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谋杀？自杀？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在经历了诸多磨难以后，我和曾探长再次会面的地点竟然是回到了当初的江北警局。

“马浩源不是我杀的。我在确认他收集了大量的地方志以后，才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兴趣，再加上他的老家是在鬼城丰都县的陈家堡，这就更加促使了我对他的好奇。”

听曾探长提到丰都县，我立刻产生了一个念头，于是脱口而出：“来自地狱，又回到地狱。莫非指的就是鬼城丰都？”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还不能确定。不过我在地方志里读到十二骑的人都带着面具，而且连石达开和曾国藩都不知道其真实身份的时候，我便觉得纳闷。如果说一个人随时带着面具，那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曾探长把问题抛向了我。

“随时带着面具，哦，我知道了。估计是出于两种原因，或许是其中一个，也或许两个原因都有。第一，戴面具是为了隐藏身份。十二盟骑最初和太平军一同作战，攻城克地，一同患难。他们在那个时候带面具估计是不愿意让太平军知道他们是谁。于是选择了用面具来掩饰自己的身份。到后来，石达开失败，他们归顺了湘军，可是依旧选择带面具，或许还是出于隐瞒身份的原因。如果说参与任何阵营都需要隐藏身份的话，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们对于敌对的两方来说都是敌人。无论身份怎么转变，他们都是太平军和清政府的敌人！第二种可能就比较简单，一个人用面具隐藏身份是用来掩饰自己的弱小，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壮胆。试想一下，传说中的十二盟骑来自于地狱，那么他们的面具一定是憎恶可怕的，他们用这种让对手胆寒的形态出现，起到恐吓对手，出奇制敌的效果。”

听完我的推测，曾探长默默的点头，并从怀里拿出一块金币递到我的手中，“这就是我在陈家堡，马浩源爷爷的墓里找到的，没猜错的话，这是一枚属于十二盟骑士的东西。”

接过金币，并拿在手中观察，我发现两面皆是同样的图案，一只简笔画露齿长啸的狼头，充满了力量和爆发。然而我现在最关心的却不是什么十二盟骑，让我最担心的还是屈美阳，不知道医院一别后，她现在怎么样了。于是我问：“你知道美阳现在的状况吗？她在哪儿？”

曾探长稍微停顿了一下，深切的凝视着我说：“唉！自从长鸣死了以后，她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一心为长鸣报仇。现在和你一样，我也不知道她的下落，听说她离开了医院，我找过一些她有可能去过的地方，但是都没有找到她。”

见我和曾探长皆是一脸愁容，汪海露出了奸笑，他故意转移话题：“厉害啊，老曾，老马可对我们不错，你小子还要去刨人家祖坟。”

“嘿！你他娘的去挖老马家的祖坟，还找到什么宝贝没有？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胖子别乱说，曾探长这是查案需要。”

“你他娘的，现在老子才是警察，老子才最有资格去挖祖坟。”

看着胖虎和汪海相互斗嘴，我不禁想起了当年明大力和汪海开玩笑的场景。物是人非，心里不免伤怀。

汪海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说：“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明大力那小子给抓住的。”

听汪海此言，我稍微打起了点精神，“不提这些了，对了曾探长，如果说你是在马浩源爷爷的墓里找到的金币，那老马也有可能是十二盟骑的后人。但是你又是如何推断凶手和他一样也是十二盟骑的后人呢？”

“要解释这一点，就必需要解释为什么八十年过去了十二盟骑的身份还一直是个迷的问题。照理说，十二盟骑也有家庭，也有后人，也会有亲戚朋友等等，但是，这个秘密一直留到了今天，任凭多么高超的侦查技术也无法短时间破解。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继承了盟骑的衣宗，继续实行着保密原则，所有试图泄露和揭开秘密的人，都会受到他们的控制。如果说现在马浩源作为可以揭开盟骑秘密的突破口，势必会遭到新一代盟骑的监控。不瞒你们说，我揭开这个秘密是很偶然的。7月7日的晚上，我在马浩源的书房偷看地方志，猛然听到老马的汽车回来，我便藏在书房的窗户旁，正巧看到了发生的一幕。我推测当时老马喝了酒，因为他走路踉跄。在他快要跨入一楼大门的时候，我发现了一道泛着金光的影子从他的背后掠过，速度之快以至于老马毫不知情。我估算了对方的速度，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就算是震八方在世也未必有那般高超的身法，什么人能有这样的身法？出于想多了解一些情况，我没有露面，选择继续留在窗边。不过我失算了，对方仅仅是现身了一次就消失了。后来才发现，对方当时攻击了老马并藏在桂花树的树枝上，从那个角度来看我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你是说，对方没有选择在7月7日的晚上下手杀害马浩源，是因为发现了你？”我问道。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因为第二天我探查过花园，在桂花树的树枝上发现了痕迹，表明对方在进行第一轮攻击后便藏身于此。根据树枝的朝向以及树枝因为承受重量而偏折的角度来看，他当时是在向二楼书房窗户的方向打望。”

