婚,自己这一走,非治着婆婆向自己磕头作揖,叫上村委的,最好是王舒亲自去把自己请回来,我就不信这次制不服娘俩。她爹娘也很支持她的做法,特别是她娘,自己的女儿受这么大的委屈,她是忍无可忍,要不是亲家公出了事,她早出面了。家里都这样了,俺不嫌弃你就烧高香了,还娘俩合起伙来欺负俺,这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给你娘们点厉害尝尝就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于是,在她娘的支持下,做出了这样不近人情的荒唐事。没想到却正和了鹏程的心意,他早就有这个打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人家已经动手了,以前本来想东西都给她,只要她答应离婚就行。现在好了,这是她提出的,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一步非走下去不可,要不还有脸在这个家里。四年了,一千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啊,总算解脱了,他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春梅看着醒来的儿子笑说:“你这个死孩子,这你舒心了。”鹏程恨恨的说:“这是她提出来的,快滚蛋,正好。”“那你明天找发酒开个介绍信,快去离吧,利索点,简直磋磨死人了,”春梅说。鹏程应着,以前还想娘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要死要活的拦挡,没想到娘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里以前对娘的恨现在都没了。“收拾一下,今晚到那边睡吧,你自己在这儿我不放心,”说着就动起手来。白雪过来也帮着收拾,鹏程搬着彩电去那边了,春梅和女儿说着阿妹的事。白雪说:“很好啊,人家阿妹要是愿意,算是我哥烧了高香,不管怎说,我哥是二婚,人家又比我哥小这么多,我和我哥说,他要是不愿意我就把他撵出去,这个家都是因为他才这样的,这些年那过一天舒心日子来。”这时,鹏程正过来,白雪就和他说,看个有点犹豫,就亟不可待的骂他。鹏程笑着说:“不是不愿意,人家比我小好几岁。”“人家不嫌,你嫌啥,给你找个三十的你要吗。”白雪得理不饶人,“只要人家愿意你就愿意,要不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行了行了,听你的。”看他说话很反感的样子,其实心里很高兴,他不是没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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