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天的工作开始。

李牧挥汗如雨，时间在寒冬里渐渐萎缩。

他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直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去。

金峰和崔相哲和李牧告别，换好衣服离去，李牧坐在圆木椅上拿出手机看，今天是0号。

上面是她的信息。

"FF，在工作吗？"

"唔，好吧，肯定在工作，不要想我。"

"想你了，唔，我在练习，你呢？"

"好吧，又不说话，忙吧。"

李牧将这些信息全部看完，回复一条。

"下班。"

嗡嗡。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显示已读，随之而来的是一条新的kakaotalk信息。

"那就好，FF。"

李牧换好衣服，从饭店走出来，关上门，看一眼夜空。

今天下了一场雨，夜空看起来分外清澈，只是在人工灯光之下，无法看清上面弥漫的那一片真实。

"正在去地铁站。"李牧说。

他在人群中穿梭，尽量让自己不和那些行人接触，偶尔衣服碰到彼此，发出沙沙的声音，街道上人声鼎沸，公路上车来车往。

独行于其中，却能感觉到未知的安静。

"今天下了雨。"

"听了雨的歌？"

"嗯，FF。"

李牧继续向前，来到地铁站的入口，被石墙包裹的入口中发出亮光，两边的楼梯形成仿佛循环的人流。

他沿梯子向下，前面是两个分开的路口。

地铁站内四通八达，像是一个小型的集市。

李牧拿出手机，将背面插入交通卡的位置，对准传感器，一刷，身体撞开三角轮走进去。

接着又是楼梯。

他下去。

"吃饭了？"李牧问。

"还没有，因为明天要出国，有些紧张。"

"记得吃饭。"

他坐在绿色的椅子上等待地铁，身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脸上画着淡妆，身上的香水味略显成熟。

她拿出手机玩着kakaotalk，时常发出kakaotalk的音效，似乎在和什么人聊天，或许是她的男朋友，又或者是其他人。

"正要吃，你呢？"

"还没吃。"

"饿不饿？"

"很饿。"

"可怜的坏蛋。"

"还好。"李牧说。

地铁车轮碾压轨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屏幕上的那列车也已经到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在透明的玻璃门前等待，两只脚靠在线外。

地铁停站，玻璃门打开，接着是地铁门。

他走进去。

里面的人不多不少，只不过空座都已经被占据，他站在靠门的位置，背脊依靠在墙壁上，低头。

"FF，Y的生日要到了。"

"嗯。"

李牧回答，看一眼四周。

Kakaotalk聊天窗上又浮起一条信息，来自另外一个人。

"小子，晚上有没有空？"

"什么事？"

"出来逛街啊。"

"我们两个男人？"

"对，就是太无聊。"

"好，刚好有点饿。"

"在弘大见。"

"嗯。"

地铁到站。

李牧下车。

"一会做什么？"

"和朋友去吃饭。"

"哪个朋友？"

"王耀。"

"是他啊，你们关系真好。"

"朋友不多。"

"晚上早点回家，外面很冷。"

"嗯。"

"我妈妈说结婚可以慢一点，但要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说的很对。"李牧从车站走出。

街道上满是穿着时尚的年轻男女，灯光肆意，一个大鼻子男人站在地铁站的入口四处张望，看到李牧，向他走来。

"来的还挺快。"

"总不至于太晚。"李牧笑。

"去吃烤肉吧，新村烤肉店怎么样？"

"嗯。"李牧看一眼他的衣服。

王耀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头上是一顶反戴的黑色平沿帽，破洞牛仔裤，膝盖的肉露出一部分，想必没穿秋裤。

他们沿着小巷一路行进，王耀的目光朝四周猛看，看到一个漂亮的身影，评头论足，猜测她们衣服下的肉体。

新村烤肉店。

里面人不少，烧酒配烤肉，有穿衬衫的上班族，也有穿休闲服饰的年轻男女。

烤肉的香味弥漫，他们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服务生送来两个大塑料袋。

李牧和王耀将身上的羽绒服脱掉，塞进里面，放到一边，以防油烟的味道侵染。

他们点了三人份的烤肉和两瓶烧酒。

碳火在下面升起，王耀将一块肉放在铁板上烧烤，油烟味道扑鼻，李牧拉下银色长筒，吸噬烟味。

嗡嗡。

"我吃完了，你呢？"

