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宫变

“忽尔哈赤，放了孝康王爷。”熊清婉在心里大骂王尚贤没用。本来只需要接了他去皇宫逼宫，再把他送上皇位就好。结果她带着甲子兵一来王府，她就发现王尚贤被这个北狄蛮子给用刀威胁了。真是个惹祸精。想到这么窝囊的男人，以后就是她的夫君，熊清婉的心里莫名焦躁。

“放又如何，不放又如何。”忽尔哈赤玩味地看着熊清婉。这片烟草地是王尚贤的禁地，闲杂人等，不准进入。以至于现在这片辽阔的地上，只有他，熊清婉和王尚贤三人。

“要是放了，我可以让我的部下，给你留个全尸。”甲子兵以一敌十，熊清婉只要一声令下，烟草园外的甲子兵就会冲进来，为她浴血奋战。对于甲子兵的实力，熊清婉异常自信。

“可惜，我只想有一个死法。那就是牡丹花下死。”忽尔哈赤手中的弯刀割进王尚贤的脖子，喷泉似的鲜血涌了出来。没来得及喊救命的王尚贤失血过多，开始翻白眼。“找死！”熊清婉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口哨。

口哨一响，甲子兵至。

薄薄的嘴唇上扬，忽尔哈赤哂笑熊清婉的天真。既然婉儿这么天真，那他就亲自揭开现实。给婉儿上一课。当着熊清婉的面，在悠扬的口哨声下，干脆利落地割下王尚贤的头颅。

大量的鲜血从王尚贤逐渐冷却的尸体上流出，缓慢浸入他身下的这片土地。在鲜血的滋润下，王尚贤最喜爱的烟草更加碧绿。看着死不瞑目的王尚贤，熊清婉吹动的哨子声更加急促。为什么？她的甲子兵还不来！

只是，任凭熊清婉吹哨子吹得脸红脖子粗，本应该在听到第一声哨子响时，就冲进烟草园的甲子兵恍若死了一般，没有一个人跑进烟草园，护卫他们的小主子。

右手拎着鲜血淋漓的王尚贤脑袋，忽尔哈赤用左手掏了掏耳朵，熊清婉响亮的哨子声吹得他头疼。“婉儿，认清现实。你外面的人全被我的手下制服。不，确切地说，不仅仅只有外面的人，还有埋伏在皇宫内的兵。全——都成了俘虏。”说这话的时候，忽尔哈赤是笑着的，他一步步地走近负隅顽抗的熊清婉，抬脚间，没有丝毫怜惜地把翠生生的烟草踩在脚底。

吹到现在，就是个耳朵聋的人也该进来了。何况她的甲子兵全是精锐。扔掉手里的哨子，孤军奋战的熊清婉拔出挂在腰间的短匕，“不准叫我婉儿。你这个北狄蛮子，配吗？”随着气场强大的忽尔哈赤一步步地走近，熊清婉接连后退。论脑力，熊清婉自信不比忽尔哈赤差，可要是牵扯到蛮力，熊清婉自知斗不过忽尔哈赤。

“配不配？”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忽尔哈赤笑得连胸腔都在震动。“婉儿，以前也有人说我不配当可汗，但我仍旧坐在这个位子上。不仅好好地坐着，还越做越稳。”

轻蔑地看向忽尔哈赤，熊清婉从心底看不起这个北狄蛮子，“是啊，只要在皇帝面前当只忠实的狗，你的确能够越做越稳。在关尚北跟前摇尾巴的感觉如何？”熊清婉的目光暼向一旁的栅栏，只要翻过去，没准能够逃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忽尔哈赤察觉到熊清婉的小动作，他在熊清婉跳起的瞬间，像个老练的猎人一样，扑向熊清婉。轻而易举地把逃脱未遂的美人儿压在身下。一旁，王尚贤的脑袋被忽尔哈赤一扔，在泥地上骨碌碌地滚了一圈又一圈。

“大胆，放开我！”熊清婉的两只手腕被忽尔哈赤扣住，压在地上。挣脱不得的熊清婉气愤不已。手中原本握着的短匕也在刚才逃脱的时候被忽尔哈赤夺了过去。这个北狄蛮子，简直就是生来克她的！熊清婉想到自从遇见这个北狄蛮子后，她就没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

“放是不可能放的。毕竟，你可是我的战利品。”忽尔哈赤沉下/身，鹰钩鼻与熊清婉的鼻尖相碰，“婉儿，我不会像对我二弟那么对你，相反，我会让你活着，活着看我是怎么把这可汗之位坐得越来越稳。”

忽尔哈赤的眼里全是疯狂之色。在忽尔哈赤的强硬桎梏下，熊清婉退无可退，她只能看着忽尔哈赤的眼睛，被他眼中的疯狂拖进无法脱身的漩涡。巨大的惶恐抓住了她，这辈子，她逃不掉了。

