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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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语初已经分不清身上哪里在痛了,只觉得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难受,在黑沉沉的昏暗和混乱中,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原来那毒药那般厉害,早知道就该换一种……

也只有这般咬着牙乱想着,她才能一直勉强保持着一丝神智没有彻底地睡过去,她知道,若是此时一睡,或许就是一生了。

至将死之际,她才发现她放不下,放不下尚未告诉慕容归,他身边潜伏着一个出卖大璟的恶狼,放不下曾经的过往,放不下那许多牵绊……

迷迷糊糊之际,一直用各种方式折腾着她的医者突然都跑了出去,她奋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晋凡诗,如今的幽魂,他站在门口,手里握着雪亮的刀,刀锋上滴下的血滴刺痛了她的眼,到底是谁?

他们在与谁交战?

她看不清晋凡诗铁面下的眼眸,只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定定地盯在她身上,嘴里说着什么。

她努力地侧耳倾听,断断续续的几声“……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得太快、太轻松……十年不晚……”她不由得想笑,痛楚却令她皱起了眉。

很快,他便跨出了她的视线,那被破坏而后重新搭上去的门,重重地在他身后关上。

剧痛袭来,夏语初一口气未提上来,头一歪陷入了半昏迷中。

“楚夏、楚夏……”

夏语初……夏语初……

是谁在唤她?一声一声,忽远忽近地召唤着她逐渐消散的意识。

难道是回到现代了?

她用力地睁开眼睛,迷茫的视线里,映入的是慕容归沾染了血迹的脸。

她一下就笑了起来,眼前的慕容归与平日相差甚远,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脸容污脏,发丝散乱,连身上的袍子都是破的,从容和淡漠的神情也被焦急和惶恐所取代……

她已经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了,只想将自己所知说出来:“纳多是细作……”

用尽全力地说,可嘴还是难以张开一般,自己已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怕他不明白,只好一遍又一遍地说,直到他拼命点头,她才松了口气,胸中憋着的劲一松,她混混沉沉地想就此睡过去。

“楚夏,不许睡,不许睡,明白吗?我命令你不许睡?……”慕容归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用力地抱紧她,从未有过的恐惧抓住了他的心,就如同他的母妃在他眼前死去的那一刻,如此的惶恐和无助……

幸好,她听明白了,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抿着不断涌出血丝的唇,努力地冲他微笑……

等待的过程中,时间似乎无比的漫长……

城内的战争和杀戮还在继续,大夫在侍卫的护送下带了过来,慕容归才放开夏语初。

“殿下,莫担心,此药可解。”大夫的一句话,终于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他不由得深深庆幸此次带来的大夫,正是那毒药的制药师。

他只觉得脚软,软得撑不起他自己,身边的侍卫稳稳地扶住了他。

回过头,任青瑾沐血而立,鲜血染红的盔甲在阳光下折射出暗红的光芒,滴血的刀锋闪烁着最冷酷的光辉,直直地往院内闯。

“任将军,本王到底比你先找到!”慕容归淡淡地道,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任青瑾顿住,他望着慕容归,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可知道若我迟到一刻,你就是莫维鬼部利爪下的囚徒?!

你可知道只带百来人攻占寒石城五千莫维兵还加上个莫维鬼部的下场?!

你可知道你的野心你的问鼎之路随时将断在你此次冲动之下?!

……那么多可责问他的话,可是,他一句都说不出来,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他的决定他的心情。

就如同,他带兵行军从未达到如此快的速度,如同他攻城时从未如此奋不顾身状若癫狂,令熟悉他的将士都为他心惊……

入夜的寒石城显得分外的安静,城内溢满的血腥味早已随夜风飘散,营火染亮了城内粗粝的石头房子。

任青瑾绑着一只受伤的臂膀,另一只手里握着一壶酒,晃到一座府邸,层层戒备的侍卫见到是他后,沉默地向他行了礼便退至一边。

那是寒石城内原来的官邸,那一小处住处虽只是暂住两天,也早被侍卫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站在门口,门开了,慕容归从里面走了出来,四目相对,他举起手中的酒壶向他晃了晃,一脸张扬的笑容。

慕容归一笑,跟着他越上房墙,随着他在墙上坐下。

“喝!”任青瑾对着酒壶口喝了一大口后,直接将酒壶塞到了慕容归的手里,他扬起眉挑衅地望着慕容归,清俊的脸上是经过几年军旅沾血生涯历练过的兵痞气和如山坚锐。

慕容归毫不在意地接过,对着酒壶就跟着喝了一大口,又递与任青瑾。

两人就这般轮流喝着同一壶烈酒。

晴朗的夜空下,草原的夜静谧而美好,繁星在黑蓝的天幕上闪闪发亮,天边高山的影子巍然不动地沉默着,营火映亮了古朴粗犷的边城。

“若败了,你悔吗?”任青瑾问道。

“不悔。”慕容归淡淡地道,星光下,俊朗无双的脸上是一片从容和平静。

“为何?你不是一直想着那个位置吗?”

