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水体魔兽沃尔特和伊莉亚说过使用魔法的代价，说过元素会向施术者进行索取，至于元素究竟会索取什么沃尔特并没有来得及说明。

可是伊莉亚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元素所啃噬的东西究竟为何物。

啊，虽然只是隐隐约约。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温特问

“没事。”

伊莉亚跟在温特的身后，两人借着夜色离开了无垠城，在原来的住宅之中伊莉亚用风元素的术式制造了用于掩人耳目的幻影，虽然技师协会的人绝对能察觉，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将伊莉亚给出卖。

总之，在温特说了一句‘为了让你体内的元素反应更加稳定，需要对你的身体进行一些改造。’之后，她就小心翼翼地同温特走了。

至于为什么要小心翼翼……毕竟说是要改造身体，不论伊莉亚的意志再怎么坚定，听到这个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心慌。

改造，会是怎么个改造法。

“只是会将你身体内的血液循环系统分割开来。”温特再怎么迟钝也能猜到此刻伊莉亚在想着什么。

“伊莉亚，你的身体与火元素的亲和度超过普通人，可是在亲和度……嗯，就是所谓对魔法的‘天赋’上，你并不如我。”

好吧，元素病被称为天赋，这种事伊莉亚真的很不适应，常年以来困扰着自己的某个芥蒂，此刻被说成“才能”，伊莉亚都不由歪脑袋干笑了。

呵呵呵，好像在接触到魔法的秘密之后，自己过往建立起来的世界观都要被打破了。

“这种天赋于人身上所展现出的最大反应，就是魔兽化的速度，天赋越‘低’的人，魔兽化速度越快……因为元素并非毫无理由的对你亲近。”

距离目的地还有着些路，温特干脆牵起伊莉亚的右手，一边为她治愈伤势，一边为她补课，引导着伊莉亚走上自己的冰之梯。

夜晚中，透明的结晶形体难以琢磨，伊莉亚只有用余光观察着温特的步子才不至于走歪被绊倒。

“伊莉亚，你觉得火元素是什么样的存在。”

火元素。

伊莉亚下意识地捏住了拳，她望着星空回忆起那些微妙的感触，微妙的交流，于自己脑海中漂浮的红色星点。

“我……我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到生孩子的年纪，可是火元素带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腻着母亲的孩子，它们喜欢我，这使得我有些受宠若惊。”

“感觉元素就像是活着，对吧。”温特接过话，她说：“元素会向亲近的人去索取人性，它的‘活’，是因为从你那里夺走了东西，天赋越差，夺走的人性越多。”

水体魔兽没有说完的，温特替他说完了。

“伊莉亚。”她指着伊莉亚的心脏：“人性彻底丧失之后就会变成依赖本能行动的魔兽。”

温特在于佛罗琳娜战斗的时候使用过魔兽化，在那时哪怕是经验丰富的她也不能保留住健全的人智。

元素对人性的啃噬是贪婪的，于天然的魔兽如此，于元素病患者也是如此，所以安吉尔能够有赋予魔兽“人”的技术，这实在是非常的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并且恐怖。

“我让海准备了手术，之后我们会将你身体分为两部分，异化严重的右半身可以让你施展异化后的火焰‘魔法’，接着从为你的心脏接上位于体外的血管，在那个血管之中，会把被元素污染的血液净化掉，从而人为地控制你异化的速度，虽说只要是你的身体都会成为火元素的温床，但是血液里是含量最高的，如果定期进行血液的净化，我相信伊莉亚你能获得更长的时间，去寻找你想要寻找的，真正的魔法。”

温特解释清楚了——伊莉亚本身做不到减少火元素对人性的掠夺，所以需要通过人为的手段来尽一切可能，缓解她的异化。

“就像是上锁一样。”

“就是上锁哟，必须锁住，对了。”温特问：“那个项圈，诺艾尔交给你地项圈没扔掉吧。”

伊莉亚点头：“没有，我还留着。”

明明是制造出来为了夺走自己生命的东西，可是伊莉亚没有将它丢弃，不是没有想过要将其销毁，可每当自己动了这个念头，她就会想起为自己戴上项圈的白胡子老头说的话。

‘因为这个，你才能继续生活。’

