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真相

上 章 目 录 下 章

奇了怪了,夏语初纳闷起来,为何一个两个对这个手镯都好奇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答道:“是上次去杭城逛街的时候买的。”

任青瑾仔细了一下:“倒做得极精细,是上品,只是……”他看了夏语初一眼:“买的时候,商家没有说什么吗?”

“没有。”夏语初摇头,就算商家说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呀。

任青瑾摇头笑道:“也是了,这种古旧习俗,如今也不一定有人遵守,大约都当成了寻常首饰罢。”

这话越发勾起了夏语初的好奇,她问道:“你快说吧,这首饰到底有何古怪之处?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任青瑾没想到被她指责“婆婆妈妈”,气结了一下,但一想若是计较,岂不更坐实了“婆婆妈妈”一事?

于是,他解释道:“这缠枝牡丹镯,是江南古法礼仪里,男女定情时,男子送与女子的饰物,预示的是名花有主,缠绵美满。只是,这习俗是很古老的,流传于元宵节年轻男女月下游走,自觅意中人之时,如今众人遵循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习俗遵从的人也就不多了。”

夏语初有些愣怔起来,原来如此吗?定情之物?

容四并未与她说,是不敢与她说呢?还是他也不知道?

心情有些复杂,既然烦郁,又带着些许甜蜜。

任青瑾还在说:“我祖家在东阳,也算靠近江南一带,若非听师父讲解古法礼仪提起过,也是不知道的……”

见夏语初脸上有些仲怔,便笑道:“怎么?该不会想起情郎了罢?”

夏语初轻啐了他一口:“呸。”

任青瑾“嘻嘻”笑着,眼中却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

而夏语初却想起了慕容归的反常之处,难道是因为他以为这个手镯是任青瑾送的,是以才逼问她“朋友”一事吗?

她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越描越黑,若他不提,她就不说。

任青瑾道:“既知晓缘由,你还带着这个手镯吗?”

夏语初抚摸了一下,笑道:“反正你也说如今世人只当是寻常首饰,我既相中了这个手镯,说明我与他有缘,那就带着吧。”

而任青瑾听到的“他”是“它”,以为指的是手镯,并不在意。

只是,说起定情手镯,夏语初就想起了东阳夏二小姐的未婚夫,她听了听左右无人,又跑到门口四处看了看。

任青瑾知道她要说什么隐秘之事,也凝神静气听了听周围的动机,向夏语初点了点头:“周围没有人,你说罢。”

夏语初跑到任青瑾身边,盘膝坐下,几乎将嘴凑到了他耳边,压着极低的声音问道:“你知道我以前的未婚夫是谁吗?”

任青瑾本来被她说话间微微的气息弄得耳朵有些发痒,就如羽毛轻柔地拂过一般,几乎让他红了耳朵,此时却不由得收了所有心猿意马,回头直视着她,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夏语初点了点头,很坚定。

任青瑾垂了垂眼眸,叹道:“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夏语初道:“有时候无知比知道的危险更可怕。”

任青瑾将她态度坚决,慢慢地吐出三个字:“慕容归!”

夏语初怔个人呆住了,那极轻的三个字,却如响在她耳边的炸雷一般,将她整个人都炸蒙了!

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怎么可能!”她喃喃地反驳:“你是拿我开玩笑罢?”

任青瑾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摇了摇头:“我没骗你,亦不会骗你。”

夏语初呆呆地依着桌子,整个人陷入了半呆滞的状态。

什么情况最可怕?!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

她深深畏惧的主子,她朝夕相处的主子,是她以前的未婚夫!

而且,她还是在家族里失贞,杀了自家的奴仆逃了出来的!

任青瑾看着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唤道:“楚夏!”

夏语初却恍若未闻,她心里只想着一句话:怎么办?

任青瑾从认识她起,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诧异之极,他从未想过,在他看来看起来一向冷静的夏语初,有这样畏惧恐慌的一面。

他又唤了一句:“楚夏!”

夏语初回头看他,眼神却还空茫。

任青瑾皱了皱眉:“夏语初!”手伸了过来,想抚上她的眉头。

夏语初顿时清醒过来,她微笑着问他:“嗯?”

任青瑾手顿了一下,垂了下来,望着她的笑容,心里有些感慨,有些怜惜,即使是最恐慌的心绪中,她也能迅速地清醒和掩饰,这到底要经历了一些什么,才会如此?

“楚夏,”任青瑾严肃地盯着夏语初道:“我未告诉你,就是怕你露陷,你若不知,就可平常心处之,而若知晓,流露异样,以慕容归的聪敏,只怕被发现是迟早之事……”

夏语初微笑着点头:“我知道。”

任青瑾叹了口气,道:“于我面前,不用伪装。”

夏语初依然微笑着摇头:“不是于你面前还伪装,是我觉得这样做才安心。”在现代的战斗中养成的习惯,越是紧张的事,越是镇定,越是不让人看出端倪。

任青瑾盯了她一会儿,摇头道:“我真不知道你在夏家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才会养成你这样的习惯。”

夏语初微微笑着,道:“殿下知晓此事不?”

“应当不知。”任青瑾道:“你知道吗?你与夏家二小姐的传闻完全不同,就是夏家之人见了你,只怕也不敢立即认你。”

夏语初点了点头:“那王府有人认识我不?”

