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成王败寇

朱定方不是个莽夫。双眼死死的盯着刘青。他万万没有想到世受皇恩的刘青会背叛朝廷。在这江鹤楼内设鸿门宴对付他。

四名侍女动作敏捷。似乎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薄如蝉翼的软剑自束腰抽出。卷起四朵寒光朝朱方方刺去。

“找死”朱定方面目狰狞，大声一喝。身形暴起。手中佩刀大开大合。破风声呼啸而过，朝四名侍女劈去。

此时的刘青正背靠着房门一脸骇然的盯着朱定方。双拳紧握。掌心中冒出了丝丝冷汗。他早在朱定方后滚之时。便迅速的退到了雅阁门口。朱定方在军中素有威名。刀功一流乃虎狼之将。他可不想以身犯险。四名侍女是他花高价请来的江湖杀手。

原本在为习家起事惊骇不定的范进，文元。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得连滚带爬的朝后红sè锦帘的方向退去。生怕一不小心成为刀下亡魂。他们不明白刘青为什么会突然对朱定方痛下杀手。

“铮”刀光剑影相撞。火星四shè。人往往在危机的时候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朱定方在西北沙场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之战。四名女杀手岂是他的对手。

“啊！”四女被霸道的刀劲硬生生的震飞。极其狼狈的跌落在席案四周。软剑脱手而去。虎口鲜血淋漓。显然无再战之力。朱定方本可提刀上前一一解决她们。他的眼神却牢牢的盯在刘青的身上。

刘青只觉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四名高价请来的江湖杀手竟只是朱定方的一合之敌。他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小瞧了对方的实力。

朱定方怒气冲冲的挥刀一劈。眼前的席案一分为二。瓷盘，果碟散落一地。啪啪作响。接着一步一步的朝刘青逼近。一字一句的厉声道“刘青你背叛朝廷，与西南逆贼相互勾结。企图谋害朝廷命官。本将今天要为大元除jiān。”

“还有你们。。”朱定方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朝不远处的范进，文元冷冷一喝。

“不。。。。不是我们”范进，文元吓得脸sè惨白。连连蹬腿朝后面退去。

“呵呵！你们都得死”朱定死回头冷冷笑道。说完。脚步再次挪动扬起手中佩刀朝门口刘青走去。

刘青脸sè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哈哈大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朱定方想杀本官可没那么容易。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生擒朱定方是江鹤楼计划的目的。刘青心思慎密岂会将筹码压在几个请来江湖杀手身上。为了自身的安全，他早就谋划好了后招，在房中埋伏了人马。

“蓬”木屑白灰四散横飞。刘青双手捂鼻。朱定方向后退了一步。眼中布满jǐng惕之sè。雅阁房门四周的墙壁被撕裂开来。里面藏有暗格。八名手持各种重器的黑衣大汉破墙而出。排成弧形朝朱定方围去。

这八名大汉无论是从魁梧的体型，矫健的步伐或是重型兵器上都能看出他们的身手不凡。朱定方不敢轻视。横刀在前缓缓挪步朝后退去。避免被人团团包围住。

“给。。本官速速将他拿下”刘青厉声下令。

“是”八名黑衣大汉同时出手。抡起武器朝朱定方砸去。由于刘青有令在先，生擒对方。他们的下手并不重。

朱定方看出了他们的顾忌所在。提刀上前。毫不保留的使出了杀敌无数的刀法。

“铮。。。铮。。。铮”刺耳的撞击声此起彼伏。朱定方眼中战火缭绕。每一刀毫不留情的劈出。

“啊。。。”低沉的惨叫声接踵而来。黑衣大汉由于心存顾忌。无法随心所yù的出招。虽将朱定方死死困在了阵中。却有几人已被对方凌厉的刀锋划伤。战斗力有所下降。

“哈哈”朱定方越战越勇。手中佩刀频频劈出。卷起阵阵刀光。

刘青见八名大汉出手畏首畏尾。朱定方几乎破阵而出，形势岌岌可危。神sè一急。顾不上诸葛问的交代。高声喝道：“不要手下留情，给本官杀了他。”

“是”待诛杀令下，八名黑衣大汉如释重负。士气大增。抡起武器毫不顾忌的朝朱定方杀去。

朱定方脸sè微变。八人的外家功夫相当厉害，配合jīng湛。加上阵型的辅助。对战越久对他越不利。

雅阁四周无窗，房中烛火通明。此时的范，文二家已经躲到了雅阁暗道的出口处。拼命的拍打着暗道的铁门。企图从这里逃出去。

“啊”朱定方大吼一声。挥刀挡开迎面劈来的二柄巨斧。翻身朝范文二人的方向滚去。他的意图非常明显。抓住二人用来胁迫刘青就范。

刘青一眼便看出他的意图。急声喝道：“快将他拦住，不要让他靠近范大人和文大人。”

二名大汉疾步上前。抡刀朝朱定方的后背砍去。其他六人阵型不乱。紧紧的跟随着朱定方。

“刘兄快救我。。。。”见朱定方与众人朝自己杀来。范进吓得瘫倒在地，高声呼救。

“亲家救我。。”文元紧挨着暗门惊声尖叫道。

刘青透过烛光冷冷的看着暗道口吓得面无血sè的二家。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之意。若是能将朱定方除掉完成他的计划。牺牲他们二人未尝不可。谁叫他们前来自寻死路。大不了rì后好好的补偿二家之人。

雅阁内杀气冲天。

一直在楼门外等候的副将沙风越发的感到不安。将军进去足足一个时辰有余。却未曾传来任何消息。借保护之名在江鹤楼内安排如此多兵马，明明是刘青居心叵测。沙风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几次带兵想进入楼中寻找朱定方。皆被刘章带人拦了下来。双方百余名兵马相互对峙于楼门前，谁也不退让半步。