“曾经那九五之位是执念,为那位置,本王什么都舍得,什么都愿意,如今,本王依然不愿放弃那个位置,可是……”慕容归望着天幕,浅浅微笑:“若连自己想护之人都守不住,我要这江山何用?”

任青瑾沉默,接过他递来的酒灌了一大口,烈酒如刀子入喉,如火焰从腹中升起,他道:“愿来日,你依然记得今日所言。”

夏语初睁眼望着细软纱的帐顶,有些发呆,此时她毒已解,但终究病去如抽丝,脑袋昏昏沉沉,浑身无力,竟是清醒的时候居少,只能静养。

草原上刮过的风,飘来墙上两人对话的只言片语,不是不感动,但她心中亦有茫然,但他来日站于权力之巅,当联姻成为一种维系和平衡君臣关系的手段,当白月光和红玫瑰的故事上演,他是否还能记得今日所言?

门上传来轻响,夏语初转眸望去,对上慕容归的目光,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却有欢喜之色,将门关上,快步行至她身前,对着她的笑颜,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可想用些什么?可有何处不适?可……”

一叠声的话问出口,夏语初有些好笑起来,笑道:“我没事儿,只是睡醒了而已。”

“殿下,陪我说说话罢?”轻轻软软的声音,令慕容归沉默下来,也未取椅,就在她身前地毯上跪坐了下来。

握了她的手在掌中,问出的话却是:“你何时藏的毒药?为何要藏毒药?”

夏语初道:“未告知殿下,是我的错,但我只是想防身而已。”

他皱了眉道:“毒药能防什么身?”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怕痛。”她轻轻柔柔地道,未再说下去。

慕容归转开目光,心肺俱痛,身为景王府之人,身为他的侍卫,本身就是担惊受怕,极危险的。

何况,她的那个身份……他不敢问,是否还有她身为夏家二小姐的身份,担心身份暴露后受他折磨而备下的毒药。

“知道莫维鬼部的首领是谁吗?竟是杭城晋府逃脱的晋四公子晋凡诗……”夏语初转了话题。

慕容归果然讶异挑眉,凝神细听,当听得夏语初讲到莫维鬼部原来对连云公主的计划时,他坐直了身子,目光里含着隐约的愤怒:“他对你……”

“是,”夏语初心里有些哀叹,原来只为转移话题,竟讲到了此处,果然是生病的时候人也傻了吗?知是瞒他不过,她道:“他没有得逞,因为我咬了毒药。”

她眯着眼睛笑,秀气柔美的面容如得意的小狐狸,慕容归只觉心被重重捏了一把,他拢着她手掌的手指不由得用力,竟有些颤抖:“你为何如此?你不是最惜命的么?”

他还记得初识她时,在他的船上,她鼓着烧红的小脸愤怒地责问他草菅人命的勇气。在她心里,不是留得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么?

此后她的作为一向是谨慎理智,最是惜命不过的。

“我不愿意,”夏语初目光柔柔地望着他:“我不想他碰我,我知道自己的内心不愿意,就算是死,我也只愿为一人清清白白的。”

慕容归心里五味俱杂,又是后怕又是酸又是甜,还有软软柔柔的不知所措,他牵过她的手,将脸埋在她的手掌,细细吻过她的手心,以近乎跪伏的姿势,近乎虔诚地在她葱白修长的指尖印下一吻。

如果说以前他还有些纠结夏二小姐不忠之事的话,此时,他明白,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她活得好好的,在他身边。

指尖柔软的触觉,轻轻地抚过夏语初的心,拨动了她的心弦,荡起了圈圈理不清的涟漪。

“殿下,为何你尚未有妾室?”

就算未娶正妃,作为一个皇位竞争者,他也应该有自己的子嗣。

慕容归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五岁那年,躲在皇宫的衣橱里,目睹我的父皇**了我的母妃。我忘不了母妃的咒骂和父皇的残暴,后来父皇赐死了母妃。幼年时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做噩梦,梦见鲜血淋漓的母妃。我,厌恶此事。”

夏语初愣住了,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她听到的应该是宫廷最深的机密了罢?可是,此时的夏语初心里只有对慕容归的心疼和怜悯,她急急地道:“并不是都这样的,鱼水之欢也可以是美好和欢愉的……”

突然,她的话顿在了喉头,脸腾的一下红了,她都跟他说些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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