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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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是观赏红叶最佳的时节,我邀请闺蜜雪萍夫妇到我家后山的别墅小住几日。山里房子长期没人住,霉味重,所以我们约好我和表哥头天先到,把屋子打扫出来后,雪萍他俩第二天再去。

我和雪萍都是十几岁就进城读书的当地人,所以对小时候生活过的后山有着很深的感情,常约着一起进山住住。

这栋别墅建在后山的夹皮沟里。许多年前,我的族人几乎都生活在这个沟里,后来因为我家公司越做越大,带动族人脱农经商,亲戚们才陆续搬离了大山。前几年还有亲戚会时不时回去住住,可这些年来因房子年久失修,也就没人再回去了。唯有我父亲很坚持,他说祖坟还在,老家不能废。于是我们家在祖上的宅基地上重新修了栋大别墅。在别墅开工前,父亲曾动员族人们把自家的祖屋也翻修翻修,费用由公司出。可好不容易跳出大山的人,早已对大山失去了兴趣,所以劝来劝去,只有表哥家响应了。

晚饭后,表哥匆匆开车回他的祖屋了。他家在另一匹山的山沟里,离我家还有两里多地。

不到七点,天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像要把整座山给吞了似的。望着屋后山上被风雨压弯了的大树,我心里隐隐有些害怕。

透过灰蒙蒙的雨帘,我看了看父亲停在院子里的皮卡车,想着种种逃跑的计划,可一个惊天大雷,瞬间打掉了我出逃的念头。

雨串像给玻璃糊了层流动的玻纸,让人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景。想着前年另一个沟发生的泥石流,我决定出门去看看,如侧面瀑布流下的水是深黄色的,那此时撤离是唯一的选择。

我刚一推开木门,一股裹着雨雾的冷风呜呜地吹了进来,外面大雨布天盖地,天地苍黄,混沌无边,附近几户人家的灯光已完全看不见了,不知他们是否已撤到安全地带。最糟糕的是手机信号也受到影响,时有时无的。

按理说秋季绝不是有封门暴雨的季节,可今年新县的气候很反常,夏季几乎就没什么大雨。把雨攒着,秋季爆发。这不,这已是入秋后的第二场大雨了。之前那场雨县里还组织了救援呢。

就在我胆战心惊的时候,表哥打来电话,说是他那边有座石桥断了,车不能过来,他只有从另外一条路回县里了。这可把我给急坏了,忽然想起县里到我家这条沟的路是国道,应该没有问题。于是我试着给林学长打了个电话,真是太巧了,他今天刚好送一对夫妇回山里,现在被困在离我不到十公里的地方。他说尽量赶过来接我一起回去。他的“尽量”二字让我很是担心。在危急时刻,人的性命往往需要争分夺秒、不顾一切才能救回。

外面雷雨声、瀑布声惊天动,我眯着眼躺在床上,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心里却还是设想着林学长不能赶来的种种可能。忽然,我感觉身边有些异样,偷偷虚眼一看,觉得离我约两米远的地方仿佛有个人影。

山里阴气重,故人多,我们从小就不太害怕在自家宅子里看到的那些“人”。用父亲的话说:还能有谁?都是自家的老人。

我偷瞄了那“人”一眼,从轮廓看这是一个老妇人。她身穿深色对襟褂子,佝偻着背如木桩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也

许是我的出现反而惊吓到了她。我见过爷爷奶奶的照片,这人显然不是奶奶。不知是我家的哪门子亲戚,或是过路的“那个”?想到这儿,我头皮有些发麻。

因电压不稳,别墅里的灯光如摇曳地烛光,昏昏暗暗、飘飘浮浮的。随着夜幕降临,屋里的视线就更差了。一阵炸雷像在头顶上炸响,把木屋震得有些抖动。此刻的我,说不怕那是自己给自己壮胆。其实就算这“人”是自家老人,可我也有害怕的理由。爷爷奶奶过世的早,我对他们几乎没什么印象。就算他们记得我,可过去的老人一生就是七八个孩子,喜欢哪个,只有他们心里明白。他们完全不像现在的独生子女家庭,父母全心全意对待那唯一的一个孩子。过去的老人会掂量每一个孩子的分量,女孩子一般不讨喜,男孩子也要看有没有前途。大家族的孩子想要得宠,除了情商要高,还得自身有实力。我身为女儿身,又是孙子辈,和他们何来感情?吸我点阳气也是完全可能的。

我继续装睡,想看看她到底要怎样。

忽然,我清晰地听见了几声猫叫声。我知道这栋房子里肯定没有猫,相隔半里地的邻居家也不可能有猫。也许是远古时期形成的基因记忆,农村人一般都忌讳曾让人类受尽苦难地猫科动物。所以我决定继续装睡。可能是太过疲乏了,我居然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几声汽车的喇叭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忽的坐了起来,看见一道刺眼的灯光透过玻璃窗射了进来。我下意识的往那“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已不见了。

