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悬念的故事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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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悬念的故事之八

你相信吗?这个故事是我十多年前没有去西宁前的梦境的扩展,近几年,因为出差我去过不止一次了。这仍是十多年前的遐想,可现在要提起西宁,我可能比西宁人还熟悉塔尔寺,它坐落在鲁沙尔一角,如今我所见到的塔尔寺,与梦中所见大相径庭,尤其是塔尔寺,实在的,我不太喜欢西宁人,但喜欢塔尔寺周遭绮丽的景sè。至于人,也许是地域差别和生活习惯等原因吧,它和我想象中的更加不同。

告别军营,到了乌市,住几天,本yù转往入藏,但终无勇气,也无体力,那将是我又一次大的漫游,没有那么草率就能随意赴之的,还是坐上了东行的返乡专列,把一切交给乏味的旅途和无休止的梦境。其实,我一直在做梦,并且始终不醒。

车过西宁,我终于忍不住下来了,决定去看看塔尔寺,中途退票不费什么周折,这里索要卧铺的人很多,竟退了个原价。西宁的街道冷冷清清,人极少,也许太冷,无人出户,或因非旅游旺季,我常常一人独占一条街,看着过往的少数车辆和冷静的街景,感觉自己似乎到了另一个世界。

天灰蒙蒙的,四周象是被冰冻起来一样,沿一条向上的斜坡,不辩东西地向上走,因为,它的尽头,有一块醒目的招牌:陕西旅馆。当我刚刚驻足这家旅馆面前,就见店门一开,一个面带忠厚的中年男子主动招呼:“乡党,到咱这儿来住店?来,快进来暖和暖和!”他非常亲切的关中口音打消了我的某种疑虑,但仍不放心,我用普通话问到:“这儿只接待陕西人吗?”他笑了:“哪里哪里,这只不过是一种招揽方式,咱这儿主要是由陕西人经管的,再者,到西宁来的陕西人多,乡党们住在一起,有话。”。

也许我太过相信朋友的话了,他曾告诉我,青海的人“野”得很,可我又无法再做选择,大酒店是我最厌恶的地方,我总有一种偏见:越是所谓的高档酒店,就越“脏”。

还是跟着这位乡党进了店,招牌虽大,但里边并不太大,空房很多,我仍对这冷清的和毫无气sè的旅馆持有怀疑态度,借看入住登记簿,我挑了一间已住入武jǐng战士的二楼双人间,借口是为了便宜,我已改口陕西话,店主满脸笑容:“你真会挑,这个当兵的也是咱陕西老乡,跟他住你也放心。”难得他能读懂我的心思,我作了登记,先交了押金,然后提着包跟在他后面上了二楼。

二楼的过道里有几盏暗淡的灯,把寂静的楼道只照出个轮廓,虽只是四壁白墙,但也算是干净,到了我的住房前,他不好意思地:“二楼的厕所坏了,你得受累到一楼方便,不过这儿水管能用,热水随叫随到,屋里今年刚通上暖气,过去是炉子,脏得很,现在好多了。”我不断地头,答着:“没关系,挺好的。”。

门开了,我走进去,一个穿着棉军装的武jǐng战士,光着头,正在埋头摆弄着扑克,看见我进来,有吃惊,连忙不好意思地收拾起牌,他看上去二十出头,我便主动打招呼:“伙子,算命呢?”他脸一下红了,变得有羞怯:“你也是陕西的?”我答了声:“刚从xīn jiāng过来,顺便下来看看塔尔寺。”他突然面带兴奋:“你想去塔尔寺?我正愁一个人去没意思呢!”我边收拾边告诉他:“我可是第一次来西宁,没想到碰上个免费导游!”当他得知我比他大近二十岁时,尤其是得知我也当过武jǐng时,他更加兴奋了:“大哥,我也没去过塔尔寺,今年第一次探亲,在这儿等车票,还得两天,急人得很!明天咱俩一起去!”我欣然答应。

这家旅馆之所以叫陕西旅馆,还有一个原因,在它旁边,老板娘开了一家陕西风味的饭馆,我和这位战士一同在这家饭馆吃了晚饭,因为我付钱他争执了半天,终于扭不过我,还是装了起来,临出来,我又要老板娘切了二斤牛肉,拿了瓶青稞酒,二人决定晚上大谝。

