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樱的过往

所谓的青楼女子，那便是谁都可以随意践踏的存在，只要愿意。

“莫水姐？”楚雪樱仰头看着眼前这个妩媚动人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之前所听到的：“你说什么？”

莫水一脸无奈，面带微笑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动作很是轻柔：“我说，让你今晚以伴舞的身份上场。”

楚雪樱仍然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

莫水挑了挑眉，道：“什么可是？我说让你上场你就上场。”

那个时候莫水是青楼里的头牌，只卖艺不卖身，一曲惊鸿舞名动天下，饶是如此每晚也仍然有很多人来给她捧场。

而那个时候楚雪樱只是青楼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她是莫水看可怜才带回来的，自带回来的那天起莫水便一直将她放在身边，教授她舞蹈，是类似于朋友又类似于亲人那样的存在。

“可是，我跳得还不够好。”楚雪樱低头道。

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一直跟在莫水身边学习，可她还远远达不到莫水的那个水准。

“哪里不够好了？”莫水似乎是有些气她不够自信，伸手就捏上了她的脸，这次莫水稍微用了点力，将她的嘴角往两边扯，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笃定道：“在我看来已经很不错了，雪樱你得对自己有点信心，不然一直这么畏畏缩缩的怎么行？”

说到这儿她的眼睛就有些黯淡了下来，不禁让楚雪樱想到了几天前她偶然听到的，莫水同其他人说，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了，不可能护得了楚雪樱一辈子，所以楚雪樱也得独当一面才行。

“再说，”莫水又道：“今晚听说会来很多有权势的人，雪樱你还年轻，把握好机会。”

对于她们这种青楼女子来说，或许最好的归宿就是找一个如意郎君，能够被赎出去，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

莫水从小就生活在这青楼里，她已经不奢望有谁来带她走了。但楚雪樱还年轻，或许今晚她给自己伴舞，会被什么有权势的大人物给看上，只要对方是真心实意的，那么就算是有几房小妾也没有关系能够逃离青楼这个吃人的地方，已经是极好的了。

楚雪樱犹豫了很久，还是答应了下来。也许是莫水眼里的落寞触动了她，让她答应了下来。又或者是因为莫水对她太好了，所以不想拂了莫水的意。

谁都知道她之所以一直没有接客都是因为有莫水替她说话。

楚雪樱一直都想不通莫水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也许就像是莫水所说的，她合了莫水的眼缘？

今晚就要上场伴舞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楚雪樱摇了摇头，将脑袋里的想法统统丢出去，就被莫水给拉着去上妆了。

上了妆的楚雪樱褪去了平日的青涩，眼角被刻意的上挑，红唇烈焰如火，一袭红裙格外吸引人的眼球，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妩媚动人起来。

很快夜幕降临，楚雪樱躲在暗处偷看那些纵情声色的人，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隐隐有些鄙夷。

莫水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紧张了？”

楚雪樱摇摇头，莫水还有些东西要准备，见她不紧张，便放下心来离开了。楚雪樱仍旧站在原地，却是突然微微一怔。

那不是错觉，她分明看得很清楚，那个男人正盯着暗处的她看，感觉敏锐得不可思议。

再看他的穿着，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百姓，更重要的是周身有一种非凡的气场，所以楚雪樱很轻易的就能将他跟其他人分辨开来。

再看他身边没有任何尾随的侍从，手边就放着一杯热茶，也没有叫这青楼里任何姑娘，看来并不是一个纵情声色的人。

莫名的，楚雪樱对一个初次相见的人竟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正当她盯着那人看的时候，那人却是突然对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楚雪樱当时就愣住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发现这并不是幻觉，脸顿时红透了，仿佛随时都可以滴出血来。

男人见到她这副模样，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她忍不住撇开眼睛，就在这时莫水来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可以上台了。

楚雪樱于是收回目光，跟在莫水和一干舞姬身后上了台，一群人鱼贯而入，红色的衣裳吸引去所有人的注意力，而莫水显然是这里面的焦点，每一个下腰、旋转都精彩得淋漓尽致，仿佛一团火，席卷了所有人的眼球。

楚雪樱注意到那人痴痴的盯着莫水看，不禁眼神有些黯淡，原是她自己太天真了，竟然会以为这世上有不恋美色的男人，他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吧？

一曲舞毕，莫水盈盈下拜，对所有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视若无睹，她早已习惯了这一切，说不上排斥或是骄傲，莫水始终是那样淡淡的神情，楚雪樱就没见她有波动过。

然而这次却有些不同，莫水和身后的舞姬正要退下，台下却是突然传来一道谄媚的男声：“请稍等。”

