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深陷狴犴 天使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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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深陷狴犴天使不哭

五天过去了,王森还没有回来。春梅急得光往哥家跑,“这是咋啦,又出啥岔头了?”她光这么说,意思是让哥哥再去打听打听。可是,哥哥不表态,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而且,周妮脸色也不好看,光说你哥哥的胃病又犯了,几天来吃不下东西……

晚上,贤来说:“要不我和你去县城问问?”春梅答应了。贤回家说了声又回来了,还拿来一个肴鸡说:“这是他爷爷拿来的,我收起来没让孩子们吃,他舅好吃这个。”“你看,他爷爷买给孩子们的,咱到县城买就行,”春梅说,她给丈夫带上了早买好的两捆卫生巾和吃的,收拾好了,两人早早的睡了。

还满天的星斗,两人就起来了,煮了点面条吃后,两人踏上了去县城的路,三十里的路程,等她们赶到县城后,太阳刚露出半边脸。她们就打听,问了好些人才打听到检察院的地方。到了检察院,看门的老头不让进,春梅就和他理论起来,贤拉了下她的衣角,意思是不让她说话,她向前和人家解释,听说是王家桥的,看门的老头说:“你们去看守所吧,他昨天下午进了看守所。”“看守所在哪里?你看我们妇道人家不常出门,出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贤问。“顺着这条路往南走,一直走出县城,再过一个村,村南头就是,在个西南角子上,进村后可以再打听打听,不熟的人还真难找,唉,好人谁上哪里去。”看门的老头说,最后他说的很低,春梅还是听见了,生气的说:“俺是被狗咬着了,俺一不偷而不抢的,”她还没说完,贤就拉她赶紧走了。

好不容易打听到看守所,人家倒是让进了,捎来的东西也答应给送进去,说见一面,人家却不让。两人就粘持,说了很多的好话,可怜话,任凭她们怎样的哀求,人家就是不让见,问烦了就呲人,还撵她们走。春梅气得暗骂着他们,脸色也很难看。人家的脸色更难看,“你们快走吧,这就提审犯人了,”把她们轰出了屋,“嘭”的一声关上了门。他们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看到警车不断的进出,那扇绿色的大铁门不断的开启,剃着光头,戴着手铐的犯人被武警押出,押上警车带走,警笛的刺耳声使她们胆战心惊,看那高高的墙,墙上的电网,墙角楼上背枪执勤的武警,这一切使她们心怯。刚才接待她们的人又出来撵她们,简直是恼怒了,“你们怎还不走?这是什么地方,快走!”两人只好出来,她们真的有点怕了……

她们回来时,已经晌午了。春梅刚到家,王舒就进来了,心情沉重的和她说:“他叔被捕了,今天上午通知书送到了大队室,我签的字。”春梅心里咯噔一下,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王舒没有再说话,他起身走了,微陀的背显得更弯了。“我说怎么去了看守所,我说怎么去了看守所……”她自言自语,好久没有回过神来。

王森的案子到底怎样了呢?

儿子的突然到来和一番话语使王森茅塞顿开,儿子说的一点也不错,想否认是不可能的,还是实话实说承认有份,虽然不符合规定,但是不犯法,孰重孰轻自己怎就认不清,光想脱得一身干净是不可能的,贾平告能不把前两年的帐作为证据交上去吗,王安就是死撑也撑不过去,自己真是糊涂了,他真是后悔了。就想着再审问自己就实话实说。

