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唯有血染墨香哭乱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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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把半坛子酒都喝完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天色也不知不觉得暗下来。她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脚下一滑踩空了瓦片,当下整个人就栽倒下去。

眼看着就要直接砸到地上,偏偏哪里刮起了一阵风,一道身影迅速的晃过。扶桑被人牢牢抱在怀里,她脸颊酡红,傻呵呵的笑:“阿澈,你回来好不好?”

借酒浇愁愁更愁。每个想要靠着大醉一场来忘记往事的人都是最可怜的,因为清醒后记忆只会更深刻。扶桑笑着笑着眼泪就淌下来,她开始哭,“我好想你。阿澈,我真的没有你。”

抱着她的人手臂僵硬,整个人就愣在那里,许久过后才慢慢抱着她进了屋。将扶桑放在床上,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扶桑已经睡着了,可是脸上还是泪痕明显。

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伸手覆在她脸上,“再等等,我保证不会丢下你的。”

五天之后朝堂上的纷争已经进入最激烈的时刻,扶桑选择在这时候离开去找程昀和楚服解蛊。王妃送她出门,以为她只是出去散散心,“好孩子,不管你去了哪里,哪天累了想回来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扶桑知道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王妃已经接受了她,有些话不必说出口,该懂的人都会明白。扶桑只是遗憾,不能告诉他们宋澈还活着的消息,“我会很快回来,宋澈还等着我呢!”

王妃拍拍她的手,他们都以为她是疯了。可谁都不敢明着说出来,就怕她真的承受不了。扶桑踏上马车,“王妃,他真的不会丢下我的。”

马车的轱辘在石板路上压出一条痕迹,逐渐远去。镇南王妃站在门口,直到镇南王出来拢住她的手,“怎么不进去?回头吹了风着凉,你又要不痛快了。”

他们做夫妻的时间有很久。久到对彼此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镇南王的目光也往扶桑消失的方向望去,“的确是个好姑娘,是子恒没有福气。”

“我是怕扶桑这一生都好不了了。”收回目光,王妃一声苦笑,“往日我总觉得扶桑心冷,我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并不是瞧不起扶桑的出身。我相信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可我总怕是子恒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爱而不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王妃自己亲身体验过,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叫自己的儿子再走自己的老路。可是并不是这个样子,“扶桑虽然面冷,可心地很善良。我感觉得到,子恒走了之后,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人性最自私的一面往往会在特殊的时刻体现出来。所以经常有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由此可见,爱情这个东西素来都是靠不牢的。

可扶桑愿意追随宋澈而去,倘若不是真的爱到深刻,怎么会连命也不要?”

“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也是子恒命里同扶桑真的无缘。我已打算过了,若是她能想通,往后便是另嫁我也不会责怪的。若是这一生扶桑当真挨不过去,便当着我们再多一个女儿吧!”

王妃点点头,轻轻靠在丈夫的肩头,“我也有这个意思。只是我私心还是希望她能走出来,她还年轻,若是子恒在天有灵也会心疼的。”

程昀和楚服住的并不远,也就在晋安郊外额一处小山上。程昀的法力幻化出一座宅院并不是难事,可是到了这清秀的山上,远离了庙堂,连心思也慢慢沉静了。

程昀亲自出来接的她,她从马车上下来,打量着眼前的景色,依稀还能听见后山瀑布的声音。

“你倒是会享福,寻了个好地方。”

程昀面色寡淡,看不出什么喜悦,“楚服说她从前活着的时候每天都过得紧张,哪有心思欣赏美景。我亏欠她良多,如今也只能慢慢补偿。”

有些情侣,便是开头很难,可最后总能皆大欢喜。扶桑想到了宋澈,她也希望他们之间也能这样。她求的不多,她只想和他白头到老。

“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楚服,为何还是闷闷不乐的?”扶桑瞧得出程昀眉头还是锁着的。

程昀听着就扯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随后才解释:“我找到楚服肉身的时候情况并不好,她生前是个巫女,估计也知道自己的结果。所以死之前在身上下了蛊毒,生生的护了尸首不腐,我废了不少力气才让肉身和魂魄归位。”

“可是楚服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若是我没有猜错,这只是一种禁术,虽然肉身魂魄归位之后可以叫人暂时复活。但是坚持不了多久,又会再度死去。”扶桑淡淡道:“你害怕楚服再离开你?”