晚上街道上依旧安静如初,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了灯光,觉得自己象是在天上,周围是寒星闪烁,我和老兵谝到半夜,老板送来的一壶茶也泡淡了,二人同往一楼方便,回来时碰上老板,我对他提出要求:“乡党,换壶茶行吗?”他满脸堆笑:“这有啥不行?!”二人又回到房间,不久,老板笑嘻嘻地上来:“这么晚了,二位还谝呢?是不是冷得睡不着?”我连忙摆手:“不不,我是碰上了知音了,我过去也当过武jǐng。”老板仔细大量着我:“真没看出来。”。

我摊开牛肉,拿出酒,招呼老板:“来,咱哥几个一块儿喝两口?”老板连连摆手:“不不,自家的牛肉天天吃,喝一口是可以的!”我便找来一只茶杯,给他倒上了,他恭敬地接过酒,一饮而尽,我们两都称赞:“海量!海量!”他擦擦嘴:“哪里,乡党敬的酒,不喝怕你们骂我,好了,你们慢慢喝,明早几起床?我准时叫。”我们道了谢,他便退了出去。

二人推杯换盏,一瓶酒一会儿就干掉了,他又拿出一瓶给他父亲带的冬虫夏草酒,我连忙阻止他,但他的手特别快,一下就打开了,他已略带醉意:“大哥,今天见了你,我特别高兴,实话给你,我爸他早就死了,是我哥把我带大的,可去年他也死了,和我爸埋在一起,我脑子里记不清我爸的样子,总觉得哥就是爸!”完,泪如雨下,我安慰他:“那你回去可要在他们的坟上好好坐坐,你真不该打这瓶酒!”他确实醉了:“胡!我带了两瓶,他们没有酒量,让我分一瓶给咱俩喝,你是乡党,人又实在,是我见到的最看得起我的人,喝一瓶还不够呢!”。

看到他又去拿第二瓶,我立刻摁住了:“好兄弟,哥领你的情,咱先把这瓶喝完,不够再。”他晃晃悠悠地举起茶杯:“痛快!来,大哥,喝!”实际上我已在他的酒里掺了开水,我对他的痛苦由衷的表示同情,他把茶杯里掺了水的酒又一饮而尽,然后就爬在桌子上瘫了,我架起他,扶他上了床,帮他脱掉了鞋子,又帮他盖上了被子,不久,他便鼾声如雷,我洗漱罢,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老板准时叫醒了我们,他嘱咐我们把贵重物品随身带上,其余的都锁在了店里的寄存处,有这位武jǐng战士跟着,再保险不过,我们在管理站找到了去塔尔寺的长途车,我们坐在了车上,车子在周围转了几个圈儿,大约有半个多时,车上已坐了一多半人,大家都催促着,老板陪着笑马上就开车,有一位卖藏刀的伙子上了车,他掏出一把并不jīng致的刀子走到我面前:“城里人,买把留个纪念吧?”我被他木讷的表情和略带凶光的神sè弄得有慌,战士对他:

“我哥是文人,不喜欢这个。”他看了一眼战士:“别误会解放军,我不是坏人,生意难做,现在是淡季,旅游车都不发了,只好上车卖。”战士不理睬他,藏族伙子尴尬地下了车。

车终于开了,战士嘱咐司机:“师傅,到了塔尔寺叫我们一声!”司机答应着:“放心,那儿是大站,我还指望你们腾坐儿呢!”由于昨晚喝的太多,睡得又太少,二人靠着很快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被摇醒:“伙子们,塔尔寺到了!”我一睁眼,是一位僧人耐心地叫着我们,我们道了谢,老僧人面目平静,神态安详,目光深邃而又和蔼,显然,我们和他是同路人,我们随老人一起到了寺前,他和起双手道:“欢迎二位施主到本寺参观!”完边径直朝寺里走去,象一缕红烟消失在紫红sè的大墙里。

我们买了票,随一群前来朝拜的善男信女进了寺庙。雄伟的大寺,被蓝天映衬得格外夺目辉煌,我不由得肃然起敬,这座美丽的寺庙里有多少传、故事珍藏着,令人浮想连篇,我告诉战士:“咱们要从左边顺时针方向而入,否则得退回来。”战士投以敬佩的目光:“哥,你懂得真多!”二人沿台阶走进正殿,在转经筒前一一转动,我又告诉他:“子,有什么愿快许,转完了就不作数了。”他不好意思地看看我:“我姓周,叫海……。”然后便低头声嘟囔着。