我逃命似的扑到门口,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门。

林学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湿漉漉地站在门口。“真是亲人啊!学长今天若不来,我可就……”我话还没说完,林学长猛的关上我身后的大门,一把将我拉下了门廊的楼梯,再麻利地把我塞进了车里。“我的包还没拿呢。”我大叫着,可林学长像没听见似的,关上车门就发动了车。

我看了看他铁青的脸,再摸了摸衣服口袋,还好手机还在,几件换洗衣服没拿也就只有算了。

这时暴雨还在猛烈地下着,雨刮器已开到最大,可车窗上还是挂满了水珠。

我努力朝外看,发现公路两旁水沟里的水已溢满路面,出租车蹚着深黄色的水艰难行驶着。我看了看表,居然已快十点了。我心里明白,这样的持续暴雨,爆发山洪的风险正在加大。林学长这是在与山洪抢时间啊!

我们一路狂奔,没有片刻停留,终于顺利通过了最危险的后山大桥。我知道,一旦过了桥,就意味着远离了大山,也就脱离了被山洪吞噬地危险。

林学长脸上有了些笑容。他慢慢将车停在了老矿厂的门口,掏出烟来点上后说:“我们今天可是历险了。我去接你时,发现你家背后山上流下的水都漫过路基了,而且还有树木石头冲下来。我估计,我们若再晚个几分钟可能就有大麻烦了。”只见他猛吸了几口烟后,表情显得淡定了许多。

“你刚才进我家时觉得有什么异样吗?”我忽然想起屋里的那个“人”。

“你想想我为什么会立刻关上了你身后的门?”林学长侧目看着我。

“天啊,那不是我的幻觉,也不是在

做梦?”我一阵惊呼。

“在后山,这种事并不奇怪。你想想地震那年,山里死了多少人?有的游客一家子都埋在了沟里,这儿能太平吗?”林学长扔掉烟头重新发动了车。

“那刚才你看见那人时她在干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我也是用余光看到的。这人是个老太太,面部模模糊糊的,穿了件老式夹袄。她好像一直盯着你看,我开门时外面的光线刚好避过了她,所以她一直没挪地方。”看得出林学长在极力回忆刚才的情景。

“我总觉得她应该是我族里的人,可我却不认识她。她呆呆站在那儿看着我,一定是对我有什么兴趣。”我自言自语的叨叨着,林学长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在返回Z市时,虽然林学长绕过县城,走了另一条较近的路,可当我回到家时还是已深夜三点了。我爸妈都还没睡,是啊,谁家父母放心女儿在这种天气里从山里返回啊。

“老妈,您认识一个背很驼,站着时两只胳膊离身体很开的老太太吗?”我忽然又想起了那“人”。

老妈一听这话,立马显得有些紧张。她和父亲迅速交换了下眼色,问道:“你不会是在老屋见到她了吧?”

“法事也帮她做了,她怎么还留在老屋里。”老妈对父亲嘀咕着。

“她到底是谁呢?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亲戚呢?”我追问道。

“那是以前带过你的姑婆。她是孤人,没有家,也没有孩子。你小时候可乖了,像个洋娃娃似的,姑婆很喜欢你,主动提出要帮我带你。当时正好你奶奶身体不好,我和你爸又在外面忙生意,所以我就把你交给她了。”老妈一边说一边拍着我的背,好像还在为当年没亲自带我而内疚。

老爸叹了口气说:“一直到你满五岁时,县城有了幼儿园,我们决定送你去上幼儿园,她才依依不舍的把你带回了你奶奶家。你上幼儿园的头一年,你姑婆怕你在幼儿园不习惯,常常跑到县城去看你。那时进山的国道还没修好,交通很不方便,她往返一次可不容易了,而你每次一见到她就会哭着闹着要跟她回去,幼儿园因此就不准她再进大门,她也就没再去看你了。”

“你们这样一说,我好像有了点记忆。她对我可好了,还经常给我切肉吃。可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奶奶。”奶奶在我记事前就走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有姑婆这样个人。

老父亲有些伤感的说:“哎!你姑婆可是个苦命人哦,一辈子孤苦伶仃的,岁数比你奶奶小,走得却比你奶奶早。真是一天福没享过啊!”

说来也怪,白天经历了那么多,夜深了我却完全没有睡意。小时候的画面慢慢浮现出来——我在幼儿园使劲的哭啼着,穿着碎花棉袄的“奶奶”走了进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可老师不让她抱我,还推着让她赶紧走。她离开时偷偷往我手里塞了两分钱。攥着这两分钱,我好像牵住了“奶奶”的手,心情也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决定等天气转好后再回趟后山,去到姑婆的坟前给她烧点香,磕个头。她那如慈母般的恩情,我今生是无法报答了。但只要我还活着,姑婆的坟我会一直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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