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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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雨暗暗为任青瑾叫好,看来公子虽然桀骜不驯,可不是不通事理呀,这样既达到了祭拜的目的,又不让人觉得突兀。

灵堂设在一处偏院里,任青瑾大步往灵堂行去,倒叫引路人暗暗叫苦,没一会儿就气喘如牛,累呀……

灵堂设置得很简单,满眼素白,只有两个老婆子跪在一旁迎客。

任青瑾沉静地打量着灵堂中一具纯黑色的楠木棺材,厚重沉凝的楠木棺材透出一种悲凉压抑的气息,但他心里却有奇怪的感觉,觉得里面躺着的,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夏二小姐。

有人将香递了上来,轻声唤道:“任公子。”但他只盯着那棺材看,沉静如水的脸庞里看不出丝毫的表情,没有接香。

着雨又急了,悄悄拉了拉任青瑾,任青瑾回过头,自然地接过香,向灵堂鞠了个躬,将香递回给婆子插到香炉里去,自然清傲得丝毫不让人觉得他刚才有失礼之处。

此时夏三少爷夏俞葳才匆忙赶了过来,向任青瑾相互见礼,说着“有失远迎”之语,邀请任青瑾到他那里的厅堂饮茶。他与任青瑾还是前几天跑马时才正式打招呼,随口约了一句下次一起跑马,想不到他就跑来了。

任青瑾点了点头,随着他一起往厅堂行去,一边嘴里问道:“夏二小姐一向没听得延医请药,怎么突然就去了?”

夏俞葳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一副悲伤沉痛的样子:“是急病,突然就……”他低头用袖角抹了抹眼角。

任青瑾冷眼看着,正要说什么,突然见院门处又进来几个人,亲自迎祭拜之人进来的,竟然是夏老太爷。

他脚步一顿,就停了下来,看着夏老太爷在前面引着路:“容三爷这边请。”

是慕容的人吧?任青瑾想着,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夏俞葳道:“任公子,这边请。”

任青瑾微微一笑,跟着夏俞葳去了厅堂。

夏二小姐的棺木在慕容来人之后的第二天便要发葬,任青瑾晚上翻来覆去,就是不相信棺木里是他认识的那个夏二,他亲眼见她被人带走去寺庙,为何会在几天后“病亡”?那真正的夏二又去了哪里?为何会如同消失了一般?

他爬起了床,换上了夜行衣,决定夜探夏府,着雨被惊醒,惊慌地看着他:“公子……”

“闭嘴!”他手指一点:“知道该怎么做吧?”

着雨不情不愿又委屈地点了点头。

任青瑾小心地几个纵身,沿着偏僻的墙根、粉墙、屋脊,如敏捷的夜猫一般无声无息地摸进了夏府灵堂。

灵堂内一片寂静,连守灵的婆子都偷偷地溜去吃酒了,只余两盏昏黄的白烛在摇曳,灵堂大半昏,白幔扬起,更添鬼魅。

任青瑾伸手去推棺盖,不想棺盖竟然钉死了,他怔了怔,眼睛一眯,因为为使亲属在发丧前见故者最后一面,棺木一般在出俭时才会钉死。

此时却听得溜去耍懒的婆子生怕有人来查夜,又走了回来,一片瑟瑟的细语声。

任青瑾身子一晃就出了灵堂。只听灵堂中一个婆子惊叫:“怎么觉得东西有人动过?”

另一个声音叫骂:“你这老货喝多了酒胡说八道……”但声音里透着惊恐。

于是两个婆子都不敢待在灵堂内,尽管深夜清冷,也瑟瑟地待在灵堂廊下细声聊天。

任青瑾一笑,悄声离开。

他虽然没看见棺木内的人,却更加肯定,那里面的,不是夏二。

可夏二到底哪里去了?

本来只是偶然的相逢,惊鸿一瞥的交往,如果他后来帮到了出家的夏二,或许他会将此事彻底的放下和忘记,却因为他一个承诺却没有实现的机会,在他心里牵挂成了一丝执念。

且不提任青瑾的心思,到了杭城的第二天,夏语初神清气爽地洗漱好,在客栈里用了早餐,向店小二打听了车马行的位置和杭城最漂亮最热闹的所在,化了个简单的妆容掩饰,便出了门,发现路上不少妇人都带着锥帽,帽檐有薄纱,可以遮住容颜又不影响视线,便也买了一顶带在头上。

就如她所猜测的,这个世界和前世的古代差不多,杭城和杭州差不多,亦属鱼米之乡,湖光翠秀之地,但却又明明不是古代的杭州。

夏语初搭乘的慕容归的船沿着佩江能抵达杭城外郭,佩江主流沿杭城外郭奔流而去,却岔出一支细流进杭城中心,形成一个山水藏幽的凝翠湖,湖中荷叶田田,湖畔矮山掩翠,幽宁俊秀,无论是文人骚客,还是寻常百姓,无不爱此处的湖光山色。

夏语初抵达杭城,不仅是因为慕容归的关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小如。

她从离开夏府就一路身不由己,此时她也知道,虽然她和小如约定了一起前往杭城,但小如是否已经抵达,即使已经抵达,又如何在茫茫人海中寻到她,是件希望很渺茫的事情,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应该放弃。

