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虫子长大了

2013年，巴特已经在家做了两年的包租公，每个月数着可观的钞票，虽然算不上富豪，可是心里很是安定。忙碌了十几年终于闲下来，可以带着家人四处转悠下，偶尔约三五好友在五楼茶室小聚，自己动手煮菜，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喝多了就在茶室沙发上将就一晚。还把丢了几十年的篆刻拾了起来，四处撩人给他们刻章，买了一堆练手料整天抠挖。闲到极致，在茶室装了个投影，到涛哥家里拷贝回来各种大片，最长连续看了三天三夜。涛哥是做财务工作的，一人做着几个娱乐场的会计，很是得闲，有空就下载各种片源，自称家里有几千t的片子，关系非常好的朋友才拷给，堪称宅男典范。

巴特有个老友叫肥鱼，肥鱼大学毕业后就跟朋友去越南做农机生意，后来生意难做就回到国内，从越南回来后凭着一口流利的越南话在三一重工做业务经理，可是不懂怎么开罪顶头上司，刚过完春节被开除了，肥鱼也不好意思跟老婆说，每天早出晚归的到巴特的茶室喝茶吹牛打发时间。

3月初的一天早晨，巴特巡视完仓库回到茶室，肥鱼坐在茶桌前眼直勾勾发呆，巴特用手拍了拍他肩膀，

“咋，一大早就想老婆啊？”

“是他妈的想老婆，不懂怎么跟她交代！”

“咋？被捉奸在床了？”

“离职一个月了，没敢跟老婆说”

“明白了，公粮交上了，工资没着落上缴，要不我先拿几千给你对付一下？”

“也得”

“这个月对付过去了，下个月怎么办？总在你这里拿也不是个事儿啊”，肥鱼是个极要脸面的人。

“拿钱是小事，这么久了人不废了啊”

“是啊，应聘了几个单位都嫌我老，除了做业务我其他也不会做啊”

“那你自己干啊”

“拿什么干，成立家公司得要办公室，要启动资金”

“傻x，你以前在三一不是有些客户吗？问下他们机子淘不淘汰，再问下他们需不需要二手机子，拼个缝，你这张嘴就是你的启动资金，这个茶室就是你的办公室，二手生意，认得是你这个人，谁管是哪家公司呢。”巴特指了指办公台上的固定电话，“对了，固定电话你拿去用，让人家感觉没有固定地点办公就不好了！”

“对啊，干！”

“干”

两杯热茶，谈笑之间，肥鱼的二手勾机销售公司就成立了。事实证明，肥鱼的确是做业务的好手，刚过二十几天肥鱼满面春风的拿着钱还巴特。

“你留着吧，要不下个月怎么对付？”

“没事，我卖了两台机，下个月够交工资了.”

巴特信了，因为肥鱼是个极节俭的人，不但不抽烟，而且认识他这么多年没见他请谁喝过酒，所以开支很少。接过钱的时候，有个小虫在巴特心里爬：刚40出头，不能这么做寓公，得找点事情干。

“肥鱼.....今天没事吧，有个老友到凭祥市任职，约好了今天去看他，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去，也好几年没去凭祥了”

“走”

一路艳阳高照，欢声笑语，到了边关，老友在开会，二人去园林酒店开了间房倒头便睡。傍晚，电话铃响，接了起来

“诶，刚开完会，想吃点啥？”老友每次接电话都用“诶”开头而不是用“喂”或“唉”开头，极具特色。

“老规矩，特色美食凭祥烧烤”

“好，你去那家娟姐烧烤，我随后就到”

“好的”

巴特一直有个观点：无论地位高下，财富多少？只有肯跟你坐在路边摊吃着小吃，喝着小酒高谈阔论的朋友才是真的朋友，而在富丽堂皇的大酒店里和你喝的昏天黑地、满嘴客气话的都是利益群体，谈不上朋友。

二人下楼，外面已经华灯初上，夜色阑珊中找到娟姐烧烤，点了一手烤鸡屁股、一个田螺鸭脚煲和几瓶啤酒。田螺煲刚上，老友既至，4月份的天气还有丝丝冬季遗留下来的寒气。几人边搓手边动嘴，一边互相关心问候，一边举杯。几口热菜和啤酒下肚，肚子里有货了，身子也就暖起来，气氛也逐渐酣畅起来。

老友我们叫他敢哥，敢哥40出头，比巴特小一岁。在这个县级市里是市领导，讲话抑扬顿挫，极富哲理，人也敦厚，所以在同事圈子里人缘极好。

“诶，最近没做点事情？还是守着你的仓库？”

“是啊，难得躺着赚钱”

“也挺好，最近中央对农村发展力度很大，尤其是乡村旅游，你有空考察下边关，这是个发展方向，边关的旅游场所还是很匮乏。你有经验有资金应该能做出些事情，”

“好”

几人又聊了一些政治经济、哲学等等，酒也微醺，时间到了10点，都提议到此为止。酒足饭饱，逸兴阑珊。“明天起早有个会，不能陪你吃早餐，你们自行解决吧“

“好，你也不要太操劳，政治是灰色的，生命才是长青之树”

调笑了几句相互道别。回到酒店，二人又闲扯了几句，先后洗了个澡，睡了。

第二天起来，吃完早餐，巴特心里的小虫子又动了一下，记得原来在凭祥做房地产的时候去过一个小农家乐游泳，可是忘记名字，打电话给老同事，老同事说这个农家乐在一个叫板小的小村子。问清楚路线，二人驱车去那小，一进村口，满村的老龙眼树郁郁苍苍，意境很不错，按着标示牌找到游泳池。才知道淡季不营业，要到五一才营业。不过源头的泉水喷涌不断甚是可人。有些失落，准备开车走的时候发现车打不着，检查了几轮才发现没有油了。问了几个村民，加油站要到镇里，要几公里。无奈只能发短信给敢哥。敢哥回复：稍等，我安排镇里的人给你送油过去。不多时，一个年轻人开着车过来，从车上拿下几可乐瓶的汽油，灌到油箱里后，年轻人把瓶子收回，说要拿回给卖油的老板。递上棵烟，对年轻人表示谢意，攀谈起来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镇里的镇长，叫阿土。仔细的看了下阿土，发现这个人不简单，满脸的朝气。阿土也很健谈，给我们介绍起来板小村的历史：

“在壮语理板是村的意思，小本来是水，意思是有水的村，刚解放的时候做普查，当时老村长文化水平不高，把水写成了小，后来登记上也没改过来，就叫板小了。这个游泳池一到旺季的时候人很多，生意一直很好，不过听说他跟村里的关系处理不好，村民对他意见很大，现在要转让”听到要转让，巴特心里的小虫子瞬间变大。

一边道谢一边互相留了电话，叮嘱阿土镇长，一定留意原来的老板什么时候转让，一定要通知我。

一路归来，肥鱼一路昏睡，巴特一边开车一边盘算着自己能否做旅游业，核计了下自己的资金也够，百业之王地产业也做的顺风顺水。***不是说过嘛，农村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巴特心里的小虫子又长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