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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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任何规划，都离不开顺势、借势和造势，而今天下大势，风云突变，我们做娱乐业的，一向追逐热点，更需要因势利导。”老徐灌下一口冰凉的苏打水，依稀恢复策划人的神采。

“哦，徐导对当今大势有何见解？” 一向对政治关心的龙太子，洗耳恭听老徐这位世内高人的高见。而对政治从不感冒的张坏，则忍不住打起哈欠来。

“去年发生的几件大事，都是影响巨大、意义深远，远远超出年度大事的范畴，必将在人类史上留下一笔，分别是北京申奥成功、美国911和台湾璩美凤事件。”老徐直起腰来，显示自己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的大局观，“就事论事，三件事各有利弊，北京申奥成功，乍看是一件好事，但对众多反华集团和跳梁小丑来说，反倒是一个可以大肆利用的契机，所以，08年北京奥运会，是我们中华民族必须要过的一道坎。911事件，对广大饱受美国大棒欺压的第三世界国家来说，是一件快事；对美国政府而言，是一场空前的羞辱和灾难；但对美国人民和世界人民来讲，却是一件幸事。我甚至认为，*在某种程度上拯救了世界，至少延缓了人类末日的降临，因为，如果美国人一直沉迷强权可以主宰世界的幻想中，毁灭世界的末日之战会在任何的下一秒打响。璩美凤事件，对普天之下的男人来说，貌似一起津津有味的黄色大餐，好象除了事件相关的人，对其他人没有任何伤害，但其潜在的影响，堪称对东方道德基石的动摇性打击，其流毒之烈，是911万万不能比拟的。”

“精彩！”龙太子用力击掌，鼓励老徐讲下去，“那对娱乐圈和我们的千娱，有何影响呢？”

“有！太有了！我一直以为引起关注是如此的简单，只需要引爆一场争议！没想到还有更简单的，只需要一个性丑闻就可以轰动世界。本来为迎接08年奥运，政府一定会有规范道德、纯净视听的一系列动作，对我们的低俗路线大大不利。偏偏璩美凤事件的影响力太大，不能不对决策层产生相当的反作用，如此两力抵冲之下，就给了娱乐圈人士一个很松动的灵活空间，这其中就有个度的把握了。我认为，千娱的低俗娱乐可以走到2008年，再往后，就要看那时的天下大势了。至于911，将带给娱乐圈更多的对未来的思考和责任，科幻电影将成为相当一段时间的主流，可惜我们的资金和技术面都相对薄弱，否则千娱真可以往科幻路线上尝试，不用在低俗路线上一条道走到黑了。”老徐的一席话，就此奠定了千娱集团的未来五年计划。

《疯狂的肚兜》的大胜犹如少男少女的初夜，销魂又朦胧，谁都想复制这种第一次的美妙感觉，因而本年度涌现出大量的跟风之作，甚至包括千娱公司投拍的两部系列片，但无一例外地均以失败告终。

《娱乐至死》节目的成功模式同样引发一连串的克隆，而内地惯有的地方保护主义也使得同类节目挤掉了《娱乐至死》的电视播出时段，使原先占领的庞大市场顷刻间土崩瓦解，最终仅能退守广东市场。

还是那句话，命运好的时候非常之好，坏的时候非常之坏。千娱集团高速发展的第一阶段就这样告一段落，但老徐并没有对自己的五年计划产生怀疑，大方向是对的，一定是执行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而已。

当老徐带着第二部新片的主创和主演展开全国五大城市的盛大巡回首映式后，票房依旧没有起色，心情灰暗地返回千娱集团总部，可能清洁工刚拖完地，过道特别滑，他在公司门口跌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地上，竟有些不想爬起来，不无宿命地想：“老子现在面临的情况正是如此。”

由于第一年的膨胀式发展，位于金宝路大厦顶层的千娱集团总部员工增加了一倍，因而相当拥挤，主办公室像蜜蜂窝似地被分隔成一个个小格子，墙上贴满了电影海报，每个员工都抱着电话狂打，他们的工作主要是宣传。

