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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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好痛。

夏语初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么一个刑罚那么可怕。

拶刑,手指被卡在几个小木棍里越来越用力地夹紧,十指连心。

她意志坚定,痛感却是相同的,她痛得晕了过去,然后被水泼醒,再痛得晕了过去……

一遍一遍地被人责问她是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查到些什么……

她喊冤,后来是嚷痛,再到后来,她连喊痛都没有力气喊了,时间似乎变得无比漫长……

突然身边似乎有什么异常动静传来,屋里的人慌乱地站了起来。

刺目的白光映入眼帘,夏语初费力地抬起头,望向来人,一个熟悉的身影急步停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楚夏。”容四将她抱在怀里,低沉的声音里满含痛楚怜惜。

“痛,好痛。”温暖厚实的怀抱,将她飘远的意识拉了回来,她努力地想微笑,说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说完,却觉得自己的声音可怜巴巴的带着细微的颤音,竟似撒娇。

“我知道我知道。”容四将心痛地伸出手想摸她的手指,却有害怕她疼痛而顿住,无措得像个孩子。

夏语初忍不住微笑,被冷水泼湿的发丝粘在沾了泥污的脸上,加上脸上浮起的虚弱笑容,可怜兮兮的。

目光无意瞥向屋外,夏语初脸上的笑容顿住了,慕容归与任青瑾站在阳光下,一个清逸一个俊朗,如月华和阳光,风华正好。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容四的手松了松,她挣扎着起来,向慕容归行礼:“见过殿下。”

慕容归点了点头,清冷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淡淡地对身边的人道:“给她上药更衣。”抬步离开。

任青瑾却站在原处,向她微笑:“丑丫头。”在阳光下,他的眼眸特别黑,黑得看不清情绪。

夏语初瞪了他一眼,一身湿漉,沾满泥污,是挺难看的罢。

着雨从任青瑾身后冒了出来,看看夏语初和容四,又看看任青瑾,不满地冲那大夫模样的人嚷嚷:“你怎么还不去给楚姑娘上药。”

“是。”那人应了,请容四将夏语初扶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下。

此时,夏语初的手指红肿发青,微微地肿着,几乎无一块皮肤是好的,看起来甚是渗人。夏语初不愿容四在旁边看着难受,催着他去忙。

不久希衫也赶了过来,她和秋芹等人都被关起来了,但并未受刑,她替夏语初更了衣,上了药,低声地告诉她晋府如今的情形:“殿下的人和杭城的兵总将晋府围了起来,到处都在抓人……”

夏语初沉默地点了点头,她很意外,意外慕容归竟然会在此时出兵抓人。

晋府被抄家的事,在朝堂和民间都掀起了轩然大波,朝堂上,弹劾慕容归肆意妄为,罔顾法纪的折子如雪片一般盖在皇上的案头,民间都在对此事议论纷纷,对晋府抄家的原因众说纷纭。

晋府里除了晋凡棋和晋凡诗,其他人等全部捉拿归案,其两人也在追捕之中。

对晋家人等的审讯也在进行中。

而这一切,似乎与完成了任务的夏语初都没有什么关系,没有人告诉她任何进展,就连希衫也不见了,如今照顾她的是何娘子,安静地在行宫一阈院落养伤。

每个人都似乎在忙,唯有她闲着。

但是,她心里却依然牵挂着这件事,晋家的人会得到什么惩罚?邬太姨娘会怎么样?秋芹和她的家人、那些无辜的下人、还有晋凡书、晋妙心、晋妙君会怎么样?逃走的晋凡诗是否被抓住?

那些牵挂沉甸甸地压在心上,就连睡觉,都不甚安稳,梦见的总是晋家几百口人被杀,血流满地。

任青瑾来看她,一见她就笑了:“怎么脸色比刚受了刑罚更难看?”

夏语初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想问你。”

任青瑾以手掠起袍子前摆,悠然在榻前的椅子上坐下,顺手理袍,一边微笑问道:“你想问晋家的事吧?”微笑的脸上隐隐露出丝丝散漫,眉目俊朗,身姿挺拔。

夏语初一时怔住了,她没想到,半年的时间,却让一个青涩少年,暗地里染上了成熟的气息,陌生,却再令人无法忽视和轻视。

“怎么了?”任青瑾侧过头看她:“莫非……被我的风姿迷住了?”

只一句话,就让以前的任青瑾与眼前的少年重合起来,夏语初呼出口气,瞪他一眼,指了指茶杯:“给我倒杯茶。”

任青瑾倒了茶,看了她裹得像粽子的手一眼,将茶杯直接递到了她嘴边。

夏语初吓了一跳,微微向后倾了倾,看着任青瑾。将手伸过来:“我可以。”

他平静地与她对视,手执着地伸着,没动。

画面如定格一般,气氛渐渐地有些微妙。

先受不了的是夏语初,她就着他的手吃了半杯茶,动作甚至有些急急的,如逃避尴尬一般。

任青瑾放下茶杯,夏语初看向他,以为会从他眼中看到调戏作弄她的戏黠。然而,令她意外的是,任青瑾垂着眼,看不见眼神,但脸上的神色很平静,甚至称得上毫无表情。

夏语初一时没有做声。任青瑾道:“若你是想替晋家的人求情,我劝你还是缓一缓。如今景王也可以称得上是满头包,举国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案子上,任他有何动作,都会引来非议。不如,缓一缓。风头过了,以景王的本领,只要非核心之人,给上一线生机还是可以的。”

那就是说,秋芹一家是能保住的,那么晋凡书兄妹和邬太姨娘呢?