"正在吃。"

"会不会打扰你？"还有一个狮子熊害羞的图片。

"会。"

"...不理你了。"

"不会。"

"吃什么呢？"

"烤肉。"

"晚上吃烤肉容易胖。"

"长点肉也不错。"

"我也想长肉。"

"来。"

"去不了。"

王耀翻开一面，继续烤。

李牧夹一块小菜，放入饥饿的胃袋。

烤肉完毕。

李牧和王耀边吃边聊。

"比起盐加香油，我更喜欢沾在酱油里吃。"王耀说。

"怎么喜欢怎么吃。"

"明天就是1月了，我准备回国一趟。"

"什么时候？"

"5号。"

"什么时候回来？"

"三天后。"

"这么快？"

"也就是看看我爸妈，我妹妹现在上高中。"王耀拿出手机，点开相册。

里面有一张合照。

其中一个是王耀，另外一个是面目清秀的女孩。

"你妹妹比你好看。"

"靠，废话。"

"你们是亲兄妹？"

"你妹，别闹，当然是亲兄妹，只是我长得像爸爸。"王耀摸摸大鼻子。

"原来这样。"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过，我妹妹确实很漂亮，还有些混小子勾搭我妹妹，真是欠揍。"王耀握紧拳头。

"谈恋爱有什么，这个年纪不得谈个两三次？"李牧笑。

"也是，现在比以前还开放。"王耀叹气。

"说的你好像很保守。"李牧摇摇头。

嗡嗡。

"好无聊。"一张睡衣照片，她胸口露出一小片白色。

"...我想吃你。"

"不可以。"

"我正在吃饭。"

"唔，知道，但是没意思，又不陪我聊天。"

"和朋友在说他妹妹的事情。"

"哼，你喜欢他妹妹？"

"...都不认识。"

"谁知道呢？"

"真的。"

"切。"

王耀用菜包了一块肉，加了点米饭和包饭酱，还有大蒜，然后吃了下去。

"味道不错，本来想给你介绍我妹妹。"

"我对未成年少女没兴趣。"

"很快就成年了，嘿嘿，到时候你就变成了我妹夫。"

"别开玩笑。"

"嗯，真没开玩笑，还把你照片给她看了，她说还可以，看起来像一个好人。"

"好人卡？"李牧笑笑。

"看起来像好人，就是坏人的意思。"王耀耸肩。

"哦，你想把你妹妹交给一个坏蛋？"

"当然不行。"王耀摇头。

"算了，快吃吧，一会还得回去睡觉，明天早上有课。"李牧说。

嗡嗡。

"我在练习瑜伽。"一张照片发来，她似乎在玩靠墙倒立。

"很危险。"

"FF，没事，我用的是肩膀力量，而且我下来了。"

"谁给你拍的？"

"人呗，反正不是男人。"

"嗯。"

"你到底在干嘛？"

"还在吃，我们吃的比较多。"李牧说。

"酒呢？"

"喝了一点。"李牧说。

王耀一杯一杯下肚，看着门外路过的行人。

"这里美女还不少，主要是她们的肤质不错。"王耀舔舔嘴唇。

"嗯。"

"皮肤白的话，基本上丑不了，当然也有许多黑美人。"王耀说。

"替那些黑美人谢谢你。"李牧笑。

"我其实和黑妞做过，她们的皮肤很棒，不是骗你。"王耀笑。

"你能满足她们？"

"老子可是很厉害的，不要小看我。"王耀低头看裤裆。

"你到底没做过什么？P？"

"也试过一次，很多事情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机会了。"王耀说。

"别得了艾滋，传染给我。"

"我每次都会戴套套，定期做身体检查，放心。"

"真怕被你传染。"李牧笑。

"靠。"

嗡嗡。

"啊！我在玩游戏。"

"那还和我说话？"

"是啊，因为没意思，一个人玩，你陪我玩的时候有意思。"

"但现在不可以。"

"知道，坏蛋。"