我们转完了经筒后,来到了正殿,我告诉他:“海,快到佛爷面前许个愿,求他赐给你个好媳妇!”他脸红了,转身问我:“那你呢?”我:“哥是过来人,只求全家平安。”,实话,我是不信这个的,正殿果然如我所料,禁止拍照,海真的买了一株香,把帽子交给我,走进去,跪在蒲团上,郑重地叩了三个头,只听见三声钟响,他起身把香插到了佛像前的香炉里,二人走到大殿一侧,海戴上帽子:“哥,我咋一见佛爷就紧张?心跳得厉害!”我低声打趣他:“是不是做过啥亏心事?”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哥从管我很严。”。

我告诉海:“所谓塔尔寺,是先有塔而后有寺”,他又在开口夸赞我,我感到他是真的是在欣赏我,不像是对待兄长,而是把我当做了长辈。

二人在殿外拍了几张我自认为是绝佳的风景照,我在镜头里又一次被大寺的卓越气质所折服,身临其中,比画中要美得多,当走出塔尔寺时,回眸望去,有几缕云丝被风吹斜,挂在寺,更显其壮观,我迟迟不愿离去。

在塔尔寺附近的一家拉面馆里稍作补充,二人在路旁等着搭车,一辆班车过来,是往西宁的,二人挤上了车,一直站到了西宁。回到陕西旅馆,夜幕已渐低垂,由于走了不少路,二人都不觉得太冷,只感到腿有沉,象灌了铅。店老板一边给我们开门一边问:

“二位,逛得咋样?”海:“我哥他懂得可真多,好象去过一样,讲得头头是道!”老板怪异地看看他:“你们真是有缘分啊,都认了兄弟了。”我头:“有缘千里不拒,无缘对面不识。”老板:“难怪兄弟夸你,真是谈吐不俗,气质不凡!”我打趣:“别夸了,再夸我得到马路上过夜了!”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由于海答应帮我订票,我便放心地睡下了,车明天下午开,他早上去取票,我要给他钱,他:“车上给也不迟。”我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一了,海兴冲冲地回来了:“哥,今天下午出发,我把咱俩的房都退了,这是找你的钱,还有证件。”我接过来:“你子瞒麻利,办事挺有头绪!”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到了中午,二人又在楼下的陕西餐馆喝了一回,心情特别轻松,老板执意要对半打折,二人再三谢过,便匆匆往车站走去,到了进站时,海一直走在前边,手里拿着票,等安置我坐好后,他下车再买东西,我埋怨着:“看你,还剩五分钟就开车了,你快!”他答应着,下到站台,又转到我的窗口前,把一张车票递给我:“哥,很抱歉,我不想回去了,回去一次得哭几天,怪划不来的,能认你这个哥我只当回去过了,我今年一定能过个好年!”。

我感到非常意外,骂他到:

“鬼东西,怎么不早和我商量?”他:

“你肯定不同意!”他眼里含满了泪水,我递给他一块手绢:

“没出息!大伙子,还是军人,也不怕人笑话?”趁他擦眼泪时,我迅速将三百元钱夹在一个通讯录里,递给他:

“地址、电话都在里面,和哥常联系?”他象个孩子,头。

车缓缓开动了,他抓住我的手迟迟不肯松:“哥,你多保重!”二人的手终于被渐渐开快的列车分开了,我的心情开始沉重起来,他一直在站台上挥着手,直到我看不见为止。我突然想起他的包在车上,立刻拿下他的那个包,只见包的一侧别着一封信,我准备装起来,发现是给我的:大哥亲拆。

我打开看着,寥寥几笔:哥,谢谢你能看得起我这个兄弟,虽然相处很短暂,但我已有了回到家、见到亲人的感觉,从此,我又有了亲人!在塔尔寺,我已为爸和养育我的哥许了愿,进了香,他们告诉我,你就是上天派给我的另一个哥,包里的冬虫夏草酒是我孝敬二老的,请别嫌弃。

原谅我的冒失,提前给你和全家拜年!

祝:一路顺风!

弟:周海

×年×月×rì

车离开了西宁,我望着那瓶酒,心里无法平静,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心中充满了遗憾,我感到一路上会很寂寞。对面座位上的一位长者扶扶老花镜,缕缕胸前的胡须对我:“你这位兄弟真不错,前两天排队买票,他可帮了我的大忙。原来是送你的呀?你是专程来看兄弟的?”我认真地头:“嗯,是的。”

西宁愈来愈远了,渐渐地,消失了……

(盛顺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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