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骨婴分身

看完了玉简，荆飞羽脸上表情yīn晴不定，好一会儿，他向那影子招了招手，问道：“刚才那骨婴就是你以前的主人？”

那影子头道：“正是，许多年前，主人来八仙门偷取灵药，被一只老白猿发现，将他逼入八仙剑阵，困了二十年。主人最后不得已施展秘术，用肉身吸引了八仙门的注意力，却将骨婴潜入地下躲了起来。只是这八仙山整个被禁制笼罩了，尤其主人所在的方位，正是当年围剿他的战场，整座山被炼制成了一座石牢，主人虽然厉害，却也无法脱身而出。”

荆飞羽心中有些不解，听这影子所述，这骨婴果然十分厉害，但他为何不走水遁呢，从那泉眼里应该可以逃走吧。既然大肚鱼可以从泉眼钻进来，他也可以钻出去呀？

难道大肚鱼可以破开禁制？还是那些禁制只是针对骨婴的，对自己并无用处？

荆飞羽想不明白，摇了摇头，问道：“我读这玉简里的记载，骨婴必须要吸食生灵血肉魂魄，才可以维续下去。那地下熔洞没有任何生命存在，它是如何保持不散的呢？”

影子轻轻晃动两下，似乎有些激动地道：“主人在来八仙门之前，炼制、积攒了数千具的鬼仆，这些鬼仆虽然是傀儡，但都是血肉之躯，也保留有部分魂魄，这么多年下来，他便以吸食傀儡为生，我是最后一个了。如果不是主人你的到来，很快我也会被吸食而死的，所以我一定会效忠主人，以报答主人的救命之恩。”

荆飞羽嘿嘿一笑，不置可否。要是相信这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鬼的话，他可就蠢不可及了。这家伙表面上唯唯诺诺，对自己讨好卖乖，但荆飞羽能感觉到他心底的平静，那是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他拿出一件古宝白骨刀，给人以希望，又用“婴毛针”这种能救命的极品，来让自己无法拒绝。接着把天棺术给自己，那上面虽然记载了白骨刀的祭炼方法，也有婴毛针的使用诀窍。但这些口诀却时断时续，有的地方还缺字，晦涩难懂，没有他指自己很难看懂。

到此刻，荆飞羽已是舍不得再杀他了，除非他对这些宝物一也不动心。何况《天棺术》上还有其他许多法门，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主人，我无法长时间以这种魂魄的方式存在，主人最好每隔一天召唤我一次。”影子的声音显得很微弱，打断了荆飞羽的沉吟。

荆飞羽头，道：“你进去吧，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是，主人。”影子恭敬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欣喜，然后无声无息地隐入了怪人的身体之中。

荆飞羽挥手将四方光幕各取了两个方块，围成一个四方的光牢，将怪人的躯体罩在了中间。然后他驱动青sè光幕，幻成一条青藤，卷起白骨刀，将之扔进树洞。至于那婴毛针，他拿出一个玉盒，将其中的两根装入其中，也扔进了树洞，另一根则放入储物袋。

然后他自己也爬入树洞，用光幕将树洞里三层外三层地禁制住，这才坐下身来，闭上眼睛。

神识一沉，他的意识进入“神府识海”。

人体的经络总共有三个中枢，丹田、心脏和脑部，丹田对应“聚灵气海”，心脏对应“命门血海”，大脑对应“神府识海”。每一个中枢都向外辐shè着成千上万的经络。

丹田的气海是修仙者最注重的，也是最熟悉的。心脏的血海虽然脆弱，但也是三个中枢中相对简单的。只有脑部的识海，最复杂也最神秘，修仙界存在了这么多年，也只在外围稍稍探索其万一。

从外表上看，识海是一团漆黑的虚无，位于无数经络的最中间，当意识进入其中，会产生星星的光晕，神识越强这些光晕越明亮。

在荆飞羽的识海中，那微乎其微的细光晕，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他的神识太弱了。

然而，自从莫名蓝光幻化的大肚鱼将那骨婴咬了一口，将骨婴赶出他的识海之后，那蓝光化成的大肚鱼也慢慢消散了，不过它在消散之前吐出了一个光球……

那是它在骨婴身上咬下来的一口。

在与那影子鬼仆虚与委蛇的时候，荆飞羽便一直担心这个光球。这可是骨婴的一部分，而且是在最不容有失的识海里，万一它还残留有骨婴的意识，自己可就完蛋了。

荆飞羽用神识轻轻在那光球上触碰了一下，那光球如同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四散开来，又如同轻雾般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淡淡的婴儿骨架形状，在荆飞羽的识海里爬了起来。

这婴儿和那骨婴一样大，但却虚化得如同一个影子，不像骨婴莹白如玉如同实体一样。而且它的眼窝里也没有红光，而是空洞洞的，仔细看去才能发现些微的一白光。

荆飞羽将神识化成一只手，把乱爬的婴儿按在地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他发现这婴儿完全是个痴呆儿，没有任何意识，当荆飞羽按住他时，他只知道傻傻的笑，和白痴一样。

荆飞羽将神识退出识海，低头思索起来。

自己识海里的那个婴儿，只是骨婴身上极的一口，但要知道，骨婴本身就不大，只有二寸多高，这已经是浓缩的极致。所以这一口其实已不知是那骨婴修炼了多少年才凝聚而成的，里面怎么都应该残留有骨婴一部分的能力、身份信息和记忆。

但大肚鱼攻击一切不经允许、妄图偷渡的敌人，就算是元婴这类存在进入，也会有相应的攻击手段，直到再也感应不到陌生人的信息。那蓝光幻化而成的大肚鱼，难道就是大肚鱼的神识？荆飞羽竟产生这样的猜想。

现在看来，骨婴被咬掉的部分，已经被大肚鱼抹去原本的身份标记，现在只剩下纯粹的神识能量了。

荆飞羽心中一动，再次沉入识海，将自己那少得可怜的神识分出一部分，刺入那痴呆婴儿的体内。

那婴儿浑身一颤，眼窝中的白光明亮了一些。它坐下来，不再做无聊的爬动，而是晃着脑袋四处观望，变得灵动起来。

荆飞羽的心中募然感觉到一阵亲切之意，用神识轻轻抚摸那婴儿，婴儿仰倒下来，欢快地滚动，似乎很享受他的逗弄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荆飞羽神识有些疲倦，正想将神识退出识海，那婴儿忽然蹦了起来，将他的神识抱住。

荆飞羽全身忍不住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之后，他发现自己刺入婴儿的那部份神识，忽然看到了一些陌生的残破画面。

呆愣了一会儿，荆飞羽才募然惊觉，这显然是那骨婴的记忆。

难道大肚鱼并没有将他的记忆抹去，而只是消灭了他的身份信息？还是对于记忆，连大肚鱼也没有能力完全抹去？

荆飞羽怀着疑惑的心思，将那些残破的画面一个个组织起来，默默观看。

良久，他将神识退出，闭上眼睛恢复了一下，然后双手托住下巴，仔细回忆了一遍，脸上现出一股冷笑。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