而寻人,自然在人口流动最大,最密集的地方更有机会,无疑车马行和游人亲睐的凝翠湖,是最好的地点了。

夏语初到了车马行,一路打听下来,却也没有谁看到孤身赶车的小姑娘和马臀有伤的青蓬小马车,她有些失望,不过也并非无收获,此行听到的话和看到的事,让她对这个世界多了不少了解。

她又到了凝翠湖,凝翠湖不负盛名,湖光潋滟,山光秀美,她没有欣赏的心思,主要是在观察环境。

湖中飘荡着一些画舫和一些船头挑着红灯笼的小船,远远的有丝竹声、歌声、笑语声传来,透过飘荡的纱幔,隐约可见娇媚的歌妓和或斯文或者狂放的名士、文人在其中。据路人议论到了晚上更热闹。

凝翠湖旁边有一条侧街,既然有装潢华美的两、三层大酒楼,也有一些简单些的小饭馆,路边还摆了不少小吃摊子,很是热闹。

在凝翠湖游玩累了、饿了的人,都喜欢来此时歇脚、吃饭。

夏语初心一动,考虑起在此处摆个小吃摊的可能性。

开小饭馆的话,不一定能寻到合适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不够钱,但摆个小吃摊却是可以考虑的,既可以挣点零钱混口饭吃,更重要的是如果小如来了杭城,十有八九会寻机会到久负盛名的凝翠湖游玩一番,这条街既有走卒奴仆前来,也有达官贵人,龙鱼混杂,既方便打听消息,也可能好运气遇上小如。

至于女子能否摆摊的问题,她一路行来,这世界对女子的限制更像中国古代的魏晋朝而不是明清朝,一路都可见年轻女子结伴同行,有一些带着锥帽,有一些却什么都没带。

而小吃摊也有一些年轻女子或者媳妇在经营的,路人并未对此表示侧目。

再不济,她还可以化化妆,穿男装来经营。

于是,她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但是,依靠小吃摊,显然不能还清穆公子的债务,她还不怀疑即使现在看起来她是自由的,但穆公子依然能掌控她的情况,她要做的,就是做好当下,寻求机会。

至于还不还得上债务,即使还上了债务,不明目的的穆公子能否放过她,她心里没底,但她的目的是从穆公子的掌控中逃脱,如果逃脱不了,那么,就让穆公子见识到她的其他能力和作用,足以增强她和穆公子谈判的作用。

所以债务她会尽力的去挣钱去还,但如果还不上,至少她要有其他的筹码。

既然打算开个小吃摊,她就沿着小吃摊,捡着自己感兴趣的一路吃了下来,行了半条街,也就吃饱了,于是她寻了个茶亭坐下喝点茶水歇息。

茶亭里已有了桌客人,有走卒打扮的自觉坐在茶亭边缘,有一座儒生坐在茶亭里面,长衣广袖的作一派儒雅之风。

夏语初走进茶亭里面,就有人偷偷地打量她,虽然街上出行的年轻姑娘不少,不过像她这般单独出行的却不多。

她不动声色地观测着周围的人,发现他们只是对她有点好奇,并无它意后,便放心地拣了一张桌子坐下来,顺便揉一揉有些酸痛的小腿。因要喝茶,她将锥帽取了下来放在一边。

她听见那张桌子的儒生有人压着声音对同伴道:“这小娘子倒还不错,虽则肌肤黑黄了些。”

夏语初知道他们是在议论她,被别人评头论足的,心里便有些不喜,微微侧过身背对着那些人。

“嘘,”有人似乎拿扇子拍了那议论之人一下:“非礼勿说。”

那些人果然就没再议论了,转议论起了一些文人韵事,倒也有趣,夏语初便听他们谈论起来。

茶亭外走过一个文人,也是长衣广袖,脚踏木屐,谈笑风生,与对面的人高声相互:“赵兄、”“周兄”地招呼着。

夏语初听见茶亭那桌文人有人低声介绍:“那个就是赵时。”

“原也一般是寒门学子,因其写的诗词很受歌妓推崇,靠卖诗词与歌妓,倒发了个小财。”

夏语初心里蓦然一动,竟狂跳了几下,有些兴奋起来,如果买诗词给歌妓可以挣钱,是不是她可以拷贝几首中国古代的诗词去卖?

只是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世界的诗词是否有穿越人士捷足先登了,或者已经有人写出来了,弄出笑话就不好了。

那些儒生还在议论,有人不屑:“买诗词与歌妓,有辱斯文。”

也有人调笑:“你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吧?若是能被花魁传唱,便可名传杭城,届时无论是做人幕僚,还是巴结大儒,可比投名状还好用。”

他们争论不休。

夏语初只弄清了情况,便没了再听下去的心思。

她寻了家书店,让书店掌柜将流传较广的诗词、一些古诗词、一些新出的诗词、甚至还有现时杭城歌妓流传的诗词本都拿出来,翻看了一阵,在书店掌柜黑脸前挑了几本买了下来。

古代的书本价值不菲,一下就花了她好几两银子,但她却很高兴,因为她发现,她在现代背的很多古代名诗词,在这世界都还没有。

怀着愉悦的心情,她顺路买了一套寻常的粗布衣裳,一套小厮模样的男装等物,见天色渐晚,便回到了客栈。

因天色渐黑,锥帽垂下的纱幔已影响视线,于是她便将纱幔掠起披在锥帽边缘,露出脸庞。

在客栈门口不远处,夏语初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却是那个自称名叫“晋凡书”的三少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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