“他们对此事毫不知情,为何只逃了晋大和晋四?因为余下的人都是弃子而已,你大可不必太过担心。”

松了口气,即使是从局外人的任青瑾口中说出的话,夏语初却觉得她信他:“好。”

任青瑾看着她,摇了摇头:“楚夏,你可真不适合做这卧底。”

是呀,她容易心软,容易对相处之人生情,即使她并非邬易儿,却已将邬太姨娘都成姑母看待,忘不了晋家兄妹待她的好,没办法坐视悲剧发生……

所以,就算是上辈子,她也只是做了抓捕陌生人的抓捕手。

任青瑾离开后,她安静地在行宫里养伤,因为不习惯让何娘子喂饭,她坐在水榭廊中,笨拙地学着用包得像粽子的手用银勺子吃饭。

正和勺子奋斗着,她发觉周围好似特别的静,抬头一看,却是慕容归站在门口。

她忙放下勺子行礼:“见过景王殿下。”

慕容归道:“起来吧,你继续用饭罢。”

夏语初应了“是”,坐下来继续和不怎么听话的勺子奋斗,慕容归却竟然不走了,在廊下的美人靠上坐了下来。

如今夏季都快过去了,怎么天气好像还越来越热了?夏语初觉得额头有汗冒出来,脸上发烫,心里腹谤着,抱怨道:“天气怎么这么热?”

“热吗?”慕容归漫不经心地道,如玉的脸庞上一派慵懒。

夏语初赌气地将勺子一放:“殿下,您这样看着我,我不吃了。”心下微微气恼,觉得自个如今这别扭模样,倒像成了他取笑的玩意了。

“哦,你这是赶我走吗?”慕容归淡淡地问道。

“属下不敢!”夏语初心中一跳,忙站起来回道,眼光一扫,却见慕容归嘴角含笑,眼中竟含着捉狭的笑意。

她恍然,他并未怪罪,只是在开玩笑。她腹谤着抿了抿嘴。

“你在骂我吗?”慕容归道。

“没有!”

“还说没有,你都说出声了。”慕容归道。

啊?!夏语初一惊抬头,却见他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堪称温柔,一时怔住。

“啊。”一声低低的惊呼,将夏语初惊醒,却是旁边的宫女自顾看着慕容归,三魂去了七魄,手中的茶倒散了。

“殿下恕罪!”宫女慌得跪了下来。

慕容归只是皱了皱眉,挥了挥手:“下去罢。”

看着夏语初粽子般的手:“好些了吗?”

“是。”夏语初应道,惊讶地看着慕容归伸出手,探向她的手。

夏语初不由得让了让避开。

慕容归的手微微伸着,顿在半空,既没有缩回去,也没有伸过来。

“已经不怎么痛了,”夏语初看着他,竟好像看到了细微的落寞,她急急地道:“只是上了药,有些气味,我怕熏着了您。”

她将十个手指伸了过来,给慕容归看:“真的。”

慕容归的手慢慢地伸了过来,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戳了戳那裹着的纱布。

“好好将养着罢。”慕容归却未再说什么,站了起来,伸手一指她还未用完的粥,命令宫女:“换了新粥上来。”

夏语初行了礼送他,站起来却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呆呆的,她竟然从未见过这样的慕容归,她见过他的冷淡无情,见过他的聪慧睿智,甚至于他杀伐果断,她也觉得这才是慕容归,刚才他的小心翼翼和温柔,是幻觉吗?

“楚姑娘。”容二微笑着唤她。

夏语初回头,向容二行礼。

“是否觉得殿下有些不像他了?”容二微笑着看着慕容归渐渐走远的背影,轻声问道。

这句话让夏语初怎么答呢?她笑了笑,道:“殿下风华卓越,心思慎密,又怎是我等卑下能够评论的。”

容二看着她,道:“我倒觉得殿下与以前有些不同了。就比如说吧,晋家一事,已查得有七七八八,但殿下只是奉命修整皇陵,无钦差之权,抄检晋家这等人家,还需暗报朝廷,方可行动。他只需再沉住气迟缓数日,做好万全之准备,求得皇上圣旨便可,但殿下竟在收到信件的当日清晨,便下令搜查晋府。楚姑娘在晋府多日也知晓,晋家牵扯甚广,诸事复杂,实在不宜操之过急,殿下之才,老奴深不可及,殿下心思之慎密,老奴望尘莫及,可他竟会不顾这诸多顾虑,下令抄捡晋家,私自用兵,罪责重大,就算殿下是龙子龙孙,也难逃其责,你说,这像他吗?”

似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般,夏语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轻叹一声,笑了笑,快步地沿着慕容归离开的方向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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