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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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不会想别人知道你夏二小姐的身份,而我,不会对人言。”任青瑾郑重地说道。

“好。”夏语初微笑着,神色却同样郑重。

“在遇到你时,我以为,我只要找到你所在的寺庙,确保你衣食无忧,安心修行就是帮你。”任青瑾道:“此时看来,我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话虽这样说,可他的表情,却丝毫也没有嫌弃她麻烦的意思。

“我想你甩不掉这个麻烦了。”夏语初语带调侃,表情有丝愉悦。

任青瑾叹气,眼中也有笑意。

夏语初眼角瞟了瞟不远处的街道,关注着鲁氏是否回来。

任青瑾也注意到了,心知时间不能再拖,他语气变得严肃,“我的人已经接触到了楚秋,现在,你记好你的身世。”

夏语初忙侧耳细听,任青瑾道:“福宁郡,归宁镇人,与楚秋是堂兄妹……”

在他的口中,楚夏和楚秋的身世变成了这样:福宁离东阳并不远,风俗大抵相同,楚秋是归宁镇楚姓一家人,家中只余兄嫂侄儿,因不被兄嫂所喜,卖于人贩子,机缘巧合,恰被自小离开归宁镇的楚夏所买,楚夏两姐妹相认了,一起来杭城寻亲,不想路遇劫匪,楚夏失了记忆,与楚秋走失。

他只说了一次,夏语初就记住了,越听心里越惊奇,若要瞒过慕容。那这个身世就定然有几分真在里头,而要做到这些,任青瑾所花的心思,绝对不少。

“你且放心,福宁郡归宁镇,确有楚姓兄嫂卖了幼妹。而那楚姓一家,已搬离归宁镇。”任青瑾道,至于为何搬离,那个幼妹又哪里去了,任青瑾没说,夏语初也没问。

在现代,特殊部门能将一个人伪造的身份经历令其父母都难辨真假,在这个世界,她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但只要能瞒过就行。

她只问她自己的伪身世:“那楚夏……”

任青瑾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楚夏幼年即离开了归宁镇,这些年在哪里住?又是什么身份?谁知道呢!谁爱查谁查去!”

夏语初默了一下,也笑了,笑意爽朗:“对,我自己都不记得了,谁爱查谁查去!”表情与任青瑾一样的顽劣。

任青瑾望着她的笑容,心情如酒鬼遇上了美酒,那是一种默契的契合感,一种性情相投的愉悦感。

他顽劣,却有人愿意陪着他顽劣,即使事关她的安危,依然洒脱自如。

他赌既然此时慕容归已允许夏语初住进他的宅子,成为他的部下,就对夏语初有了几分信任,即使仍对夏语初的身份有怀疑,也只会确认,不会深查,而夏语初愿意陪他赌。

其实夏语初并非全无担心,只是既然是不受自己控制、不是单凭一己之力就能解决的问题,她也能放得下,不会在此纠缠忐忑不休。

任青瑾与夏语初相视一笑,眉宇间俱是笑意飞扬,如碧空映着朝阳。

不过一笑过后,任青瑾对夏语初道:“若是有机会,你,还是离开慕容罢。”

夏语初点了点头,作为一个自由惯了的现代人,她又如何不知,只是,她已别无选择,她轻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但,别无选择。”

何况,从属与慕容也并非全无好处,她孤立于陌生的世界里,依附慕容,何尝不是为自己寻了个靠山?

任青瑾默然,他又何尝不知,只是,亦无可相助。他如今出手将她从慕容手下要回来,必然引起慕容的怀疑和猜忌,反而是害了她,最好的方法,还不如按兵不动。

他在都城向来不羁,从未真正怕过谁,但从他无意中接触到慕容部下的实力时,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从心底生出了敬畏。

在都城这么多年一直独来独往,清冷寡恩,背后却深不可测的人,他无法不畏。

更重要的是,那人此时尚未及弱冠之年。

不过……任青瑾依着树,盯着夏语初,无意识地把玩着手中的柳枝,眼中闪过古怪的流光,勾起的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夏语初觉得他笑得有些古怪,却不知其所以然。她想起一事,从怀里拿出匕首,向任青瑾递过去:“你的匕首,还你。”

任青瑾伸指在匕首上弹了一下:“既已送你,再无拿回来的道理。”

夏语初想起了想,这匕首也确实用得趁手,她自己也有几分舍不得,若推来推去,难免显得矫情,于是,她道了谢,将匕首重新放入了怀里,却没看到任青瑾想起了什么,眸色突然深了几分。

“楚秋什么时候能到杭城?”夏语初问道。

“不需几天,快了,我的人该交代的,也已经交代了。”任青瑾道,不过他微微皱眉:“慕容的人确实不凡,我的人费劲心机,方传了几句话给楚秋,差点折了进去。这点,我不如慕容。”