我打断了曾探长的话：“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你已经暴露了，同时对方也因搞不清状况而选择了放弃，没有再继续下手。”

“当时我就是这样推断的，不过当我发现猫的尸体后才认识到错了。伤害马浩源的竟然是一只金丝猴，一只受过特别训练的金丝猴！没有再继续攻击，是因为它不需要再攻击，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达到目的。”显然曾探长话中有话。达到什么目的，难道仅仅是抓破马浩源的皮，提取血液和皮肤组织？那在车玻璃上涂酚酞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疑惑的望着曾探长，却发现他的目光呆滞，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沉默了好一阵，曾探长对着我的耳朵轻声的说：“我有一个推测。马浩源是自杀！”

自杀！我被曾探长这个大胆的推论惊得合不上嘴。马浩源为什么要自杀？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自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胖虎探长，各位长官，检验科请你们过去。”

怀着不安和惊讶我们一起来到了位于二楼的检验科。和位于警察局大楼外部的验尸房不一样，这里是做各种生化实验和分析的地方。刚进门，一大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就呛得我难以睁开双眼。穿上防化服，我们一行人被带到了实验室。接待我们的正是林晓玉。

“各位长官，哦，曾探长也到了。”当林晓玉发现曾探长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她宛如湖水般的平静，似乎早就料到曾探长会出现一样。

“马局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你们自己看还是让我介绍？”

“他娘的，你直接说就行，那些个外文字母老子一个也瞧不懂。”胖虎替我们拿了主意。

“嗯，好的。马局的尸体已经检验完毕，死亡时间是1947年7月9日下午5点至7点之间，除了背后的三道抓伤外别无新伤。”

“等等，别无新伤是什么意思？”曾探长问。

林晓玉回答：“意思就是说，没有近一个月内受过的伤。”

曾探长：“那就是表示他身上的旧伤很多了？”

“是的，用遍体凌伤来形容也不为过。枪伤有3处，其它创口11处，一共14处明显的伤疤，主要集中在四肢，不过都不致命。胸腔有骨折，左胸第3，4根肋骨错位性骨折。背后的抓痕属于表皮创伤，已经开始愈合，没有什么影响。胃部解剖排除食物中毒，肝脏解剖排除血液中毒，肾脏解剖排除液体中毒。。。总之，排除下毒致死。”

汪海不耐烦的打断了林晓玉的描述：“说半天，既没有致命伤，又排除下毒，那老马究竟是怎么死的？”

“请你继续听下去！”林晓玉对汪海的无理打断显得有些冒火，她提高了音量继续说：“虽然排除了外力致死、中毒身亡以及窒息身亡的三种可能，但是血液分析报告却十分奇怪。马局以前的体检报告里是A型血，但是如今查出来的结果并不是A型，也不是其他常见血型，而是一种我重来没有见过的血型。这种血型非常特殊，特殊的地方表现在两点。第一，血液里缺乏凝血细胞，第二，血液里含有特殊物质，既能代替凝血细胞的作用，甚至能通过它进行血液再造。简单的说就是马局以前是A型血，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受伤后失血过多，血液里的特殊物质开始重新生成了特殊的血液。”

对于专业的医学报告，我虽然有化学方面的基础能听懂一些，但对于林晓玉关于血液分析的描述还是无法理解。而像胖虎他们更是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说的什么。为了解马浩源的死因，验证曾探长推断的正误，我有些不耐烦的问：“简单的说，老马是他杀还是自杀？”

“自杀！明显的自杀！”

听完林晓玉的结论，汪海和胖虎已经咋呼成一团，他俩说什么也不能相信马浩源是自杀。我偷偷的看曾探长，只见他正背着手望着实验室里的各种玻璃器具。我故意装出惊讶的表情质问林晓玉：“怎么能看出是自杀？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自杀？你不是说过吗，没有窒息，没有服毒，也没有。。。”

“行了，不要难为林医生了。让我来告诉你们马浩源为什么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