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数百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巨魔们再次战败，也再一次龟缩进了森林。

人类军队开始凯旋，没有了来时的雄赳赳气昂昂，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悲痛。几乎每个人都抱着一个盒子，他们要送战友回家。

阿扎尔和瑞文戴尔并肩骑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们身着常服，随意的聊着闲话。

“我本以为你会留在那里。”瑞文戴尔说道。

“呃……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阿扎尔眼神闪烁，说的话结结巴巴的。

“别装傻了，”瑞文戴尔露出猥琐的笑容，“那是一颗熟透的苹果……”

“你我心知肚明，”阿扎尔认真的看着瑞文戴尔，神情有些失落的说：“我和她不可能有结果，她的身份就是最大的障碍。”

“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哦，”瑞文戴尔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

阿扎尔的眼睛闪了一下，“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瑞文戴尔往阿扎尔身边靠了靠，神秘的说：“风行者家族每代人都有嫁女儿给人类的传统。”

“还有这种操作？”阿扎尔睁大了双眼，“高等精灵和我们都不会接受这样的后代。”

“是真的！”瑞文戴尔一本正经的答道，“嘿嘿……贵族老爷们……总有些特殊喜好……”

阿扎尔听的一愣一愣的，随即露出了“我懂了”的表情。瑞文戴尔赶忙解释：“不不不，我可不是这样的。”

阿扎尔斜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谁信啊……”

瑞文戴尔开始岔开话题，“我打听到，这一代被选中的是二女儿。”

“那个冷酷的……希尔瓦娜斯？”

“是的，你没注意到吗？”

瑞文戴尔耐心的解释起来，“她的游侠部队里，有一个人类，纳萨罗斯凋零者，据说他会成为一名游侠领主，人类中的第一人。”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

“也许是为了游侠之道的繁荣发展吧，你知道的，法师在人类里发展的很好，游侠们不想放弃。大家族嘛，都习惯留后手。”瑞文戴尔的回答直指问题的本质。

“呼……”阿扎尔长出一口气，“我宁愿相信这是爱情的力量。”

“哈哈哈……”瑞文戴尔大笑起来，“你的回答很可爱。”

战后的抚恤是一件必须做，回到斯坦索姆的瑞文戴尔马不停蹄的开始了这项工作。

城主府里，瑞文戴尔毫无形象的瘫在座位上，一群军需官在他面前站成一排，一个个站的笔挺，大气都不敢喘。

“这次的抚恤金要发好，发足，不许出一点问题。”

“伯爵大人，发多少合适？”一位军需官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这还用问？刨开成本，全发！”瑞文戴尔瞪了他一眼，大声吼道。

“乌拉……”

这是滴入油锅的一点水，军需官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他们本是活账本，这次出兵的成本是比往常高一些，但是这次的战果确是以往的好几倍啊。

“这是最后一次了，往后很久都不会再打仗了……”

这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瑞文戴尔长叹一声，也不理会众人，转身就离开了。

坐在角落的阿扎尔目睹了一切，老兵的这句话充满了无限的悲凉，他不禁扪心自问：“没有战争，这是军人的悲哀还是幸福？”

接下来的几天，阿扎尔是在悲伤中度过的，他是托尼贝恩小队的长官，他必须一家一家的走，送还每一位战死战士的遗骸。军队凯旋的激动没有了，所有人的热情消失了，悲痛成了整个城市的主旋律。

阿扎尔坐在马上，他迫不及待的要逃离整个城市，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他开始痛恨自己以前的选择。

接连的打击让他很难受，他只想快点回家，他的表情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因为那只是一个房子，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家。

“好好做个普通人吧……”

也许大神们也不想看到阿扎尔这么倒霉，艾露恩、泽拉、阿曼苏尔、艾泽拉斯星魂这一次集体洒下了祝福。

繁忙的工地，正在进行基础练习的孩童，这些场景让阿扎尔的心理舒服了一些，当他看到那个，教导孩子们的背影时，他差点哭了。

是达芙妮！

阿扎尔静静的站在那里，他阻止了伊万的问安，轻轻的坐在草地上，看着她。达芙妮感受到了这股目光，回过头了，两人相视而笑。

哥特式的石头建筑，充满了质朴的美感，阿扎尔吸了吸鼻子，他还不太适应新房，“希望不会甲醛中毒……”

“喜欢吗？伊万花了很多心思。”

“少来了，伊万没这个能力。”阿扎尔瞥了她一眼，随即感动的说：“辛苦了。”

“你废话真多。”

说着，达芙妮开始摆弄茶点，她谢绝了伊万的帮忙，她要自己动手，后者也很识趣的离开了。

看着达芙妮忙碌的背影，阿扎尔轻叹一声，“咳……好希望你是我女儿啊……”

达芙妮假装生气地说：“难道我不是你女儿？天啊，我太伤心了……”

阿扎尔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这话说的真是太傻了，“好吧，我承认这是句假话……”

“亲爱的老人家，”达芙妮递过茶水，往阿扎尔身边一坐，满眼真诚的说：“我给你养老吧。”

她的样子很随意，但是阿扎尔知道，她是真心的，这个在自己身边无数年的孩子，跟女儿没区别。

“老头子是很麻烦的，”阿扎尔狡黠的一笑，“你做好准备了吗？”

“可以反悔吗？”达芙妮很配合，装着后悔的表情。

“不行！”

“随便吧，”达芙妮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无非就是做个饭，扫个地罢了。”

“门口的那孩子，”阿扎尔努了努嘴，“交给你教了。”

“为什么？”达芙妮惊呼道：“我不是保姆。”

“别急嘛，”阿扎尔露出了怪蜀黍的标志性笑容，“只要你答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阿扎尔算准了她会同意，她说这么多就是想套话，他简直开心的要死，必须把她留下，她会把一切安排好的。

“真的？”达芙妮卖起萌来，“任何问题？”

“我保证。”

“那好吧。”

达芙妮答应了，表情很勉强，但是瞒不过阿扎尔，他心理想着，“小样儿，让你得逞一回……”

“你为什么要离开？那是你的事业。”达芙妮坐直了身子，开始认真起来。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本就要她的，早给晚给又如何？”阿扎尔半躺着身子，语气洒脱，好似看淡了一切。

“她做什么你都不管？”达芙妮有些生气，她的语气充满了抱怨，“你知道她要做什么吗？”

“很好猜啊，艾泽拉斯已经没有敌人了，”阿扎尔面露惊讶，“你没想到？”

“老实说，我真没想到，她居然想要出兵阿古斯！”

“他是我和艾萨拉的孩子，她的抱负理应是星辰大海！”

“瑟……”达芙妮满脸不屑一顾，“心机深沉也是你教的？”

“生于帝王家，这是本能，不然她活不了。”说完这句话，阿扎尔低下了头，他不愿承认，但是不得不面对。

“你不恨？”达芙妮很惊讶，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老师应该充满了被背叛的恨意。

“恨谁呢？”阿扎尔的回答依旧平静，“索菲亚？艾萨拉？”

阿扎尔站起身，来回的走动起来，达芙妮知道，这是要开始讲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