可是,检察院的人半个月没理他,急的他主动他们,说要交代问题。肖萍和相中华审的他,王森就把自己组建施工队的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三年来挣了多少钱,分了多少钱说了个一清二楚。“以前审你,你为何不交代,不承认,现在又主动交代了?”肖萍问他。“以前不承认,我怕担责任,上面有文件,严禁干部下海经商,所以我想隐瞒下来,现在知道,隐瞒是隐瞒不了的,还不如主动交代。”“你和李纯的关系挺好,明眼人都明白,好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镇府的招待费都是你的公司担着,还有什么费用在你的公司报销,或是你给镇府的主要领导送了多少钱,希望你老实交代。我可以和你明说,这段时间我们查的也差不多了,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希望你为自己想想,”相中华扬了扬桌上的一叠资料说。“我承认,镇府的很多招待费是在我的公司里报销,不但如此,镇府很多领导的私事,比如说家里来了人,来了朋友等等都在我公司招待,没有付钱的,公司的饭店一年下来不赔就算很好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总不能跟他们去要吧。至于别的,没有。”“真的没有?”肖萍问。“真的没有,公司的帐很清楚,你们可以查,包括饭店的帐,虽说我干了几年出纳,但是我心里一直很清醒,公家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贪。这几年,公司的收入好。每年有四五十万元的净收入,公司这几年的奖金很高,但是我们不是乱发,每次发奖金都通过镇府的审批,这些你们都可以查,还有,按照镇府的要求,公司每年拿出总收入的30%缴镇府,至于这些钱怎么花我就不知了。”王森很真诚的说。“今天,你主动交代问题,态度很好,但是有些事你还是没有交代,你要考虑清楚,别光为别人着想,你要为你自己想想,从你当初来的表现,你是顽固对抗,拒不认罪,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就你这态度,只要落实二千块钱就能判你一年,所以,你还是合作的好,只要你做了就瞒不住,只要你来到这里就得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问题交代了,啥事也没有了,如果认罪态度好的话就有悔过的表现,立功的表现,这些因素是会考虑的,能减免你的罪行,”肖萍给他做着思想工作。“我会好好配合,我的错我承认,但是没有的我也不能骗你们是不是,”王森说。“你还是不老实,今天就到这儿,你好好想想,啥时候想交代了随时欢迎你,”肖萍说。“是啊,肖科长都给你说的很清楚了,对抗是没有出路的,能不能救你关键是你自己,别有啥奢望,你今天表现得就很好,但是还有事没有交代,避实就虚是行不通的,要不是掌握了你的犯罪事实是不会让你在这儿待这么久的,之所以没有揭穿你是给你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希望你珍惜这个机会,因为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犯罪了,认罪伏法,天经地义,法律不但惩治人,还有挽救人,希望你明白,对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相中华说完,收拾着笔录,让他仔细看了遍,签了字,按了手印就走了。

他们的话说得王森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努力的想着,到底还有啥事掌握在他们手里,和镇府的领导也没啥金钱交易呀,难道是每年上缴的钱被他们私下分了?这也不管自己的事呀,自己又没捞着一分钱,不该把罪过加在自己身上,再说这事也都说明了,账目上都有。还有啥呢?他努力的想着。

肖萍和相中华出来相视一笑,今天王森没有那么死硬对抗是个转机,刚才的一番话他要是还有事的话,过不了多久会说的,这是办案的经验,他要是真硬顶的话,案子也就办到这里了。还是这一招,不急着审他,冷却冷却他,让他自己着急说,效果要好得多,说不定从他身上能钓到一条大鱼。

晚上几个人凑在一起分析案情。肖萍很是兴奋,她把审王森的情况总结了一下,最后说:“这个案子主要针对的不是王森,而是他上面的领导,我们必须明白,前段时间我们忽略了这个问题,一审他而审他,把他当成主要对象,他的问题也就这些,说句不该说的,就他本身的问题根本构不成犯罪,虽然开始他极力隐瞒,极力否认他分过钱,但是我们都明白,他是想不负一点责任,因为他明白干部是不允许下海经商的,他就怕但这个责任,现在他也想过来了,把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他所得的那份说是正当收入也不为过,很明显的,就王安和贾平两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组建施工队干活的,白凡也说过,公司曾经号召本单位的职工组建施工队,最终组建的就他两个人,所以,对王森这件事不要再白费功夫了。对王安和贾平核实一下,明天让他们回去。当然,对于证人我们可能做的过火了些,特别是对王安,这次来,我看他情绪很不稳定,抵触也很大,我的意见是明天直接送他回家。我们要把集中精力放到王森的身上,看看能否有收获。你们谁还有别的意见?”见没人搭话,“好了,就这样吧,还是你和赵志和找王安核实一下,我和相中华找贾平核实一下,记住,明天送他们回去后一定和村委接一下头,反正他们也来担保了,以后出啥事和咱没关系,”三个人应着,分头行动。

肖萍和相中华审贾平很顺利,“反正我说了好几遍了,就这么个情况,施工队挣的钱我们三人应该平均分,那二年我管帐的时候,账面清清楚楚,这最后一年换了王安管账,他不仗义,不但少给了我,还少给了俺少爷的,不,是王森……”签字按手印后,肖萍和他说:“就这样了,明天就送你们回去,希望以后凭勤劳致富,做个合法公民,当然,现在这段时间你还不能远离家,以后找你核实情况,你要随传随到。”贾平点头应着。

