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不会塌下来

巴特送完女儿上学，想了想好久没锻炼了，就一个人走路去仓库，走到一桥头的时候看见前面围着一大群人，走进一看是有人要跳桥，警察围着他劝阻，仔细一看，巴特笑了，原来要跳桥的人用根绳子把自己绑在桥栏杆上，脚踩在栏杆下面的平台上身子悬空在外。警察一脸无奈的劝说着，一大群围观的人笑嘻嘻的指指点点的。估计又是因为债务问题，想引起有关部门注意做花式苦情表演的。巴特绕开人群，这种事很无聊，一个不尊重生命的人不值得关注。下午新闻网就报道了这个事件，是讨债不果作出这个举动，后来被警察带离了。

巡完仓库，回到茶室泡上茶，老杨晃晃荡荡的进来，老杨江苏人，是这栋烂尾楼的施工方老板，一个外地人在本地有几亿的纠纷，各方面基本都倾向于本地人，这是中国普遍现象，几年讨债不果，老杨身边的人都离开他了，老杨也不交验收材料给开发商，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一个人搭了个简易床在售楼部，守着几层烂尾楼苦熬，日子颇有些凄凉。直到后来老韦和巴特过来把烂尾楼改造做仓库，老杨手头也宽泛了一些。也在楼上装修了一套房子住，精气神也恢复过来了。

老杨是来拿分成的，每个月的月初巴特都会把分成拿现金给老杨。

老杨戴上老花镜仔细的看了报表。放下报表，直勾勾的看着巴特，巴特一边递上几沓钞票一边问：

“老爷子，账目没什么问题吧？”

“没什么，有没有问题都一样”老杨操着一口晦涩的盐城话，不仔细听很难听懂。

“那就签字吧”巴特递上早一填写好的收据。

老杨接过来看也不看的就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个小东西前几天去救援了？”

“是啊”

老杨竖起个大拇指“我是老了，要不也跟你们一起去，哎，下次有这样的活动也叫上我”

“你可拉倒吧，老胳膊老腿的，老实点抱着老婆在家里看电视吧”

“你个小东西，看不起老人家啊，年轻的时候我也一口气爬个几十层楼都不喘气”

“现在呢”

“现在爬到老婆身上都难哦”

说完一老一小相视大笑。

“你个老狐狸，你也不管下你儿子，听说阿远要卖他的宝马？”

“不说他了，我这么老，管不动，让他妈妈管去了”啊远是老杨的继子，拖油瓶带过来，整天价无所事事，有钱就一群朋友大吃大喝，没钱就回来找老杨老婆要。很是令老杨头疼。

“刚才物业公司的又过来，说要断水电，我拿了点钱给他打发走了”巴特有意说给老杨，看他什么反应。

“本地人就是这样，我当初做这个项目，整天也各种理由过来刁难，都是消财免灾，后来开发商不给我结算工程款，我也没资金垫了，一群人也不来找我了，这几年我都要跑断腿了，跑各种部门申诉，一个外地人，又没有钱打点，去法院立案都不立，直到你们来，我都没睡过一个晚上好觉，怕半夜要债的人把我门拆掉。你们来了，我每个月有些收入了，也想开了，钱嘛，多了也没用，80年代的时候我宝马7系都有五辆了，这些年抵债的抵债，坏了没钱修的就那么扔着。有时候也想不开，但是一直在挺着，总告诉自己天不会塌下来，活着就有机会”

老杨喝了一口茶，指了指巴特继续说道：

“你个小东西，脑子好使，做事也有套路，不过你太心善啊，心善的生意人，早晚要上当。你看那些没底线的人，现在活得很滋润嗯，你啊，以后不要那么心善，听老韦说你要去农村做旅游，你要慎重啊”

巴特没做声，老杨看着又继续说

“不过也不怕，心善的人不会吃大亏，你就像我，被本地人搞成这样，我也坚持住，我现在收了你们的钱，我就把它花光，四处走走，看看儿女，看看老朋友。我都60多岁了，不管那么多事了，活好一天算一天。”

临近中午，巴特留老杨吃午饭，老杨摆摆手“回家吃了，老婆子不让在外面吃哦”

送走老杨，巴特也没有食欲，就斜躺在沙发上眯瞪。老杨他们这一代属于第一批富起来的人，他们敢闯敢干，重信用有底线，但是正因为他们有底线才会输给现如今这些没底线的这群人，临到晚年被人算计，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

虽然如此，但他们活得淡然，他们相信天不会塌下来，不像那些没底线的的人，遇到大事总是往窄了想，要么寻思灭活的要不就自暴自弃危害社会。巴特又想想那些为几万块就暴跳如雷寻思灭活的人，格局太小了，他们不懂时间会改变一切，天不会塌下来，塌下来的是内心的崩溃。正是与老杨这些人接触的多了，巴特在以后遇到的一落千丈的境遇中依然保持乐观。因为天真的不会塌下来，活着就有机会。

睡到下午，大石头过来喝茶，二人闲聊说起要做什么，大石头提议去崇左把崇左的天然洞穴都探一遍，巴特听见这个提议立马兴奋起来，马上和石头商量行程，电话联系崇左的朋友推荐哪里有洞。忙活了一阵定下来方案，大石头说：“雅安回来，感觉老朴情绪有些不对”

“要不我们摆一台，把老朴和其他队员叫到一起乐下？”巴特也感觉在雅安对老朴有点过了。

“我看行，打算怎么安排？”

“你和小何商量安排吧，多叫些人，一起热闹下”

“嗯”

几天后，一群人在茶室聚了一餐，从陆涛哪里杀了一头羊，又准备了一些海鲜。一大堆人闹哄哄的玩了一天，大家不停的恭维老朴，老朴面有得色的举杯敬了巴特一杯酒，这个过节就算过去了。老韦看气氛很好，就捐了一批鞋和头盔给救援队。救援队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大石头准备了几天，在一个清晨几个人开车直奔龙州，开始了为期几个月崇左系列探洞。

一车人第一站是龙州下面的一个村庄，叫上降村，经当地人指点，大家穿过甘蔗地，沿着向导指的位置终于找到洞口，洞口有一道人工砌的石墙，爬过石墙上面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口子，几个人进入了洞里，刚进洞里，一阵阴风刮过，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