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内政革新2

匆匆跑进皇宫，一名宫女悄声提醒道，“小心进去，陛下正在发火！”

发火？难道是针对我的？我当下一愣，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刚一进去，就发现御书房中有些刚刚收拾过的痕迹，看来不久前这里的一切事物还受着女皇的折磨。显然的，陛下脸上也有着不高兴。

“臣空门雪戈参见陛下！”我双腿屈膝，跪了下去。往日，在我这个动作尚未做完之时，她就会说“免礼，赐坐”的话了，今天却没有。我只能完全跪了下去，既没有软垫更没有座位，下面地砖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裤腿传了上来，刚好我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跪在两块砖缝隙之间，膝盖更是难受。当然，臣下谒见皇上当然应该下跪，这在我心中倒也没什么，但是既然受惯了礼遇，一时没有了，当然不习惯。

一张书子扑面扔在我面前，“这个，你自己看看吧！”

听着她冷冷的话语，我觉得有些奇怪，这口气不像是皇上教训大臣，倒像是情人的喝斥。这有点不对呀，刚才那宫女不是说皇上发火了吗？我匆匆拣起那张不知是谁上呈的折子，一看，才知道事情发了。

里面当首提到“讨逆大将军空门雪戈私藏钦犯，私纵钦犯”两大罪状，接下来是具体说明，有时间有地点，任人无法抵赖。我当然立即想到了，我藏匿南宫小蕊于自己家中，偷放了南宫家唯一的男性血脉，这自然是两大可以通天的罪状。说得重一点，就可以“通逆，欺上”之罪处死。当然，这全看皇上如何处理了。

我当即脸色微变，颤声说道，“臣任凭陛下圣裁！”

自然，我头也不敢公然抬起来仰视女皇陛下了，尽管其实我很想看一看，发怒时的她是否也与绿袖一般。不知不觉间，大概我的表情有些陷入对过去的回忆了，蓦然只听上面一声厉叱，“到了现在，你还在想什么？”

我这才发觉失态，立即正襟危跪，长身回答，“臣在想陛下会如何处置。”

“那卿认为朕会如何处置呢？”

“希望陛下听臣一言。”

“说。”

“纵放南宫家的人，其实当时也是为了尽快结束南方战事。陛下请想，加入当时我不提出这样的条件，驻守无涯城的南宫野王会答应投降吗？假如当时他不降而死战，就算臣等攻克了无涯城，恐怕也不及回军营救京师了。臣正是想到叛军有可能在臣南下讨逆之时大举进犯长安，这才决定迅速劝降南宫叛军，以便回师救援！”略一理清思路之后，我当即说道。

“其实你的这层意思，我也想到了……”话锋一转，她加重语气说道，“不过，你为何不将此事禀明朝廷，反而要暗中放纵？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藐视朝廷之罪？”

“这个，这个……”我一时也回答不出来了。

“这事且不说了，”听她如此说，我暂时放下心来，却又听她跟着续一提，“另外，你又为何私藏南宫家的小姐？这事，总与平叛无关吧。朕听说，那位小姐正当年华，娇弱动人，你与她整天朝夕相对，想来早有念头了，是也不是？”

我这才终于明白了，原来，真正惹她生气的是这件事！她在吃醋。

“这些日子，你却很少来看我了。”

这淡淡的一句，我完全体会了其中含义，我抬起头来，女皇陛下她眼圈居然有些红红的，眼波流转间暗藏幽怨。这样的少女表情，显然从来没有在别人眼前流露过。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站起来走过去抱住她。眼看我膝盖动了动，她大喝，“跪下！”转眼间，她又变回女皇了。

我尴尬的解释道，“我……臣，臣其实是看她一个小女孩孤苦可怜，又想到自己家中缺少侍婢，这才，这才将她暗中瞒下。但实实在在的，臣没有欺上之心。”

“你的鬼话，谁又相信了？”转而，她正容道，“朕早已听说，你的公爵府内藏金纳娇，你自己早已享尽齐人之福。这些女侍之事，又何用你来操心？分明就是见色起意，欺上瞒下，同时也是试探朝廷，看朕敢不敢治你这个功臣的罪！”言下之意，当然是说，你虽然是我的未婚夫婿，却也不要忘了，我才是皇帝。

跪了这么久，膝下早已跪麻了，看她的火气却有增无减，我只得求恳道，“陛下，臣这次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知道错了？唉，其实朕又何尝不知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像朕的舅舅，就有十几个夫人。只不过，你可不要忘了今后你的身份，也要顾及朕的颜面啦。”她的口气这才软了下来。

伴君如伴虎，这话确实不错，即使这位女皇就是我的未婚妻，也同样不能忘了她身上的至高身份。她的话，我当然明白了。

“这次，就算了，朕也帮你在众大臣面前承担下来。下次……”

“当然，没有下次了。”我立即表态。

“你下去吧。”

“臣谢恩，吾皇万岁万万岁！”例行公事之后，我勉强抬起发麻的双腿，走了出去。

不知是谁，居然敢在背后这样捅了我一软刀。显然，今天女皇拿给我看的密折，是某个嫉妒我权势急剧上升之人搞出来的。看来，在庙堂之上，平时还是多加小心为妙，不然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就算女皇陛下可以网开一面，但要展开一些改革事宜却不那么方便了。这才讨逆之战，虽然将贵族中多数保守分子一网打尽了，但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暗中出现新的贵族保守派同盟。

当我把此事与凌玄发一说，他只微微一笑，“对众多朝中老臣来说，你不过是一个借着军事突然起家的暴发户，却居然就要骑到众人头上去了，这些大贵族们不暗中搞鬼才怪。”

“那么我们……”

“行事多加小心就行了，面子上尽量不要得罪这班大贵族。另外，只要他们没有真的搞出什么事来，一切也就睁眼闭眼了。”

听凌玄发这样说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当下就决定以后按他说的办。现在，朝中大贵族的代表，实际上也就是女皇的舅舅，宰相康崇远，我与他的摩擦实在难免，这以后，就凡事多请教，多征求意见，让大家看到一个谦逊守礼的空门雪戈形象。

表明上，又这样相安无事了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