现在伊莉亚明白那个有有些讨厌的老头子什么意思了——那副项圈代表着元素病患者为人的界限。

“戴上它的时机，我会斟酌清楚。”

戴上就意味着死亡。

“伊莉亚，你和桑一样，都是好孩子。”

“孩子什么的，温特姐也不比我大多少吧。”

“算年龄，我可是快四十岁了……”

好吧，伊莉亚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

——

第三队据点的附近，她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是一片废弃的建筑群，这里没有人类的踪迹，不属于第三队的监视范围之内，应该是人群迁移之后留下的村落建筑，现在常年废弃没人使用，有的房屋已经坍塌，其他的也都布满了青苔，伊莉亚走在能够听听沙沙的悉嗦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传出来的。

北地有很多这样的废弃居住群，因为就算比不上失落之地内部的魔兽强度，在外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魔兽栖息的，它们若是袭击了人类的聚落，在无垠城派遣军队赶来前人类只有撤离，时间长了，废弃点也就多了，多年后也许有人会回来，在这片土地之上重新建起房屋，不过那也是将来的事情。

海利用这里废弃的教会医疗设施，简单地准备了手术室，曼塔莱也在她的身边，作为在术式方面几乎无所不知的男人，曼塔莱自然精通医疗体系地术，这次对伊莉亚的手术他来主刀，海则作为助手帮助他应对突发情况。

“诶，曼塔莱前辈？”步入教堂的医室之后，伊莉亚看见曼塔莱还有些惊讶

“哟，吃惊吗，小伊莉亚”曼塔莱向伊莉亚行以蹩脚的绅士礼。

“为了你，我可是从城主的身边逃走了，果然比起如干柴般的男人，还是可爱的女孩子更棒啦～”

“……”总感觉，在相熟之后，曼塔莱说俏皮话的度变得越来越过火。伊莉亚下意识地想后退，却撞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温特。

“准备吧，手术。”将手掌按在伊莉亚的额头上，温特轻轻抱住她的身体。

冰寒的拥抱，从头顶开始，伊莉亚觉得自己的感知，意识，身体在慢慢地僵硬，冰元素压制住她的火焰，在温特的力量面前，火之少女的发色居然都开始改变。

赤红在褪去，随着红色的消失，伊莉亚的瞳孔失去了焦距，仿佛陷入了死亡，少女的呼吸都完全终止。

“温特姐，你觉得伊莉亚会后悔吗？”

海开始调试器具，人造的血管，用于分割心脏心室的器具，这些全部都用能够耐住岩浆般高温的材料制作而成。

“也许吧，不过如果她不这样选择的话，我会杀了她的。”

温特直言不讳。

是的，今夜的见面是场测试，如果伊莉亚不选择为自己的身体上锁，进行便于发挥元素力量的改造，那么为了她好，温特将会杀了她。

与其未来变成可怕的魔兽，还不如直接死去，温特相信，伊莉亚的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

“曼塔莱，进行手术吧。”

点了点后，脱掉女孩儿身上多余的衣物，男子打开了伊莉亚的胸腔，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她的血液循环系统中加入过滤的缓解，移植人造血管，用术式辅助，完成构建。

“……”

不过，看着依旧如在岩浆中浸泡的石块般的心脏，曼塔莱叹息道：“抑制必须先进行。”

他拿出一颗小型的固化术式结界，只有一粒米的大小，冰蓝色的立场于中心旋转。

包裹着温特冰元素力量的微型抑制结界，因为术与魔法的力量没有进行直接冲突，包裹着冰元素的外圈没有被破坏。

“枷锁需有三重。”

三在术式体系中是代表稳定的数字，不管是什么样的术，若是要保持长久的存在，必然离不开对“三”的构建。

将其送入伊莉亚心脏的同时，少女的右臂上出现了圆形的纹样。

“继续……。”曼塔莱说。

这是引导力量与抑制力量，充满矛盾的仪式，目的是让伊莉亚至少有半边的身体能够保持普通人类的状态……

至于另一半，则化为超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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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迟来的更新，嘛，为了想第四卷的剧情嘛，请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