任青瑾摇了摇头:“难说……侍从大概未见过你,但我打探了一番,王府虽与夏家来往颇少,但每隔几年整生辰之时,还是会派人去夏家,那些受差遣而去的王府女官们,可就难说了。”

夏语初揉了揉额头,脸上却还是微笑着。

任青瑾看着有些渗人,道:“你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当成你就是楚夏,从来都不是夏二小姐,以后有机会再乘机脱身。”

夏语初点了点头。

任青瑾道:“我倒不是不能带你走,但是,被王府追杀的后果,你我都承担不起。”

夏语初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想起在杭城柳岸边第二次见到任青瑾时,他对她说了几句“我来迟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在任青瑾寻到她,她已被慕容归所救,成为慕容归的侍从,虽当时尚未挑明,但她亦已一只脚踏了进去,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任青瑾当时亦可强掳了她去,但是,正如他说所“王府的追杀”他受不起,或许不是受不起,只是,任是任青瑾这般风光霁月之人,也不会愿意冒着得罪王府的危险,倾尽任府之力去救她。

于是,一步踏出,再无回头之路,一步步身不由己行至此处。

思量既定,夏语初拿起书,翻至昨天讲解之处,微笑着对任青瑾道:“任夫子,上课了。”

任青瑾诧异地打量了她一下,道:“你没事吧?”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能这般迅速地从惊涛骇浪般的心绪里平静恢复过来,面色如常地继续往日里的事情。

“你不用歇会吗?”他忍不住问道。

夏语初笑起来:“我刚才做了什么吗?竟然要休息?”

任青瑾不语,只望着她,夏语初叹气道:“既说要当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也不是夏二小姐,为何不能从此刻开始?”

任青瑾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她好一会儿,喃喃地道:“你真可怕。”

夏语初冲他做了个鬼脸,任青瑾楞了楞,大笑起来,一屋子的沉寂冷凝就被打破了。

散学后,夏语初垂头收拾笔墨纸张,任青瑾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伸手压住夏语初正在收拾的纸张。

“楚夏!”他极轻地唤道,声音里却沉凝而坚定。

夏语初抬头望着他,少年的眼睛在黄昏里灼灼生辉:“楚夏,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如某种宣誓。

“嗯。”夏语初凝视着他,轻声应道,眼中有淡淡的信任和依赖。

“谁让我们是朋友呢?”任青瑾笑了起来,眉眼间又全是飞扬之色。

是呀,朋友……多么让人温暖的词。

夏语初微笑起来,觉得夕阳的余温多了几份温度。

下了课,回到行宫住处,夏语初如常地洗漱,如常跟着何娘子学了一会针线,如常上床安置。

但躺在床上后,夏语初却睡意全无,她能够在人前进入战斗状态,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独处的时候,那些恐惧和恐慌就冒了出来。

是的,她对慕容归似乎有天生的畏惧之感,而这种感觉,在从任青瑾口中知晓他是自己这个身躯以前的未婚夫后,无限地放大。

她一寸一寸地回想从穿越过来到现在的事情,她想起刚穿过来,第一次遇到任青瑾的时候,他看到自己脖子上那个吻痕脸上的震惊和微微的愤怒,那是对发现豪门惊天秘闻的震惊,和对兔死狐悲的愤怒。

因为他与慕容归一般,是出身煊赫的贵族。

她想起第二次见到任青瑾,她告诉任青瑾她在慕容归手下时,任青瑾脸上那复杂的表情和玩味的眼神。

这样的巧合,这样的组合,确实是令人无比错愕和玩味的事情。

或许那时候的任青瑾,一开始还带着点看热闹的顽劣,就想看一场好戏开锣一样。

她想起之后任青瑾看着她和慕容归时,偶尔眼中一闪而过忧虑的表情,从那时候,任青瑾才真正将她当朋友,真正为她着想罢?

可惜……似乎事情已不可挽回。

她不由得坐了起来,点上了灯坐在镜子前,望着镜子中的女子。

昏黄的镜面上,映着披头散发的女子,发如墨,脸如雪,五官玲珑,深夜看起来甚至有几分鬼气森森。

她伸出手,慢慢地用手指勾勒镜中女子的眉目,一边慢慢地回想刚穿越过来时,从镜中看到的女子容颜——相似的五官,却又似乎截然不同。

如今镜中女子还在发育期,眉眼长开了一些,少了以前女子的几分娇弱,多了几分英气;镜中女子即使坐着也是腰身笔直,少了以前那女子的几分娇软无力,多了几分俊逸。

这相似又不相同的容颜,突然就给了她勇气,若一个人气质完全不同,谁又敢说她就是夏二小姐?

何娘子猛然惊醒,她看见内室有灯光,便披衣起来,向内室行去,轻轻地唤:“楚姑娘?”

却见端坐于镜前的女子回头,冲她微笑,昏黄的灯光中五官显得有些模糊,道:“睡不着,起来坐了会,没事了,我这就去睡,你也去睡吧。”(未完待续)

上 章 目 录 下 章
推荐阅读: 民国败类沧元图资本大唐明末风暴我的绝美老婆超级兵王权力巅峰穿成大佬的小仙女武炼巅峰诡秘之主
相关推荐:明朝那些事儿(全)影视位面完美之旅灵气复苏后我无敌了广告界天王广告天王仕途巅峰我本初唐非正式探险笔记梦入盘龙狐妖重生在五零
已为您缓存好所有章节,下载APP查看~
一键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