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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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夫人正互相抬举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三圣殿门前,可是今日不知怎的,居然平日里在的那位大师不在。常宁公主便差了婢女去问询问询。

正在门前等候之时,方丈从另一方向与田云箫走过。本来未曾与常宁公主一干人等打照面,不过正巧被往外走的婢女给撞见了,便被一起引到三圣殿门前。

田云箫心跳不知不觉快了起来,紧张的甚至有些头皮发麻,双腿有些发软。但也无法,只能缓缓的与方丈一起走到常宁公主身边。方丈与二位夫人均打了个招呼,倒是后面的田云箫,却是一副冷面冰人似得站着不言语。其实不是他愿意这般,只是如果不是用上下的牙龈紧紧的咬合住,怕是自己都要忍不住搂住常宁公主大哭一场。

“方丈,这位是……”常宁公主看向田云箫问道。此人好生面熟,却又叫不上名字。

“这位是我的一位故人,近日来金陵城中寻亲,性情寡淡,不喜与人交往,还望二位夫人见谅!”方丈双手合十的回道。身后的田云箫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不过听见方丈如此说了,便微微曲腰,算是行了礼。只不过目光依旧没有与二位夫人相撞。

“过去可曾来过金陵?”常宁公主依旧蹙着眉心,不死心的问道。

方丈看向田云箫,田云箫摇了摇头,只不过依旧面无表情。常宁公主得到如此答案便也作罢了,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待常宁公主与王氏进了三圣殿,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之时,田云箫才深呼一口气,将被在身后的双手放到前来。方丈低头一瞧,见那两只手由于握拳太用劲,指甲都已扣到肉里,手掌内被指甲抠的鲜血淋漓,甚是骇人!究竟要多大的控制力,才能做到如此!

无奈的摇了摇头,方丈一边送田云箫出殿门,一边心道,果然还是要赶紧将萱儿送出金陵,连田云箫都被常宁公主看出像似故人了,那萱儿那张脸……真是难说啊……

田云箫忍住没有回头看常宁公主背影,心中也在不停的默念,希望萱儿早日离开金陵这个是非之地!哪怕她永生永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生哥哥都不要紧,只要还活着,便好!

※※※

回到府中的常宁公主不知为何对今日在方丈身边的那个白衣男子总是觉得莫名的熟悉,虽然不曾言语一声,但那眉眼像极了曾经相识之人,可究竟是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院中赏着月季,居然也提不起精神来。

“夫人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从寺院回来后魂不守舍的?”徐妈妈上前将一件薄披风披在常宁公主的肩上,问道。

“徐妈妈。”常宁公主一瞧是徐妈妈,便将身旁的几个使唤丫头都遣走了,将今日在寺院碰见的白衣男子之事告诉给了她。徐妈妈是常宁公主的奶娘,一手将她带大,后来又跟着她一起入了谷侯府,是常宁公主最为信任之人。

“夫人是怕……”徐妈妈一语便道破了常宁公主内心深处的想法。

常宁公主点点头,又摇摇头,最终又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究竟是我多心了还是怎的。只是最近经常多梦,可醒了又不曾记得所梦何事,便去寺庙上柱香,想保保平安。在那寺庙门口又不巧遇见楚国公府的王氏,便又不好再去私下里询问方丈,真是,只能堵在胸口!”常宁公主一边蹙眉,一边用手轻轻锤了锤胸口。

“思虑太深,容易伤身啊,夫人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徐妈妈宽慰道:“十五年都过去了,天下都已经变了,夫人,该放下了……”

“也不知那两个孩子,如今……”

“嘘……”徐妈妈赶紧将常宁公主的嘴巴捂住,说道:“隔墙有耳啊,何况我们还在这院中,无遮无挡的,快别说了。”

常宁公主想想也对,便也只能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正在沉思中,常宁公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眼被一双玉手给覆盖住,一个故意压低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快点猜猜我是谁?”

一听便是自己那古灵精怪的宝贝女儿的声音,瞧她这般喜欢玩耍,自己便假装配合了一下。笑着说道:“谁呀,为娘可猜不出来!”