马玉成和赵志和去审王安,他的抵触情绪很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两人刚落座还没有开口,他自己搬个椅子坐在两人对面就说了,“你们愿意怎审就怎审,反正是这次来了,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马玉成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怎么,审你还审出你本事来了,看这架势不像是我们要审你,而是你要审我们俩了?”“随你怎么说,我算是看透了,你们简直不是人啊,是魔鬼。魔鬼也不如你们狠呢。”“你放肆,你骂谁呢?”赵志和点着他,一脚把他连人带椅子踢翻在地,幸亏看他的小伙子在他的身后正跌在他身上,要不要是他的头摔在地上就危险了,赵志和还要动手,马玉成拉住他没让。王安没事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扶正了椅子又坐下,傻笑似的看着两个人。“王安,你最好老实点,你知道这是在哪儿!”马玉成恐吓他。他不以为然,依旧傻笑着说:“知道,这是在阎王殿,说不定那啥这条小命就没了。我就纳闷了,你们到底想知道啥,说没他的份你们打我,说有他的份你们还打我,三番五次的,你们到底让我怎么样?”他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凭力气挣钱,一不偷二不抢,挣的是血汗钱,你们凭什么没收我的钱,你们是抢劫的,拦道的?抢劫拦道的也比你们强,抢劫拦道的只劫财,不要命,不打人,你们呢,财也抢,命也要。你们说说,我就想不明白,我凭血汗挣的钱,我给谁不给谁和你们有啥关系。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我的钱我还没支配权了。”“你别横,是你得钱不假,你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送给王森,王森是啥身份,他是国家干部,国家干部以手中的权利给别人谋私利,接受别人的钱财就是受贿,是受贿就是犯罪,犯罪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明白吗?”马玉成针锋相对。“这些我不懂,你们也别和我说,我要证明的是王森分得的钱是他应该得到的,施工队是他一手组建的,活是他找得,施工队的架杆、木板等都是他的,他找我和贾平不过是给他领着干活,人家算我和贾平的份只能说他仗义,再说明白点,我和贾平不过是干活的,真正的工头是他,村里人都知道,不信你们去村里随便找个人问问,”王安说。“那以前审你为啥前后说得不一样呢?”马玉成问他。“你们光打我,打得我受不了了,我就乱说,只要不挨打就行,”王安低声说。马玉成笑了,“我们打你了吗,对你的强制措施是为了让你说实话,而不是让你胡说,你这个人该打,审了这么多案子,还没遇上和你一样的人呢,没有一点立场。我问你,既然你说他是工头,他为何啥也不管呢,是对你们俩很信任呢,还是你在说谎?”“你们这么聪明的人怎说起糊涂话了,这个事能明开吗,名开不对他有影响了,何况上面还有文件不允许,白凡的施工队也是找人给他领着干活,也没有名开,不过谁都明白。再说他的大儿子鹏程也在跟着干活,实际上是监督,工地上啥情况他不了解?还用再说别的,”王安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唯唯诺诺,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看来真是受审审出经验来了。马玉成和赵志和低声交换了下意见,最后让他在供词上签字按手印后,临出门,赵志和回头指着他,“你还有事没说,别嚣张,等一会儿我来收拾你。”

王安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说真的,他最害怕这个赵志和了,打人很狠,遭受那样的毒打还不如死了好,他想不开了,像一蹲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他的小青年对他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和他说一句话。拿杯子倒水,暖壶空着,看了他一眼就提壶去打水,反正热水器就在隔壁,用不了几分钟。他提壶去打水了,打水回来,正看见王安爬上了桌子,窗户敞着,“你要干什么?”他扔了暖水瓶就去拦他,还是晚了一步,他只抓住了王安的褂子,褂子撕烂了,王安跳了下去。顿时,整个楼里都沸腾了,都知道犯罪嫌疑人跳楼了。