程昀点点头,“扶桑,所以我能理解你那时候的感觉。也正因为如此,在死人谷我不敢告诉你宋澈没死的消息,否则你不会离开的。”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逼我做选择。”扶桑停下脚步,他们正好踩上一座独木桥。桥下溪水淙淙,悦耳的声音听得人心旷神怡。

这的确是个好地方,可惜宋澈不在,她的心思也明朗不起来。

“我不敢保证将来会怎么样。可我能确定,哪怕到了最坏的那一步,我都会对他不离不弃。”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响亮,可是每一个字都很用力,“我就在这里,我会一直等着他。”

楚服在凉亭中泡茶,远远看见扶桑后拎着裙摆一路小跑过来,“扶桑!”恢复记忆的扶桑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姑娘,喜欢穿粉嫩嫩的衣服,还在脚踝上绑了一个小铃铛,一路跑来都是清脆的声响。

“你将她养得很好。”扶桑开口道:“我从婆婆手里接过灯笼后,一直在凡界历练。每一次都是楚服同我并肩作战,其实我也好奇过,到底是有多绝望才肯心甘情愿的被扒皮做成灯笼。”

她还记得那个梦境,楚服同那个人打赌。楚服一心以为刘彻是爱她的,没想到最后下了那样的旨意。楚服输了,最后下场肯定不好。

楚服跑到她面前,抓起扶桑的手,“你可总算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她说话时还有那种女儿家的娇俏,而程昀眼里慢慢都是宠溺。

这大概就是爱情最好的样子。

“程昀说你是用蛊高手,所以我就来了,我的小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扶桑笑道。

楚服打包票的说:“这个是自然!我们好歹也一起并肩作战了那么久,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姐妹。我还给你准备了房间,来,我带你去!”

程昀点点头,“你们去吧!地府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扶桑被楚服带着慢慢走。这山庄虽是程昀遍出来的,可里头的一概布置都是花费了心思的。同皇宫里的景致相比并不逊色,甚至还多了几分随意自在。楚服拉着她到了一幢小楼下,“你瞧,摘星楼!”

三层的小楼,红砖红瓦,阳光倾泻下来照出一层好看的光。扶桑倒是很满意这个地方,“有心了。”

楚服洋洋得意,“从楼上看去就能看见整个山庄的景色。到了夜里,你还能爬上屋顶去看星星。我特地给你选的,我们进去!”

小楼里头布置的更是精美。底下是大厅,往上才是闺房,扶桑也不急着上去,她坐下来,“我看着你心情颇好,想来程昀待你也是极好的。我便放心了,往后你就安心跟着他。”

楚服也跟着坐下来,“你诓我做什么?难道我还能不比你清楚,我恐怕也是熬不了多久的。”

两个人都低下头,其实死没什么可怕的。有的时候死了反而还是一种解脱,可如果有执念还在这世上,是舍不得死的。

不是害怕,而是舍不得那个人。

“楚服,程昀这些年找你找得很辛苦。当年刘彻确实负心,可是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扶桑亲眼见过的,程昀并没有过得多好,反而这些年一直沉沦在执念中不可自拔。

至少程昀和楚服还来得及,可是她,也不知道宋澈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楚服擦擦眼角,抬起头又是一张笑脸,“不说别的了。扶桑,我要为你解蛊。等你好了,你就不会再心口疼了。”

这本来就是她来的主要目的,可扶桑直觉没有这么简单,果然下一刻楚服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了,“解蛊并不难,可是过程很痛苦。”

蛊就是在人身上下一种虫子,这种虫子会钻进你的血肉,啃食你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要想解蛊,就要将虫子拿出来,这个过程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准备用以毒攻毒的法子逼蛊出来。所以要委屈了你了,你听过虿盆吗?”

扶桑低头一寻思,“殷商时期,妖妃妲己曾在一坑中放上无数毒蛇毒虫,将受刑之人推下去,遭受万虫啃食之苦。”

楚服点点头,“对,现在我要用这个法子。你可能会承受不住……”

“我可以承受。”她要留着性命等宋澈回来,她还不能死。

“好,扶桑我会尽我所能救你,但其中的苦你只能一个人扛过来,若是进展顺利的话大约五天我们就能解蛊了。”楚服从荷包里掏出一枚丹药给她,“这是另一种蛊,可以护住你的心脉。”

她自是相信楚服的,直接吞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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