“哼!娘亲一猜便是我,真没劲!”谷月霜撅着嘴巴将双手放下,气鼓鼓的坐到了常宁公主的身侧。

“呦,这是谁呀,得罪了我们谷大千金?为娘找人替你报仇去!”常宁公主再有任何烦心事,一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便全都烟消云散了。

见女儿不说话,常宁公主便招招手,让徐妈妈先下去了。拉着谷月霜的手说道:“嗯,让为娘来猜猜,是不是康世子?”

见女儿还是低头不语,撅着小嘴,可怜兮兮的样儿,常宁公主便又笑了笑,说道:“这样吧,我让你父亲下令,以后凡是康世子来府,一律不准进!”

“为什么呀?”谷月霜突然抬头,焦急的问道。

“因为他得罪了我们谷侯府的千金呀,怎么能让他再来呢?”常宁公主挑眉坏笑的回道。

“哎呀,不是!”谷月霜扭过身子,低头用手不停地搅动着手中的帕子,蹙着眉心,噘着嘴。不知该如何跟母亲说,总不能告诉母亲,这康世子上一世与这一世一样,都将祖传玉玦赠送给了自己,可是自己这一世并未打算与他共度余生,心生纠结。加之这一世的颜竹溪依旧看到了这一幕,怕是还是会出幺蛾子。可是自己又不知该怎么拒绝康世子,不知该如何令颜竹溪放弃,不知怎么保全整个谷侯府!

“好了好了,霜儿不想说算了,娘亲不为难你了。不过,霜儿,康世子为人正直,是个好人,也是个值得托付终生之人。你还小,很多事并不十分明白,但要切记为娘的话,万事不要只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常宁公主一边将女儿耳边的碎发整理了整理,一边劝慰道。心想,女儿出落的越发标致了,也该好好寻思找个好婆家了。康均逸那孩子是不错,只不过以后袭了将军之位,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谷月霜瞧着母亲语重心长的样儿,与平常不甚相同。便也只能点点头,说知道了。母亲总觉得自己小,实则自己已活两世,很多事情怕是比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要清醒。低头思索了下,便说了一句让常宁公主十分震惊的话。

“霜儿不想嫁人,如果非要嫁人,也不愿嫁与豪门贵族,只愿嫁给一平民百姓。小富即可,无需大贵。母亲,您也劝劝父亲早日辞官离开金陵吧,我们一家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在这权利中央了!”

“霜儿怎么了?”常宁公主将手抚上谷月霜的额头,蹙着眉心说道:“没有发烧啊,说什么胡话!”

“母亲,这是我的真心话。”谷月霜知道母亲一时很难接受自己的话语,便又拉住常宁公主的袖口说道:“霜儿只想常伴父亲母亲膝下,不想其他。”说罢便靠上母亲的肩头,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想起上一世的和亲分离之苦,谷月霜即便再世为人,也常常在梦中惊醒,实在不愿再重蹈覆辙。

“霜儿,康世子跟你说什么了?”常宁公主轻轻拍着谷月霜的背,像极了小时候哄她入睡的情景,问道。

谷月霜将头抬起,将玉玦之事全盘托出。

常宁公主听完之后便笑了起来,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说道:“霜儿,为娘明白你是何意了。只不过但凡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呢?即便再舍不得我与你父亲,也断不可不嫁的道理啊。再者,你已收了人家家的传家之宝,哪有退回的道理!改明儿我便找人给你做个项圈,将这传家玉玦挂在脖子底下!”

上一世那玉玦的项圈也是母亲差人做的,没想到这一世,母亲依旧如此!一时间,谷月霜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有一种再怎么挣扎也逃不过命运的感觉,有一种好似重来一回只为了让自己死了这条心的感觉!无语吟噎,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

待谷月霜魂不守舍的回到古兰苑之时,自己那不分好坏的哥哥摇着扇子正在院中等着自己。将一袋红豆糕一下子放到自己手中,笑着说道:“这是竹溪让我带给你的,说你吃!”

“你们赏落叶去了?”谷月霜警觉的问道。

“那是自然!我一去她府上说明来意,她便同意前往了。我们去西山赏完落叶便又一同去了戏馆听曲儿,还去茶楼喝了茶呢!”让你说哥哥我约不到美人,哼,这不约出来了么?谷风远摇着扇子昂着头,一副得志猖獗的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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