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起草完了这份协议,并且署上了我的大名。协议上,我申明了因为自身原因让出总族领之位,由沙璟继承,并且在最后还附加保证从此不再过问沙璟统治的南陵河流域的任何事宜。沙璟看见后,终于满意地笑了。我把协议拿给他看,他过目了之后,点点头,说:“好!好!”
“你现在可以放了沙米了吧?”
“现在?不不……轩儿啊,你不能把你叔我当傻子啊,就一张纸我拿着有什么用?要是我一放了沙米,你立刻叫你的士卒把我架上,我等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不是?”
“哼!”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叶紫轩从来说一不二,决不食言!”
“这个我相信……可是啊……我不相信你手下的这些兵怎么办?”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现在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该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沙璟摇了摇头,摸了摸沙米的脸,悠哉地说:“这样吧,你把你抓到的我手下那些兵都给放了,并且交给我手里,替换掉你手下的这些杂碎,怎么样?”
他才说完,我身后的几个防护使已经拔出了宝剑,冲动地向上前杀了他。我赶紧一声喝止,令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
“好吧,我答应了。既然你还是这么不信我,我就把你的后顾之忧都解决了吧……”说完,我令身旁的防护使全部退下,并且让他们速去释放所有囚犯,把他们聚集到这里来。
时间在悄然流逝,不知什么时候山丘也来了。他大概知道了眼前的情况,显然满肚子的恶气,想要找沙璟宣泄。我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他见到沙米瘦弱憔悴的模样,也进退两难了。
不久,沙璟的那些士卒们都聚集到了这里。沙璟让一个士卒扶着沙米,走过来对我说:“很好!很好!轩儿不愧是我的好侄儿啊!”
“不要废话了!把沙米还给我,我现在就带着她和我的士卒们离开这里,总该可以了吧?”
我以为现在沙璟是时候做出选择了,可是他竟然走到我身边,在我耳畔小声说:“我还需要你手上一样东西哦……”
我开始一愣,恍惚间就明白了。
“呵呵……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就是块破石头嘛,我留着也没他用,给你也无妨!”说完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用步裹着的东西,轻轻放在了沙璟手中。
沙璟当着我的面掀开了布,露出玉石一角。瞬间璀璨的光芒反射过来,让人一阵晕眩。这,就是黑焯石。一个神奇的象征着最高地位和权力的石头。
确信了这是如假包换的黑焯石以后,沙璟转身示意身后的士卒放了沙米。我赶紧上前去接过她,把她抱了起来,准备离开。
“轩儿?”我刚走几步,后面沙璟又说话了:“你就这么走了?不多陪叔聊会?”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我走了,后会无期!”
说着,我抱着沙米就走了。山丘跟在我的后头。那些士卒也准备跟我走,我摇了摇头,说:“我已经不再是你们的总族领了,你们各谋生路吧!”
他们傻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我也不去理会,任凭沙璟处理了。反正,现在他才是南陵河最大的统治者。
我带着沙米和山丘离开了沙墨地域,准备循着浩然提过的路线,去外族寻一处安静之地度过余生。
一路上,我们走得很快,我和山丘轮流背着沙米行走,生怕沙璟会反悔,派兵追杀我们。没想到一路上风平浪静。看来,沙璟还是有那么点正道和良心的。我想,他其实还是不忍心加害于沙米的吧。毕竟,她是他的亲身女儿。
我们沿着沙墨南方笔直向前走,越过了高山峡谷,最后到了一处了无人烟的僻静之地。我们停下来休息了片刻。
一路上山丘都没怎么说话,停下来休息时山丘终于忍不住问:“我们真的……就这样把一切交给了沙璟?”
“不然还能怎么办?”
“呃……”山丘也一时无语,一会儿继续说:“如果我是你,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族领,我们就这样走了,风行和贤良还有那些南陵河族系的人们怎么办?”
“你别叫我族领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是。而且,我们连自己都顾及不了了,还用什么管他们?风行和贤良都是聪明人,他们能够应对沙璟的。”
“那沙璟如果要杀他们怎么办?”
“放心,沙璟现在还需要他们,他不敢这么快就与天下人为敌的!”
“哦……”
“沙璟才刚刚走马上任,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其中缘由,恐怕都在猜疑。沙璟现在最迫切的不是杀风行和贤良,给自己树敌,相反,他还要假装与风行和贤良交好,捕获人心……”
“唉!看来南陵河的人们又要遭殃了……”
我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回去的方向,久久发呆。
此后,我、沙米、山丘三人来到了一个异族聚居之地,和他们一起安谐地过着平淡的生活,不问世事。我们三人建造了自己的小屋子,有自己的干净的后院,种植了一些瓜果蔬菜为生……我以为我会就这么度过我的此生,我以为这么快乐地和沙米在一起就足够了。我花了好长时间治愈沙米心中的创伤,重新挽回她丢失的笑容。但是,直到某一天,一阵刀剑呼啸、战马奔腾的声音打破了我憧憬的梦。
那一天,所有人都在仓皇地逃跑,却不知逃到哪里去。一切都没有预告,一切来得太突然太离奇。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感觉那些刀剑声、马蹄声既陌生又熟悉,既遥远又迫近……
我让山丘负责保护沙米,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当我抓住一个正在逃跑的人,得知一个北方的族系入侵时,我知道,我始终摆脱不掉的噩梦,又一次来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