斩杀王尚贤，俘虏熊清婉及其手下的甲子兵后，忽尔哈赤带着他的北狄勇士们往皇宫进发，那儿，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上演。

此时在太医院内，气氛一片紧张，小小的房间内，刘亚楠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手浸在养玉的铜盆中，身体一边滚烫，一边冰冷。刘亚楠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贺海冬不得不加快养血玉的进度。赶在刘亚楠撑不住之前，祛除寒毒。一墙之隔的桌上，端端整整地摆放着贺海冬今天要穿的喜服。

外面，已经是晌午了。

这几日急剧削瘦的司雀坐在刘亚楠的身边，伸手抚过刘亚楠的脸侧。贺海冬说过，今天是最后一次替亚楠施针治病，成与不成，全看这一次。司雀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攥，血从未愈合的刀口中崩出，染红纱布。亚楠，你一定要撑过去。身在神门，但不信神佛的司雀第一次向满天的神佛祷告。

如果你们真的存在，拿走我的健康财富名利，只要让亚楠好起来。……求你们了。

熏着艾草的金针被贺海冬缓缓从刘亚楠的涌泉穴中拔出。躺在床上的刘亚楠神情痛苦了一瞬，眼皮微动，在贺海冬期待的目光中，仍是昏昏沉沉，整个右半边身子更加地滚烫。连带着铜盆中的药汁都温热了起来。

“神医，亚楠这是怎么了？”随着贺海冬的金针依次拔出，刘亚楠身上冰火两重天的糟糕情况更加严重了。司雀求助贺海冬，“你帮帮她，她真的很难受。”

叹了口气，贺海冬收起金针，“换血是一招险棋，成败在此一举。现在，只能看亚楠自己，没有人能够帮她。”贺海冬点燃一炷香，袅袅的青烟飘起。“一炷香内，亚楠必须醒过来。”

不自觉地收紧刘亚楠的手，司雀问出另一个可能性，“要是醒不过来呢？”

“醒不过来就永远都不会醒来了。”贺海冬垂下头。身为医生，她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刘亚楠没有醒来的迹象，身上更是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虚汗。半炷香过去了，刘亚楠睡得床褥被虚汗浸湿，像个火炉子的刘亚楠浑身滚烫。

“贺神医，亚楠这么热，是不是代表寒毒已经祛除了？”司雀心疼地看着刘亚楠，手中清爽的手帕换了一块又一块。贺海冬探了探刘亚楠的额温。在司雀期待的目光下，贺海冬点头，“寒毒没有了。但换血的副作用是高烧，如果醒来，亚楠很可能会被烧成一个傻子。”或许是亚楠太过于虚弱，或许是其他原因，亚楠发热反应的严重程度远超贺海冬的预估。

“没关系。只要她愿意醒来，小傻子就小傻子了。”司雀再次换了块干净的手帕，替刘亚楠擦去额头上的虚汗，“她若是生，我便陪她一起生，她若是死，我便同她一起去黄泉。”司雀没有打算独活。

一双明亮懵懂的眼睛在司雀深情表白时，睁开了。刘亚楠静静地看着坐在她身侧的司雀，神情空白。高热让她的嘴唇干裂起皮。

“神，神医。”司雀激动地舌头都捋不直，他的手掌在出神的刘亚楠面前晃动，“这是几？”司雀伸出两根手指头。刘亚楠的眼神没有聚焦在司雀的手指上，她眨了眨眼睛，没有讲话。

“那这是几？”司雀想了会儿，可能是两根手指太难了，司雀把其中一根手指弯下，“亚楠，你认真看看。”司雀伸出的食指在刘亚楠的面前不断晃悠。刘亚楠慢吞吞地歪了歪脑袋，二话不说，两只手臂朝司雀张开，要抱抱。

刘亚楠的撒娇让司雀的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也不再让刘亚楠看手指说数字了。他回抱刘亚楠，“没事的，亚楠你这样也很好。我也很喜欢。”

“二，一。”刘亚楠的双手在司雀的后背交握，轻轻地说出两个数字。司雀愣住，“亚楠，你……”对于司雀的喜出望外，刘亚楠笑道，“傻瓜。”

站在床前，吃够狗粮的贺海冬见两个人互诉衷肠说得差不多了，无情地推开挡住她检查的司雀，贺海冬倾身，扒开刘亚楠的眼睛，检查刘亚楠的状况。

桌上，燃香燃到末尾，最后一点烟灰掉进香炉。这炷香，灭了。

“怎么样？”司雀紧张地看着给刘亚楠检查完毕的贺海冬。皱着眉头，贺海冬一脸严肃。这样子的贺海冬让司雀更加紧张了。默默看了会儿紧张的司雀，贺海冬舒展眉头，拍拍司雀的肩膀，“放心，亚楠很坚强。只要好好地调理身体，半个月后，她就能够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