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有你好看——本作品首发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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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澳门是幸运女神的宠儿，那么香港一定是嫦娥仙子的情郎，当夜色降临，圆圆的明月悄悄升起，老徐站在游轮的最高点，欣赏着维多利亚港的万般柔情，荡漾在两岸的灯火璀璨娇艳，如同绽放的巨大色彩此起彼伏，和海浪、海风一起光彩袭人。高耸的中环广场与中银大厦，与港湾中来来往往、金碧辉煌的游轮交辉相映，气势恢宏，展现出超时空的立体之美：“啊，好一个东方之珠！”

“徐徐，又发什么感慨？”一袭白裙的林薇款款而来，衬托着如玉雪凝的肌肤，仿佛小嫦姐姐下凡尘，在缤纷浓彩的火树银花不夜天中美得化不开、道不清，给人一种荡涤心灵的视觉享受。

这个清丽绝伦的少女真的属于自己吗？老徐忘情地沐浴在夜风中，痴痴地望着赛过香江之美的可人儿，情不自禁地哼起“东方之珠，拥抱着你”的熟悉旋律，张开怀抱，欲一亲香泽：“薇薇，你就是我的东方之珠，来，拥抱一下。”

吃过几次亏的林薇焉能让他得逞，顺手使出小擒拿，将他反手别在栏杆上：“臭小子，你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动脚，本姑娘就卸了你的胳膊！”

还好周围游客稀少，否则可丢了堂堂导演的份儿，老徐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男不跟女斗地连连告饶：“女侠、英雄、天使、菩萨、心肝，我再也不敢了。”

“呸，谁是你的心肝！”她听出他还在口头上占自己便宜，仍旧不放手。

“我中爱情的毒太深了。”他眼珠一转，冒出狡诈的徐氏语言，“而你，是我唯一的解药。”

“哼，良药苦口，你是说跟我在一起太苦了，是不是？”仿佛上天注定，她总能不为他的甜言蜜语所动并挑出其中的刺。

“我的大小姐，你就饶了我吧。”被人别住无法转身的滋味可不好受，老徐彻底缴械投降。

“相公，这边坐！”林薇转眼变成柔眉顺目的小媳妇，小鸟依人地挽着他坐到旁边的软椅上。

“薇薇，别这样，我好怕怕！”算是情场高手的他在这个未经人事的臭丫头面前一筹莫展，不得不服老祖宗留下的一物降一物的宿命论。

“堂堂的策划大师也会害怕？小女子备感荣幸。老实说，你请倪老怪发表的那通电视讲话，人家才怕怕呢，万一带来负面效应可怎么办？”林薇楚楚俏立，轻扬秀发，留给他一个令人遐思的侧影。

“嘿嘿，这就是佛朗哥的第五纵队。策划即同作战，正兵御敌，奇兵制胜。中国的电影人在宣传上还停留在小米加步枪的阶段，以为卖电影就是写影评、做广告、开新闻发布会这些常规手段。他们还不懂小道消息、偏激、夸张这些小玩意的杀伤力，最多是炒作一下绯闻。对我而言，引起关注是如此的简单，只需要引爆一场争议！”老徐的精神头上来了，恢复了指点江山的书生意气，“可惜我没生在战争年代，否则我一定是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奇兵大师！”

“是吗，你真的想生在战争年代？”她蓦然回首，迷人的星眸中闪烁着梦幻般的色彩。

“你说什么？”老徐感觉她不像开玩笑，面露疑惑，隐隐捕捉到一丝奇怪的念头。

“哦，没什么啦。”林薇自知失言，掩饰地踏上他刚刚的至高点，心里乱纷纷的，眺望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不知道哪一颗才是自己。

老徐缓步上前，怜视着可人儿如月的面庞，海风轻轻拂起她迷人的发梢，在远处黑沉沉的大海背景下，如梦如幻，不可抑止的爱意喷薄而出，大胆地牵起她的冰凉柔腻的小手：“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薇薇，我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林薇这次没有拒绝，轻叹一声，依偎在他的怀里，呢喃道：“过几天的影片观摩会，我没空出席，一切，都交给你了！”

“好薇薇，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吧。”老徐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把刚刚滑过心底的那个疑团，丢到九宵云外。