肖萍他们四个正在一起凑情况,听到叫喊声忙奔出来,接着又往楼下跑,摔在地上的王安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幸亏是晚上,围看的人不多,他们一时乱了方寸,还是肖萍有经验,她吩咐先看好现场,叫上他们三个上楼商量。马玉成埋怨赵志和不该恐吓他,看他今晚就神情异常。“啥也别说了,说啥也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得赶紧想个对策,”相中华说。“这个事我们四个都有责任,谁也脱不了干系。但是这个责任是重大的,我们担不起,只有委屈王森了,事情由他出,责任得有他负……”肖萍说。两个小时后,他们统一了意见,给王安扣上了“畏罪自杀”的帽子。肖萍吩咐,“相中华赶紧打‘120’,别管死活,先把他送到医院再说。”相中华答应着出去了。“马玉成,你不是和贾平的叔很熟吗,让他赶快来做做贾平的工作,马上改口供,一口咬定没有王森的份,今晚必须把供词拿下来,我现在就去跟检察长汇报,争取明天早晨把逮捕令签了”马玉成应着,和赵志和去找贾平的叔。

救护车来时,王安已经在地上躺了两个多小时,围看得人纷纷指责检察院的人不是东西,犯罪嫌疑人也是人啊,人命关天,这么长时间竟没有管的,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看不惯,把检查院门口的牌子摘下来砸烂了,并砸了传达室,吓得看门的老头跑没了踪影,场面失控,愤怒的人群冲击检察院,警车来后才一哄而散。

检察长办公室里,肖萍收到了严厉的批评。肖萍坚持今晚没有对他采取强制措施,只是找他核实了一下,他是畏罪自杀。“他有啥罪呀,是杀人、放火、强奸,还是反革命分子?他不就是个证人吗?你是知法犯法,还说什么畏罪自杀!”检察长生气的说。“三个多月了,你们干了些啥?反过来复过去就这点事,还说要掉条大鱼,大鱼在那儿?连个虾也没逮着,早就和你们说,查不出啥事就赶紧结案,非弄得不可收拾,刚才你也看到了,社会舆论极坏,”检察长继续训着,又缓了口气问,“王安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相中华刚来过电话,他只是摔断了双腿,颈椎错位不能动,再加上失血过多才昏迷,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肖萍说。检察长点点头,又问,“这件事怎么处理?”肖萍把自己的想法一说,检察长点头吩咐,“赶紧通知他的家人来,并把咱的人撤回来,医药费先给他垫上一部分,等他的家属来了再要回来,这事不能让他的家属明白,他们真要懂法,反过来一闹事情就难以处理了。”肖萍点头应着,检察长拿出逮捕证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贾平叔的开导下,贾平篡改了口供。四个人连夜整理证词,并把真实的证词烧毁了,第二天早晨,王森被关进了看守所。

董云和他的两个儿子,三个闺女连夜赶到医院,看着病床上血肉模糊的亲人,一家人哭个不停……

晚上,贤又来了,和春梅说:“你知道吗,王安跳楼了,听说摔断了双腿,断了颈椎,不死也成了个废人。”“真的,他怎么这么想不开,你不就是个证人吗,胆小啥。愿不得他舅进了看守所。”春梅吃惊的说。“他是被打怕了,上次回来你是没见他那个样,头肿的跟个斗是的,听人说嘴里头都让他们用螺丝刀子搅烂了,那些人是真狠呢,”贤说。“真是些孬种啊,他们就不是爹娘养的,要是他爹他娘的话,万不能下的去手,”春梅骂着。贤又低声说:“贾平昨晚上回来了,有人说是警车亲自送他回来的,他叔也跟着,今早上有人见他打水来着,他身上没有一点伤,村里人说呀,王安挨打是贾平的事,人家不是有他叔吗。”“真上天理,以前好的那样,吃住在人家里,孩子也是人家给看起来的,就为了几个臭钱就反过来咬人,把人家往死里整,愿不得村里说他家里没一个好东西,出门连个打理的都没有,真狠毒啊,”春梅生气的说。“他舅一定受他的牵连了,也不知他怎么啦,”贤悲伤的说。“看你兄弟交了两个什么东西吧,我早就提醒他,不让人说话呀,一口一个啥也不懂,”春梅气急而埋怨,两个女人说着,骂一阵子,哭一阵子,哭一阵子,骂一阵子,一直到深夜……

