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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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果然就有人来教夏语初读书写字,令她有些意外的人,来的人不是她猜测中的白胡子老头,而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

那妇人容貌中上,但长了一双杏眼,眼角微微上挑,显出几分精明,看起来颇具几分风情。

她打量了夏语初几眼,眼神有些挑剔,就这么大大方方直愣愣地上下打量着,颇为无礼。

幸好夏语初也不是古代小女孩,便含笑回视她,神情温和,态度谦逊。

妇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你就是楚夏吧?坐下,开始上课。”

夏语初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含笑道:“请问夫子贵姓?”语气依然温和,态度不亢不卑。

妇人正低头翻书,闻言停下翻书的手,抬眼看她:“我姓曹,不是什么夫子,不过临时受命教你认几个字而已。”

夏语初微笑点头应了,又问道:“古人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教我,就是我的夫子,我就唤你曹夫子罢。”

妇人嗤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哪位古人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师就是师,父就是父,若这样认父,哪来那么多便宜父亲便宜儿子?我可不敢认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夏语初怔了怔,想起异时空的差距,或许在这里,还真没有孔仲尼的弟子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她只是太熟悉了这句话,就顺口说出来了而已。

却没想到曹氏这张嘴如此刻薄,将一句表达尊师重道的话加以这般讥讽。

她只楞了一下,就微笑回答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教你知识、教你做人的人,即使只教过一天,也要当成父亲一样敬爱,并非认父之意。只是这话是我道听途说的也不一定,所以,才要请曹夫子您教我学文识字。”

曹氏看了她几眼,笑道:“好,我教。”虽然语句简单,却少了几分讥讽。

曹氏也是拿了好几本书考夏语初,从简到难的程度不等,相当于入学摸底测试。

夏语初回答完问题后,曹氏拿了其他的书,往桌角一放,只余薄薄一本书,道:“我们就从这本书开始学起吧。”

夏语初拿过书一看,顿时囧了,是本《千字文》,相当于幼儿园大班的水平,启蒙教育啊。

想不到活了二十几年,一朝活成了小学生。

曹氏可没有搭理夏语初的郁闷,拿起书讲解了几个字,就让夏语初自己练字去了,很是偷工减料的教学方式。

不过夏语初倒也不急,安之若素,慢慢地练着写字,还被曹氏讥讽了好几次,说她写的字如卧僵虫,毫无灵气可言,夏语初虚心接受,认真改正,不过写字嘛,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写好的,依然被她讥讽。

夏语初认真地当着小学生,心里却还挂念着事情,就是小如什么时候抵达这里,一别一月有多,她如今怎么样了?据报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虽说遇大雪耽搁了,但如今过了好几天了为何还未抵达?又想天降大雪,古代的交通状况可不好,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

可不想担心什么,来的却是什么。有消息传来,说小如回来的路上,随行的队伍,竟然遭贼了,一次没得手,竟然还来第二次。

好大胆的毛贼!竟然还惦记上他们了!

随行之人怒了,已经传回来消息,他们旅程放慢一些,财多露一些,只等贼来,且看是谁刚来太岁头上动土!

这些消息因为都是关夏语初,容四并未加以隐瞒。

听得这些消息,夏语初心里突了一下,她想起了夏家的人。她相信穆公子手下的人,都有几分本事的,敢这样一而再地向他们下手的,只怕不是毛贼,而是,意在其他。

而这个其他,会不会就是小如?牵连的是她原来的那个身份,夏二小姐?!

若是穆公子的人将小如带到了这里,她相信要刺探小如的来历,知道小如以前的主家,不是件很难的事。

而那是她又该如何自处?

不过这些担忧,都不是目前的她能够解决的。

虽然她不是喜怒摆在脸上的人,但曹氏还是察觉她的低沉了。她伸手抽走夏语初身前的纸张,道:“今天不练字了,我们先学别的。”

夏语初从善如流地搁下纸笔,跟着曹氏七弯把拐地走到了另一处院子,才进院门,就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夏语初赞了一句:“好香,是梅花吧?”转过院门,果然就是一连种了几棵梅树,有黄梅有红梅有白梅。

各种梅花开放的时间也有一些差别,但都结了花骨朵儿,有开得艳一些的,也有只开了几朵,一树都是花骨朵儿的,沾了雪,均都晶莹可爱,风姿傲人。

“怎么样?”曹氏挑了眉问道,暗含得意。

“好地方。”夏语初赞了句。

“这些梅花还是我种的。”曹氏感慨了一句。

夏语初看了她一眼,有些惊异,难怪她在这宅子里如鱼得水,原来如此。她又是什么人?