莫水停了下来，挑了挑眉，神情淡淡的看着那人。

就见那人站了起来，不是楚雪樱先前看到的男人，而是一个肆意张扬、让人见了就生不起好感的人。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莫水问得不卑不亢，对方看上去便是有权势的人，莫水却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那人一展扇子，自以为风流潇洒：“先前看到一位佳人，郑某心生结交之意，不知可否？”

莫水回头看了看众位舞姬，神情依旧淡淡的：“不知郑公子所说的是哪位佳人？”

全场都是好奇的目光，郑公子笑了笑，一下跃到台上，径直走到了楚雪樱面前。“便是这位佳人，虽说是生面孔，可实在叫郑某难忘。”

莫水脸上的面具终于被打破了，原本淡然的神情也被慌乱所取代。

她在这青楼混迹多年，对京城的一切都是极为熟悉的，怎么会认不出眼前这人是谁？这郑公子便是丞相之子，因家境缘故一直嚣张跋扈，不知多少黄花大闺女栽在他手里。

若他是真心实意也就罢了，可他眼中的淫邪目光实在令人难以忍受，而且谁都知道这位郑公子有奇怪的癖好，被他玩弄的女子就没有一个是完好的。

绝对不能让雪樱落到他手里，莫水眼中划过慌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挡在了楚雪樱身前。

楚雪樱诧异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莫水姐，莫水姐身材单薄，可此时此刻却莫名的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实在抱歉，郑公子，雪樱还小，如若你不嫌弃我可以陪你一晚。”

全场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楚雪樱不过豆蔻年华，自然还小，即使上了妩媚的妆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而莫水就不一样了，她可是京城有名的舞姬，不知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莫水却都一直不施予一个眼神。

这是真正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恐怕只有被门夹过脑袋的人才会拒绝吧。

下面的人如是想着，可不知道这位郑公子是怎么想的，竟是非要让楚雪樱陪他。

“不行，我就看中她了，你开个价吧。”

莫水闻言咬了咬唇，心底都是自责。如果不是她让楚雪樱上台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想不到这个郑公子竟然这么执着。出价？在场恐怕没有几个是比他还要有钱的吧？

看着台下妈妈桑蠢蠢欲动的神情，莫水更是觉得左右为难，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却是突然站了起来：“她是我的。”

是她？楚雪樱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又有着微微的恼怒。什么叫她是我的？她根本就不是任何人的，她又不是一样物件，她是属于自己的。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楚雪樱心底有着淡淡的欣喜，这郑公子她也是听说过的，她可不想落到这些人手里。

本以为没有人会敢跟自己竞争，郑公子势在必得，却突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这个人物，顿时让郑公子很是恼怒，转过头就道：“你是谁？”

男人但笑不语，郑公子身边的侍从是跟过丞相大人进过宫的，因此立刻就认出了眼前这人，立刻神情微变，附在郑公子耳边轻声道：“公子，我们不能跟这人作对。”

郑公子闻言很是不悦：“为何？”

他堂堂的丞相之子，难道还要畏惧这些小人物吗？

侍从露出紧张的神情，在郑公子耳边又低语了几句，郑公子也是神情微变，不敢相信的扫了男人好几眼。

男人仍旧是似笑非笑，让郑公子看得很有压力。

楚雪樱离他们不算太远，听得七七八八，就知道那个男人是四皇子安冰夜，皇上的儿子，自然是郑公子动不得的。

身份被人揭穿，男人依旧泰然自若，其他人反倒是傻眼了。谁都没有想到，堂堂的一个皇子竟然会来青楼，这要是被皇帝知道了说不定会怪罪下来。

一时间众人连安冰夜都不敢看，低下头去希望他不要注意到自己。郑公子神情有些愤恨，却又不敢跟男人作对，只能是灰溜溜的走了。

莫水见状顿时松了口气，正要说些感谢男人的话，安冰夜却是先跟妈妈桑开口了。

妈妈桑在台下本来还有些遗憾，那郑公子的人品如何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在意的只是楚雪樱值多少钱。

可如今这郑公子走了，便是将她的钱给带走了。不过这下好了，眼前这个男人可是皇亲国戚啊，不好好敲一笔怎么行？

正当妈妈桑在想要怎么说时安冰夜开口，就见他眼带笑意的看了一眼她，随即道：“待会把她送到我房间里来。”

楚雪樱顿时觉得全身上下都僵硬了，她整个人仿佛是坠入了冰窖一般，身体冷到了极致，以至于好像都不是她的了。

台下的众人则是羡慕的目光，羡慕她可以勾搭上四皇子，那以后荣华富贵还不是招招手就来？

安冰夜也顾不上她的感受，径直就走了出去。莫水转过身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为了不让莫水担忧，即使她心里再怎么诧异楚雪樱也不想表现出来，只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道：“放心吧，莫水姐，我没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