春梅在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出来也怕见人,问起来怎说呀,一天下午,她到村外背柴禾正好碰上贾平推个车子上坡,她开口就骂开了,并从地上捡了砖头撵着去打他,吓得贾平推着车子就跑,边跑边分辨“又不是我的事,又不是我的事。”正好田梁上坡回来拉住了春梅,“他婶子快回去吧,不要和这畜生生气了。”“鳖羔子,让你挣了钱像疯狗似的反过来咬人,”春梅气咻咻的骂着,“一家人不得好死……”

熬吧,这样的日子最难熬,最难熬也得熬,日子还得过下去,不为别的还为三个孩子,地还得种,庄稼还得收,光在家里等不是办法,啥也等不了来,上坡也算散散心。春梅想好了,这时候你不吃不喝,磋磨出病来,啥也解决不了,还光让人家看笑话,地福贵帮种着,长势不错。这些日子,贾平挨了不少打,福贵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见他啥也不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贾平瘦得跟只风干的熏鸡一样,他那是富贵的对手,挨了打,连骂两句都不敢。光这样受欺负不行,贾平兄弟三个,商量好去找福贵算账,于是拿了顶门杠,扛了铁锨就到了福贵家里,志浩正在福贵家里,这还了得,打上门来了,本来村子就不大,这一传,全村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正想找个机会下手呢,还没等福贵上手,志浩一吆喝,村里七八个不错的青年就围上了兄弟三个,明着拉仗,夺下他们的铁锨、木杠,把他们的褂子一脱蒙在头上就乱打开了,有打的,又喊的,有看的,谁也不管。兄弟三个可吃苦瓜了,被打的头破血流,浑身都疼,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只有哼哼的份,等他们的父母赶到,人们一哄而散,谁打人来,谁也不承认,谁也不知道。贾平的父母骂、哭,想扶儿子们起来,没有人出来帮他们一把,都嘻嘻哈哈的看笑话……

再说鹏祥,他一时失忆,把所有的事都忘了,很安静的在学校读书。汪老并不感到意外,对他们说:“他已经被洗了脑,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我们的客人把他的记忆都收了去,要想给他回复记忆很难啊,我们对他们一点也不了解,他们对我们却了如指掌……”

鹏祥比以前更爱看书了,而且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看书的速度非常快,而且不管啥书都看。每天不是吃饭就是看书,有时候看通宵也不疲倦,害得同室的同学老休息不好,干脆把室内的灯都弄坏了,但是鹏祥在黑夜里照样看的津津有味。他能夜视?消息很快传开了,他成了学校的奇人,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是议论的焦点。这使他很难为情,害怕别人指点的目光。吕婷约他,他像是初识她,和她很客气。吕婷和他在外开房挑逗他,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很粗鲁的和她发生了关系,没有了那种甜蜜,只有撕裂的难受和钻心的疼,而且很长时间恢复不过来,他一下子从日常很阳光的小男孩变成了个折磨人的小恶魔,吕婷是怕了,再也不敢约他出来,甚至很长时间不敢接近他,并逐渐疏远了和他的关系……

有一天,正在期末考试,他想从恶梦中惊醒一样,大叫一声,什么都记起来了,考场被他搅乱了,他被赶出了考场,幸好是最后一门考试,拿过他的试卷看,正好全都做完。他恢复了以前的记忆,啥都想起来了,爹、娘、哥哥、妹妹还有所有的亲人和朋友……

汪老和焦教授赶来了,给他做着心理测试。通过思维扫描确定他完全恢复了记忆,这是汪老没有想到的,也是想不通的。谢芳的爸爸也跟了来,鹏祥问起了谢芳,问起了托他的事,这是他最关心的。谢芳爸很难为情的样子说:“事情办得不顺利,不过你也别着急,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鹏祥却等不急了,在一个晚上,他悄悄的坐上了回家的车。黎明时分到了省城,他去了小姨家,小姨流着泪把家里的情况和他说了,他也流泪了。任凭小姨怎么说,他饭也没吃就踏上了回家的客车……