“刘指挥官，本将劝你速速让开。我怀疑刘青设宴企图谋害朱将军。”沙风怒气冲冲的朝着刘章喝道。

“呵呵”刘章冷冷一笑。厉声反驳道：“你等放肆。竟敢直言我家大人的名讳。刘青好心设宴款待朱将军。沙副将不要血口喷人。本官命你等速速退下。否则。。。。”

刘章扬了扬手中的佩刀。

“格杀勿论。。。”

“哗。。。”楼顶上数十名弓弩手探身而出。拉弓扣弦。蓄势待发。

“你。。。”沙风怒指刘青。脸sè涨得通红。他身后的朱家亲卫高举长枪一哄而上。

刘章手下的城卫不甘示弱。蜂拥上前。

两方怒目而视，骂声一片。大战一触即发。

“啊”一阵低沉的吼声自阁楼上传来。沙风脸sè大变。他听出了吼声是朱定方所发。而且这种声音朱定方只有在极其危险的时候发出。

沙风大刀一挥。高声喝道：

“是将军的吼声。兄弟们！刘青借宴会之机谋害将军。听本将命令。杀进去”

“杀进去。。。”朱家亲卫齐声喝道。

刘章见阁楼上传来吼声，神情一笑。伯父刘青的计划已经得手。他也不再有丝毫顾忌。指挥着楼内的城卫进行还击。

“呯”两股兵马混战在了一起。刀光枪影。你来我往。鲜血横飞，惨叫连连。

“副将沙风企图行刺郡守大人。给本官格杀勿论”

“楼上弓弩队听令。放箭。。。”

“嗖。。。嗖”刺耳的弩箭声过后。沙风本阵倒下一片。朱家亲卫虽是jīng锐。手中却无盾牌。一个个冒着箭雨往前冲。

朱家亲卫配有军弩。“听本将命令。结阵”沙风见本阵伤亡惨重，立即横刀大喝。指挥着亲卫分成两队。一队负责冲击楼门。一队举弩朝楼顶还击。

“啊！”亲卫手中的军弩虽然小巧杀伤力却极大。不时有中箭的城卫从楼顶跌落下来。一队的压力骤减。迅速朝楼门推进。

刘章见势不妙。连忙朝楼内退去。

一时间大批死士自楼中涌出。与朱家亲卫在楼门内外反复厮杀。片刻之后。血流成河。染红了楼门。战死的士兵尸体堆积如山。刘家的死士虽不及对方jīng锐。却人多势众。沙风率人屡次冲击楼门皆被其挡了回去。渐渐的沙风本部损失过半。连他本人的手臂上也中了一箭。

激烈的刀剑声和惨叫声自江鹤楼前发出。引得无数郡民蜂拥而至。大批城卫闻讯朝这边赶来。他们赶到后。并未朝江鹤楼进军，而是心照不宣的封锁两侧路口并将街头围观的民众驱散。

雅间里的刘青等人并不知晓楼门外的血战。

朱定方企图拿下范，文二人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反而被八名黑衣大汉围困在了角落。他的脸sè发白，虎口裂口。丝丝血迹染红了刀柄。无数次的劈挡后。他的体力消耗很大。出刀的力道和速度逐渐减缓。佩刀刃口残卷。黑甲已被利器劈开。破碎不堪。身上多次遭到砍伤。胸前一片血肉模糊。

雅阁内的烛火被熄灭了好几盏。房内一片狼藉。

范进，文元已被吓昏过去。瘫倒在暗道出口，一动不动。

门口观战的刘青脸sè渐喜。他知道此时朱定方已是强弩之末。

“给本官生擒他。。。。”活人比死人更好羞辱。刘青换了注意。

“属下遵命”八名黑衣大汉攻势一变。企图夺下朱定方手中的佩刀。

朱定方竭尽全力劈出一刀。将八人逼退。虎目圆瞪。哈哈大笑道：“我朱定方就是战死也不会当叛臣的阶下囚。可恨不能战死沙场，可恨不能报效朝廷，可恨死于宵小之手。皇上您的知遇之恩。臣来世再报。”

忠臣虎将朱定方最终选择了拔刀自刎。魁梧的身躯死后依旧屹立不倒。

刘青在朱定方尸首前立了许久。眼中的怨恨渐渐化为了敬佩。朱定方的确是条汉子。可惜他站错了位置。

“把朱将军的尸首抬下去，立于城卫军营之中。本官要亲自厚葬与他，”

刘青说完。头也不回的朝雅阁的房门走去。步伐有些沉重。

楼外的交战渐渐接近了尾声。朱家亲卫悉数战死。城卫一方死伤过半。副将沙风身中数箭，倒地之时仍高呼朱定方之名。

“朱定方的副将和亲卫呢？”刘青淡淡的朝刘章问道。

刘章的手臂上中了一刀，绑着纱布，浑身血污。

“回伯父。全都解决了”

“你的手没事吧？”

“多谢伯父关心，侄儿无事，小伤而已”

“恩。你差心腹将令牌速速送往守备军中。吩咐下去凡是朱定方和朝廷的人一个不留。”刘青取出那块从朱定方腰间取下的军团令牌递给了刘章。这令牌本是他儿子刘横之物，几经辗转再次落入他手中。

“伯父请放心。侄儿明白”刘章接过令牌后，匆匆离去。

“成王败寇，如是而已！”

刘青解下身上的青sè官袍。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落寞。他知道自今rì后刘家再无回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