作为一个低俗时代大众宣传价值的坚定信奉者，老徐集推手和媒体明星于一身，仿佛天生就是一个名人，将自己善于利用各种场合博取眼球的潜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在媒体的热炒声浪中，《疯狂的肚兜》影片观摩会在全港最豪华、设备最高级的铜锣湾皇室堡影院上映了。

当老徐和张坏带着剧组成员抵达休息室后，听到一个吃惊的消息，半小时前票就卖完了，大厅里挤满了激动不已的影迷，他接着被告知将由一位影院工作人员出场介绍影片，他当即灵光迸发：“我不想让一个外人做这部影片的开场白，我自己来做吧。”

张坏表示反对：“不行，老徐，你不能去做开场白。如果你出面介绍影片，得到的反响就不会很真实。”

“我为什么不能？”听到外面上映前的喧哗声，老徐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他喜欢未经照会就出场的震惊效果，“又不是做影片测评，你难道不想听听观众对我们的真实想法吗？”

处于争论夹缝中的女主角豆豆忍不住插话：“坏坏，你就不要拦徐大哥了，让他去好了。”

被“坏坏”的昵称喊得浑身发软的张坏立刻没了脾气，老徐大步流星地走进过道，站在银幕前，兴奋地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好像这块地方从来就属于他，他大声宣布：“大家好！我想知道，真正欣赏影片的观众是否都来了。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中有多少人看过《**的石头》？”

看到影院里有二分之一的人举起手来，他不由浑身发热：“好的，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

观众们开始意识到这就是导演本人，影院里传来一片激动的喧哗声，像炽热的灯光般发散出来。

老徐大摇大摆地在台上走来走去：“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中有多少人，能叫得出我的名字？”

影院里传来如雷的欢呼声：“老徐！老徐……”

老徐志得意满地扫视着全场观众说：“噢、哇！这真的……真的太妙了。我真的很钦佩我们的祖先用‘少女’组合成这个‘妙’字，下面请大家欣赏这部妙不可言的《疯狂的肚兜》吧！”

在满场观众疯狂的掌声、欢呼声、尖叫声中，影院暗了下来，随之渐渐安静下来，《疯狂的肚兜》正式开映。

首场观摩空前成功，当世界各地的游客坐在香港的出租车上，司机都会热情地推荐：“现在正在放一部片子，大家都在议论，好像叫《疯狂的肚兜》。”

这自然又是老徐的一着奇兵，影片观摩会上的火暴场面更让老徐感觉飘飘然，仿佛一股聚集很久的能量向他涌来，连出门逛街都变得困难了，无处不在的香港狗仔队开始对他进行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追踪，他的笑脸出现在街头的大小报刊杂志上，甚至有一天，一个小伙子走到他的跟前问：“能允许我的女朋友吻一下你的脚吗？”

但真正让老徐和张坏意想不到的是，一个身材苗条的中年日本女人找到他们下榻的酒店，递过来一张商务名片和一份邀请函，用流利的汉语自我介绍：“我是东京国际电影节的工作人员，你们的《疯狂的肚兜》入围了，我代表大会主席邀请你们十月份前往东京涩谷文化村参赛。”

东京国际电影节是当今世界九大A级电影节之一，旨在发掘新人和奖励青年导演，要求正式参赛片导演的作品不能超过三部，因而入围导演多为新生代影人。当年的张艺谋正是凭借描写国人丑陋面的《老井》在该电影节获得最佳男主角奖而就此展开辉煌的电影生涯。

老徐和张坏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那默契的眼神仿佛在说，这简直太荒谬了！老徐微笑着拿起邀请函，又把名片递给张坏，俩兄弟会心一笑，不约而同地将手里的东西撕得粉碎，老徐盯着日本女人那张一阵青一阵红的白脸，鄙视地将手中的碎纸片在她眼前扬开，一字一顿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席，我不是张艺谋！”

“我不是张艺谋！”这句掷地有声的话和《疯狂的肚兜》拒绝东京国际电影节邀请的消息在最短时间内见诸港澳的各大报章并为内地媒体广泛转载，乃至成为2001上半年的流行语。

年仅二十六岁的老徐一跃成为华人娱乐圈的新锐人物，《疯狂的肚兜》的吸引力如此显著，就像一场传染病般覆盖整个中国，以其鲜明烙印的颠覆主流和嘲讽权威，成为继《大话西游》之后的后现代电影颠峰之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