寒风凛冽,彤云密布,还未到县城,大片的雪花就飘落下来,风停了,雪却越下越大。密密麻麻的,不一会儿地上已是厚厚的一层,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车速慢了下来,人们不再赞叹这美丽的雪景,而是都有了一种恐惧感,远处传来了‘咔嚓’的声响,那是大雪把树干压断的声音,车慢的如蜗牛在爬,车窗被雪盖住了,好像全部融于雪里。所有的人屏住呼吸,神情紧张,有的紧拿着自己的行李,随时准备逃生似的,玻璃上的雨刷再也刷不动厚厚的积雪,司机不时停下来出去人工清理,不一会儿就带回车上一身的雪,好大的雪啊,“好大的雪啊,都快没膝盖了,好歹就到家了。”司机的话。听说快到家了,车上的人一阵骚动,说话的声音也多了,有的说:“这场雪好啊,明年的小麦丰收了。”那是出门的农民说的,附和的声音不少。是啊,年景好了,农民的日子就好过了。而鹏祥并没有被这种气氛所感染,她的心情还是很沉重,人家欢喜他心忧啊。

车到县城已经下午三点多了,雪还在下,不过没有以前下的大,街上的行人很少,偶尔有看门的老头在扫着门口的雪。鹏祥踏着厚厚的雪直接去了看守所。

看守所的审讯室里,王森正在受审,看他脸色苍白,浑身浮肿,随说被剃了光头,但是从短短的头发茬看出来,他的头发白了不少。王安被逼跳楼他是知道的,也深知自己不那么容易出去了,因为检察院会把所有的罪过加到自己身上。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自从被带进看守所他就失去了希望,只盼着案子快点结束,早点回家。现在他唯一牵挂的是三个孩子,是孩子的工作,早已定好的事情,自己这样了,谁还敢帮忙。还有就是大儿子的婚姻,维持是不可能维持了,离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个家啊,他悔恨,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是,已经无法挽救了,自已也无能为力了,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

一连三个月没有提审他,他都快憋疯了,整天跟杀人犯,强奸犯关在一起,他觉得是自己的悲哀,无论如何,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都是命啊,躲是躲不过去的,他的情绪很低落,看到提审的他都很羡慕,天天盼着受审,扳着指头算日子,自从出事到现在已经八个月零五天了,啥时候是头啊。是啊,八个多月啊,就是好人也关嘲了,精神上的折磨是巨大的,再加上**上的痛楚,崩溃是早晚的事,要不是心中唯一的信念支持着他,他早崩溃了。他总是盼着早点结束,早点出去,帮孩子们跑跑工作,总比孩子们自己跑好得多,不管怎说,只要他们不退,不管到哪里去,总给自己点老面子。