俩兄弟的脾气随着事业的成功和短期的挫折而暴增，公司的体制仿佛依旧停留在《疯狂的肚兜》剧组当中，不知有意无意的，俩兄弟从不让员工喊自己叫老总，而是喊“徐导”和“张导”，似乎非常留念那一段岁月，但知情者却晓得那可怕的双头制曾把每一个剧组人员逼得几乎发疯。而今也不例外，俩兄弟互损和嘲讽他人的精湛技艺已到炉火纯青的程度，他们经常当着同事的面互相嘲讽，转而把怒火发泄到其他员工身上。

由于千娱集团的待遇在特区都算是首屈一指的，大部分员工看在钱的份上都选择了忍气吞声，当然也有心高气傲愤然辞职的。其实，俩兄弟的怒火更多的像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而不完全是内心的自然发泄，通常老徐唱红脸，张坏唱白脸。

一些老员工会向新来的员工告诫：“别被张导的愤怒吓倒，因为那是一种策略。也别被徐导的恭维所愚弄，因为那同样是策略。人们总是先被张导的狂轰滥炸打击得溃不成军，然后被徐导的甜言蜜语蒙骗得忘乎所以。”

这确实是事实，俩兄弟把他们的任性发展到了极致，然后又把它化为一种对员工的日常控制手段，这有些像猫和老鼠的游戏，老鼠以为该没事了，可是猫一会儿又出现了。

一个辞职的员工透露：“千娱公司的待遇很高，那俩兄弟一点也不吝啬钱，这可能是他俩唯一的优点。只要你呆下去，总会遭遇这样的情形，他们中的一个先扔掉你的东西，把你踢出办公室，将你开除。然后另一个又会打电话请你回去，还说：‘噢，他怎么能这样干啊？’听着好像他在救你一把，等于又扯平了。”

但是谁也不否认，俩兄弟也有温情的一面，那就是公司的一姐豆豆回到总部的时候，说豆豆是一姐，不仅因为在千娱集团众多的签约艺人当中，只有豆豆挤身娱乐圈一线明星之列，还因为只有她才能制住俩兄弟。

通常豆豆拍片回来调整一两个星期的阶段，公司上下一派祥和，一走进张坏的办公室就能看到桌上有一大束的红玫瑰，那是为豆豆准备的，他们只要在一起就几乎行影不离。

每个员工都很喜欢这位没有大明星架子的女孩，她并不利用自己的名气或与张坏的关系盛气凌人，这点很让人欣赏。不少人都很奇怪像豆豆这样漂亮的女明星到底看上脾气很坏的张坏那一点。大家同样不解的是张坏为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因为以他的功利主义思想，不应该相信爱情的。

豆豆有一次跟女员工们私下聊天，解开了大家的疑问：“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遇到张坏的时候，正是他和徐导艰难奋斗的阶段，两个人完全是无名之辈，他们是从底层崛起的草根英雄。我承认，他俩都有很大的缺点，但如果你能走进他们的内心，你会发现他们的缺点恰恰是他们最有魅力的一部分，这也是老板娘爱上徐导的原因。”

谁都知道老板娘就是澳门的林大小姐，但员工们真实见过她的没有几个，关于徐导和她的故事却一直在特区流传。外表英俊儒雅的徐导一直有着毒舌的坏名声，这是大部分员工不喜欢他的原因。但同时，大家都对他的女朋友——这位几乎没在公司露过面的幕后老板有着一份强烈的好奇。在传说当中，林大小姐羞怯、安静、保守，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甚至连跟她相爱已久的老徐，都无法一亲香泽。这也令一些男员工能理解徐导的古怪脾气了，男性荷尔蒙失调嘛。

大家也知道俩兄弟虽然在公开场合经常闹得不可开交，但私底下加上各自女朋友四个人的关系好得像一家人一样，似乎没有人能将他俩的兄弟之情或男女爱情任何一样拆开，对于一直叫嚣并身体力行着低俗理念的俩兄弟来说，充满了一种令人无法相信的矛盾。

在2002年的艰难岁月中，俩兄弟以他们独有的方式引领着千娱集团这条小船顽强地航行在汪洋大海中，眼看就要渡过难关，然而，一场险恶无比的风暴突然袭来，它要打翻的，不止是千娱集团这条小船，更要彻底地毁灭俩兄弟的关系。

这场风暴的*，是震惊华人娱乐圈和全社会的刘嘉玲裸照案——暴虐版的璩美凤事件，仅仅时隔一年，东方主流道德的神经，再一次受到严峻考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