夏语初抿着唇笑,多看了任青瑾一眼,分明是骄傲的少年,自信高傲,却能坦言他不如人,这才是难得的风光霁月。

“我以为是夏家的人。”夏语初道。

任青瑾道:“夏家早已是外强内空,他们不过派了几个家人寻找,想寻到慕容身上,探到慕容的人的行踪,夏家还办不到。”

夏语初默然,她内在的灵魂并非东阳夏家之人,但她从得知夏家太爷竟然从儿媳手里骗取嫁妆时,就猜到了夏家外强内空的窘境,亦对夏家有些愤怒和不屑。

若说整个东阳夏家还有让她愿意想起的人,就只有夏二小姐的生母白夫人了。

“若有机会,请你替我照顾照顾我的母亲白夫人。”夏语初对任青瑾道:“虽是不情之请,但……你的恩情,我会记住的。”既然占了夏二的身体,她就无法对为夏二舍尽家财的白夫人置之不理

“好。”任青瑾笑应。

明明只是初识,却比别人更信任,这大概就是缘分。夏语初望着任青瑾的笑意,觉得阳光照进了心里,心生暖意。

远远地一辆马车沿街驶近,夏语初与任青瑾都看见了,夏语初低声道:“告辞。”就要越过任青瑾往马车那边去。

任青瑾突然又以手撑树,挡住夏语初的去路,挑了挑眉,眼中有戏谑,嘴角噙笑,却隐有深意。

夏语初怔了怔,握手为拳,毫不客气地往任青瑾的脸面击去。

任青瑾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夏语初的拳头,手就松了开来,夏语初乘机往前快走几步,越过了他。

“好狠的心。”任青瑾在她身后低声嘟囔,语气中却含笑意。

夏语初回头,迅速地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回过来头时,已是面无表情,快速离开。

不过,她没有留意自己的前方,被柳树垂下来的树枝勾下了兜帽,乱了发丝,显得细微的狼狈。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夏语初没有再回头,前方马车已经停了下来,鲁氏掀开车帘望着她,面沉如水。

“怎么回事?”鲁氏见她跑近,问道。

夏语初垂下眼帘,上了马车,平静地道:“遇上了登徒子,没事了。”

鲁氏看了看她微乱的发丝,和河边远远地懒懒地依靠着柳树望着这边的少年郎,没有说什么,待夏语初坐好,吩咐车夫:“走罢。”

坐在马车上,夏语初想起来,她忘记问任青瑾她还在夏家时,未婚夫是谁?

或许是她自己也很少在心里想起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事情和危机太多,让她没有心思考虑前尘往事;或许因为那毕竟是前夏二小姐的事情,她对这个身体和身份还没有很深的代入感和接受感……或许,其实她一直游离在夏二的身份之外,所以,她就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罢了,以后再问罢。

鲁氏也似乎有心事,从夏语初上了车后,就闭目假寐,一路无语地回到了春意胡同里的宅子,鲁氏吩咐夏语初回自己院子里去,就匆匆地离开了。

夏语初往自己的院子里行去,却听见粉墙后有人声,转过粉墙,果然见容四正在听一个人说着什么,见她来了,目光一闪,随即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继续和那人说话。

容四吩咐了那人几句,那人便离开了,夏语初这才走近,问道:“我方才,好像听见你们在说刘丰?”她在松鼠巷的宅子里,就听容四提过这个名字,如今到了慕容归的宅子,就更清楚了刘丰就是对她心怀不轨,阴魂不散的刘公子了。

容四点了点头,很平静地道:“他死了。”

夏语初心中微微一凛,凝视着他,容四道:“他落了水,一病不起。”

就这么简单?虽说这世界的医学很落后,但刘丰本来看着并不像是体弱之人,而就算是她,也是落了水还湿着身走了那么长一段路,也没有因此而病死吧?

夏语初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言,点头道:“哦。”如果容四不说,她也不会追着问。

容四却主动道:“这些事情公子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夏语初听出他语气里的关怀,微笑着点了点头。但这句话,也证明了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容四又道:“刘丰一死,兰家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五百两银子是拿不到的。”语带讥讽,有些幸灾乐祸。

这些事情放在以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路人,生死无干,是入不了他的眼,不会让他关注的,但因为楚夏的关系,他却忍不住关注了一下,还如寻常妇人一般,八卦给她听。

夏语初点了点头,其实,兰家怎么样,到底有没有获益,她并不太在意,只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丝黯然的。

容四看了看她的神色,接下来的话就没有说了,其实兰家不止没有在告密这件事上获益,还被周围的邻居议论了好一阵。

只因兰大娘一开始为了让兰花儿入住夏语初租赁的房子显得名正言顺,对外说楚夏是她的远房亲戚,此时,众人就议论她为了银子,出卖投奔她的远房亲戚,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实在薄情寡义。

因为这件事,兰家好一段时间都抬不起头来。

夏语初的猜测也是对的,刘丰之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此时,鲁氏在书房向慕容归汇报了一些情况后,也问起了刘丰之死一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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