总算抡到受审了,他很高兴,只要受审就说明案子快了。是肖萍,马玉成和相中华三人提审的他,都是老熟人了,见到他,刚落座,相中华递给他一颗烟并给他点上了说:“这么长时间了,想起了什么没有,该交代的就交代,光隐瞒是不行的,争取个老实态度,坦白从宽吗,对你自己好,大道理不用我说了吧。”“该说的我也都说了,该交代的我也都交代了,想不起还有什么事。”王森说。“你一直不老实,这对你有啥么好处?比如说施工队的事明明没有你的份,刚开始你也承认没有自己的份,证人也证实没有你的份,最后又说有自己的份,还说施工队是你组建的,两个证人是跟着你干活。而据我们多方调查你根本没有参与过,怎说就有你的分呢,你明明是受贿吗,至今也不承认。”肖萍说。“有没有我的份你们心里比我清楚,现在你们极力否认没有我的份是不想承担证人被逼跳楼的责任,我说的没错吧,”王森说。肖萍一时语塞。“王森,你是死不悔改,至今还这么嚣张。李纯家的彩电、冰箱是不是你送的,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死不承认,对你有啥好处?”马玉成叱喝他。“他自己承认是他自己的事,我没有送就是没有送,你们干嘛非逼着我承认,诬陷人家,”王森反驳着。“你个死硬分子,要是在*的时候,你这样的抗拒,命早没了。犯了罪死不承认,拒不悔改,还盛气凌人,好像我们都在冤枉你。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只要进了这个门,你认罪也好,不认罪也好,只要证据确凿,对你是一样的惩罚,”肖萍生气的说。“我犯了啥罪,我给国家造成了啥损失?我只不过组建了个施工队干活违反了国家的政策而已,我没有剥削任何人,我只是靠能力靠力气挣钱,违反了国家的规章制度我承认,但是我不承认犯罪,”王森说。“这么说,你受贿的罪你不承认?”肖萍问。“这是不符合事实的,是你们强加给我的,我不承认。”王森道。“给李纯送钱、送冰箱、彩电的事你也不承认?”“无中生有的事,我不承认,我不能冤枉人家,不能害人,否则良心过不去”王森坚定的说。“你是顽固不化,抗拒到底,罪加一等。告诉你,我可以再申请对你拘押三个月,我们有的是时间等你认罪,看你能熬到啥时候,”肖萍冷笑道。“老王啊,你说你积极配合我们调查,这是配合吗?和法律对抗只有死路一条,这你又不是不明白,为啥还这样呢?”相中华好言劝道。“我是想积极配合你们工作,可是你们不能颠倒黑白,让我冤枉人是不是?法律得事实求是,得讲公理啊。”王森说。“你还讲事实求是,还要公理?你说的是实话吗?跟法律要公理。对你们这些犯罪法分子,法律就是无情打击,坚决镇压,将你们这些害群之马坚决的镇压下去,改判刑就判刑,该杀就杀,破坏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拉拢腐蚀国家干部,和政府对抗,等待你的就是灭亡,”肖萍怒气冲冲,严声叱喝。多少年了,还是头一次碰上这么难缠的犯罪分子,自己是人民的检查官,一上午了,几次被犯罪嫌疑人搏得哑口无言,她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侵犯,收到了侮辱,因此她很生气,很愤怒,看来不用点强制措施,犯罪嫌疑人是不会好好交代的。相中华和马玉成也是暴跳如雷,气愤之极,不来点硬的就打不掉他的嚣张气焰。可是有了王安的教训,他们不敢再贸然打人,而是换了方法,他们严厉王森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不准吃饭,不准喝水,不准解手。今天早上,为了审讯他就没让他吃,水也不让他喝一口,本来在里面一顿一个拳头的小馒头就吃不饱,早晨起来就饥肠辘辘,又饿了一上午,早已经难以忍受。现在他们三个加上看守所的领导把餐桌搬到了审讯室里,大鱼大肉的吃着,让他看着刺激他,不看还不行,不看就用橡胶棒砸他的背,用手铐反手靠在椅子上,用直流电电他,拿电警棍戳他的胸。王森很强,他就是偏不看,他们就轮流治他,本来不想打他的,看他不服,马玉成抡起的橡胶棒噼里啪啦的就是十几下,他咬牙竟没有吭一声,他越是这样,他们越是气愤,相中华把电线急用钳子拧到他的手指上,就快速的摇点击,电的他浑身颤抖,五脏移位,眼球突出,虚汗淋漓,自己咬破了嘴唇,血流不止。但是他们并没有罢休,肖萍拿起电警棍点着他咬牙发恨,“整死你我最多受个处分,你不识时务,不知好歹,看你还逞强,”电棍冒着耀眼的火花狠命的戳到他的胸上,电的他头像个拨浪鼓,脸都变了形,前胸一片片的血红,就像火烤的一般,王森觉得心脏骤停骤跳,难受的要死,马玉成又拿起桌上的牙签往他的指甲里插,十指连心呢,那种疼痛一般人是忍受不了的,王森忍不住大声的惨嚎,为了不让他叫出声,马玉成用细绳勒住他的嘴绑在椅子背上。还要来更狠的,看守所长制止了他们,“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到时候你们审完走了,他真要死在看守所里,这个责任谁承担。”他们这才住了手,又坐下吃饭。看守所长又说王森,“有啥事招了不就行了,干嘛非受这个治,平时怎教导你的。什么是法,我们这些人就是法,说让你死你就活不了,说让你活你就死不了。你的案子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说小明天就可以放你回去,说大判你十年八年的是轻的。就是打死你了我们在坐的谁也不会有事,照样上班领工资,随便找个理由就打发了你,说你自杀也行,说犯人闹事你被打死了也行,反正他们是死刑犯过不了多久就枪毙,随便给他们点好处结果了你是很简单的事,反正他们也不差你这一条命。像王安,跳楼也是白跳,给他按个畏罪自杀� ��罪名他就是畏罪自杀,我们谁承担责任了,他连闹也不敢闹,弄了个残废还不是偷着乖乖回家了。所以你要识相点,啥是真事啊?难道你不去坐牢还让我们去坐牢?真是。”看守所长的一番话说得说得王森心里流血,这哪里还有天理啊!说得在坐的心花怒放,纷纷举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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