不过曹氏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肯多说了,她走进梅花树后的屋子里,“哗”地一扇一扇推开窗户,屋子里顿时亮堂堂的,窗含梅香,雪映飞檐,雅趣盎然。

曹氏吩咐人将笔墨送了过来,夏语初以为她是像换一个地方教书认字,不想,她却让人连颜料一起摆了上来,展纸一铺:“今日的功课就是寒梅图。”

夏语初对此毫无疑义,就跟着曹氏雪起画画来。

她学得很仔细,画得很投入,只是毛笔作画,悬腕悬得有些累,她想休息一下,就抬起头,看看梅花养眼。

不想抬头望去,她顿时怔住了,窗外的红梅、黄梅、白梅前,竟站了一个人,身材高挑,风姿胜雪,有如谪仙。

雪花静静地飘落,犹如飞舞萦绕在他的身边,他抬手折了朵梅花,惊动了梅枝上的雪,有细小的雪珠滚下来,落在他脸上、睫毛上,他丝毫不以为意,只垂了眉避开掉落的雪珠,随意地将那朵梅花举近鼻端嗅了嗅,唇边淡淡的微笑,甚至显得有些纯真。

雪如画,梅如画,人更如画。

这一幅踏雪寻梅图,比以前她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美,都要令人惊艳。

她看着慕容归,却没有发现曹氏正在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曹氏嗤笑一声:“别把魂儿丢了。”有如寻常的调侃。

夏语初回过神来,随意地笑了笑,笑容纯净,毫无羞涩忸怩之态。

曹氏关注着她,自然也没有忽视她的表情,于是,她道:“你对他还只是欣赏,并非动心,这很好。”

或许是夹杂着窗外的雪光寒气,她的声音显得比平日里平静淡漠,不带丝毫情绪:“你是他的随从,就千万别喜欢上他,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夏语初回头看她,顺口问道:“为什么?”她现在还并没有喜欢一个她弄不懂,甚至觉得敬畏危险的人的想法,只是出于好奇的本能。

曹氏笑了一声,那笑容映着雪光,突然变得异常的诡异!

她凑近她的耳侧,低声道:“你知道以前一个喜欢上他的侍女是怎么死的吗?被他喂了蛇。”

她的声音似乎也变得幽冷,透着森森寒意!

夏语初猛地转头看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在现代她见过很多歹徒,但是,此时她确实被惊吓了。

如斯美景美人,却突然耳闻如此血腥的事件,对比太强烈。

这事是真的吗!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然后,她想起了慕容归平日里清冷的目光,那不经意间令人生畏的威压,高高在上视人如蝼蚁的傲然,森森打了个寒战!

曹氏又笑了笑,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回过头去,正见慕容归朝屋里走来,便盈盈笑着一福,笑道:“难得公子亦有此雅兴。”

夏语初默默回过头看,看了慕容归一眼,眼神不由自主地躲开他平静清冷的目光,看向地面,垂下眼帘,也福了一福。

慕容归只略点了点头,走进屋来看两人作的画,先看了曹氏的,曹氏笑盈盈地站在旁边,动作随意,表情轻松,但若仔细看,却能发现她眼神深处有一丝期待。

慕容归只看了两眼,没有说什么,就移开了视线,看向夏语初作的画。

曹氏很快就掩下了眼里的失望,依然笑盈盈的。

曹氏和夏语初作的画自然是有差别的,曹氏画的寒梅图,枝干遒劲,梅花娇妍,疏密有致,笔力深厚。

而夏语初虽然学过速描,但人物画和静物画毕竟不同,铅笔画和毛笔画差别更大,只能算是有点绘画的基础,连会都不算。她画的寒梅,有些忽大忽小,白雪、梅花混成一团,笔力幼稚了。

夏语初以为慕容归面对曹氏这样在她看来是高手的画都没有点评,对她这样破烂的技法自然更会惜字如金的时候,却听他说了一句:“画很烂,诗还不错。”

原来夏语初在画的一角临时起意加了一句诗:“雪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曹氏目光闪了闪,望着夏语初的眼神就带了怀疑:“果然好诗。楚姑娘是真人不露像哪。”

夏语初苦笑:“以前恰好看过,就记下了。”

曹氏意有所指:“楚姑娘听过看过的,都是我没有听过的,我看,我也得向你学学才是。”

夏语初苦笑了笑,知道她指的是“一日为师”这句,果然是“才不露白”才好,只是方才景色太美,意境太好,她一时忘记了。

慕容归只停留了片刻就离开了,曹氏和夏语初将画作完,也离开了院子。

只是之后夏语初作画时,心绪就没有之前集中了,虽然没有人看得出来,但夏语初知道,她有些不安。

夏语初回头,才发现院门上方留了白,有模糊的字迹“梅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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