"等会吧，很快就好了。"李牧笑。

李牧和王耀吃完饭，来到附近的咖啡店，里面有些喧嚣。

他们各自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坐下，王耀朝四周看一眼，往另外一个桌走去。

那边是四个女人，估计是一起来的朋友，看模样都颇为年轻，想必是在校的大学生，王耀很快和她们熟路地说起了话。

很快王耀就领着四个人，来到了李牧这边。

"hi，你们是延世大学的学生啊。"

李牧沉默。

"他就这样，别在意，对了，你们刚才说一会要去club，是哪一家？要不要一起去？"王耀笑。

"好啊，刚好我们几个也没有伴。"

"嗯嗯，可以叫你的朋友过来一起，FF。"

"是啊，一起玩开心么。"

几个女孩显得都很开放和热情，王耀的眼中火热，像一只看到蜗牛的萤火虫，似乎想要吃掉壳里的软肉。

李牧拍拍王耀的腿，指了指外面。

"等会，等其他人来齐了，你再走。"王耀低声说。

"好吧，这是最后一次。"

"嘿嘿，知道了，不过你也真是，反正是单身，玩玩又有什么关系？"

"很有关系。"李牧摇头。

王耀联络几个朋友。

很快三个人就来到，李牧也起身离开。

外面的人实在很多，李牧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嗡嗡。

"回家了吗？"

"在路上。"

"FF，没有找别的女人？"

"没有。"

"那就好，呼。"

"怕我和别人在一起？"

"没有了，在一起也没关系，就是要告诉我。"

"然后你来抓我？"

"不会，我和你也不是那种关系了。"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快点回家。"

"好。"李牧拦下一辆出租车，说了地址。

白色的出租车向前行驶。

李牧坐在后座眺望窗外。

嗡嗡。

"FF，明天要走了。"

"开心吗？"

"嗯，很开心。"

"因为见不到我？"

"才不是，笨蛋。"

"嗯。"

"我会很快回来的。"

"期待。"

"FF，到时候一起庆祝人鱼公主的生日。"

"好。"

"Y说，你看起来很不错。"

"哦。"

"切，你就不动心？"

"嗯。"

"T说，你也很棒。"

"嗯。"

"就会说嗯。"

"嗯。"

"坏蛋，总是敷衍我。"

"怎么会。"李牧说。

出租车到了楼下，李牧付钱之后下车。

走进楼内，坐电梯。

回到家。

李牧打开客厅的灯，坐在沙发上。

嗡嗡。

"FF，这回到了？"

"嗯，刚刚到。"

"我们视频。"

手机接通视频。

屏幕上出现她的身影，她似乎坐在床上。

"FF，今天看起来很精神。"

"还可以。"

"对了。"

"什么？"

"你会看电视吗？"

"看啊。"

"FF，知道了。"

"知道什么？"李牧问。

"不告诉你。"

聊到深夜。

他为她讲了故事，她渐渐睡去。

1月1日。

从11月到1月，时间过得极快。

他此刻坐在教室的椅子上听课，她说来到了机场，正准备坐飞机。

"FF，很快就到香港了。"

"嗯。"

"那里会很有趣，感觉。"

"可能是吧。"

"FF，估计会遇到许多不认识的人。"

"嗯。"

"你呢？"

"什么？"

"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在这里？"

"有时候。"

"唔，下次我们去哪里玩？"

"不知道。"

"圣诞节快到了。"

"是啊。"

"好期待你的礼物。"

"嗯，期待吧。"

"FF，你呢？"

"也是。"

"喂。"

"怎么了？"

"没有，就是想这么叫你。"

"嗯，到了那里记得告诉我。"

"好的。"

"快点回来。"

"知道了，你在上课？"

"正在上，教授看了我一眼。"李牧说。

年老的秃顶教授朝李牧这里一瞥，视线被呼呼大睡的金高恩抢过去。

李牧的手指偷偷触碰屏幕，与她发送信息。

她说，飞机要起飞，不能聊天了。

李牧说，好吧。

接下来。

李牧等待下课，下课之后，和王耀一起来到附近吃饭。

王耀的精神略显萎靡，眼睛蒙着黑眼圈，估计昨晚玩得太过了。

"你这样身体会垮掉。"李牧说。

"没事。"王耀打哈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