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兵之辩

相比北方的暴雪严寒，中部的yīn冷干燥，西南的天气依旧是那么的阳光明媚。

云林郡城内。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

“嗖”一道白影急匆匆的穿过城南的大街步入狭窄的小巷。一双深邃的眼睛不停的巡视着四周。清秀俊朗的脸上布满了jǐng惕的神情。

片刻之后。白影的脚步停留在西南角一间并不起眼的青瓦围墙院落外。两个破旧不堪的大红灯笼悬挂在院门正上方。昭显着主人的没落。

院门一直虚掩着。似乎是为来人而开的。白影没有敲门。伸手轻轻推开院门然后缓缓合上。

院落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几只灰sè的小鸟正在树梢上追逐嬉戏。窸窣的阳光洒落在院中的小道上。一阵微风拂过，香气凌人。

白影无心观赏和享受，脸上有些焦虑。顺着小道穿过院落径直朝主人的书房走去。

院内一厅三居。书房位于最右边靠近围墙的角落。房外耸立着两根高约丈许的木柱。木柱上贴着一幅红sè的对联。对联表面sè彩斑驳。显然有些年月。

“了却吾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白影轻声念道。眼神中充满了敬仰之sè。

“你不在王府陪着王爷来此找老师何故？”一道沉稳却不失威严的男子声自书房传出。语气中颇有责问之意。

白影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怯意。躬身朝房内拜道：“学生有要事禀告。特来求见老师。”

“哦”房中之人沉默片刻。接着说道：“既有要事，你进来吧！”

“谢老师”白影神情一喜。

“吱”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浓郁的书香之气迎面扑来。书房空间不大。尽入眼帘的是各种各样的书。竹著，行书，锦卷几乎占据了书房的一半。

一位头戴纶巾的中年儒生正站在房中的书案前。神情凝重的注视着案上展开的大元地图。眼中有些血丝。

白影不敢打扰。静静的站在一旁。凝视着中年儒生。俊秀的脸上有些焦虑之sè。

“王爷的身体最近可好了些？”中年儒生头也不抬的沉声问道。

“多谢老师关心，义父的病情已有好转。能少量进食了”白影拱手恭敬的回道。

“哦”中年儒生眼皮一跳。猛地抬头。脸上浮现惊喜之sè。镇南王自七月病倒，病情反复无常，至今尚未脱险。

中年儒生迅速将案上的地图卷起。急忙问道：“王爷已有好转。是否派你来召见为师？”

白影yù言又止。脸sè十分为难。

中年儒生诧异的望了他一眼。暗道不妙。“到底有何要事？速速给为师说来。”

“大哥最近不知何故，情绪反常，在府中大发雷霆。甚至。。甚至影响到了义父的休息。”白影断断续续的道出了忧心之事。

中年儒生听罢。眉头不禁一皱。近一周来。他在房中研习兵事。未曾踏出院落。自然不知王爷府内发生何事。

“王府内最近可发生过什么事？”

白影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除了义父的病情有所好转外。并无他事。”

“王爷病情好转乃王府喜事。。。。”中年儒生眼中jīng光一闪。暗暗猜出了其中的缘由。脸上却异常平静的安慰道：“最近云林前线军情紧急。小王爷必是cāo劳过度，情绪纠结所至。你先回王府照看好王爷。小王爷之事交给为师即可。”

有了中年儒生的劝慰。白影安心不少。脸上的焦虑之sè渐渐退去。躬身告退道：“恩。大哥之事就拜托老师了。学生告退。”

“慢”

“王府太过喧哗。王爷病情好转可搬至别院修养。你要随时随地的看护好王爷。容不得半点马虎。”中年儒生不忘叮嘱道。

“学生明白。。。。”白影点了点头。

目送白影离开后。中年儒生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凝重了起来，眉头皱成一团。抬头望了望窗外血红的枫叶。喃喃自语道：“希望王爷父子不要发生内乱才好。”自古以来。为争权夺利而反目成仇的父子不在少数。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

“蓬。蓬。蓬”院外急促的敲门声打乱了中年儒生的心绪。

“先生。先生”

中年儒生似乎听出了来人的身份。神情微微一愣。将书案上的地图藏于袖中。出了书房。快步朝院门走去。

“吱”院门被打开。来人竟是王府护卫李小鬼。

李小鬼一见到中年儒生。不待对方问话，立马拱手拜道：“诸葛先生，小王爷有紧急军情商议。车马已在巷内等候。”谁也不曾想到。镇南王的左右手西南军师诸葛问会住在如此偏僻幽静的院落中。

诸葛问神情一惊。小王爷派人前来想必不是小事。

“走。速速送先生去王府。。。。”

一路上诸葛问神情凝重。心中忐忑不安。

镇南王府。

书房的门并未合上。四周空无一人。如此异状让踏进书房的诸葛问心神一凛。

书房中。君易天剑眉紧皱，神情焦急的来回踱步，一看便知发生了大事。

一见到诸葛问到来，君易天如抓到救命稻草般上前拱手拜道：“诸葛先生，来得正好。大事不妙啊！”

诸葛问原本就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对方如此一说，心中越发不安。急忙拱手问道：“何事让公子如此忧心？”。

“先生请看线人今rì送来的密保。”君易天顾不上解释，直接从书案上拿起一个红sè信封递给了诸葛问。

红sè信封是西南派往大元各郡线人收集情报的最高级别。

诸葛问接过信封。迫不及待的展开一看。

“北郡习家出兵占领青州”信件上寥寥几字让他浑身一震。久久才缓过神来。

密信中提到：习家之主习霸遇袭苏醒后，差使者入京。向皇上递呈了奏折，要求朝廷同意习家向大元各郡派出人马搜查幕后之人。一月有余未得到朝廷的准奏后。本月十五rì正午。习霸之子习双，习荣私自率领习家白盔军数千人马趁洛河江面冰封横渡后。声称奉皇上旨意。要求黄东郡临近洛河的青州县城开城搜查。遭到青州郡守李昆和守将王铁的拒绝后下令攻城。与青州守将黄强里应外合于午夜攻陷青州县城。斩杀了县城内三十多名大小官吏。并派兵驻守青州无退去之意。

黄东郡郡守得到紧急军情后。组织郡内各县军团在青州外围设防，并将军情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去朝廷。

由于情报紧急。西南线人并未提到朝廷方面的反应。

诸葛问脸sè一阵青一阵白的将信件中的内容看完。长长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习霸如此冲动，误我们大事啊！”

易天一脸不以为然之sè。反而神情激动的朝诸葛问问道：“诸葛先生，我们西南要不要调到云林前线兵马，提前做好准备。习家若不依附西南。想独挡朝廷。怕是没那资本。本王想那习家给王府的情报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不”诸葛问摇了要头。他在考虑其中的厉害关系。习家此时起兵，名不正言不顺。若要起事也不会只派数千人马渡江攻城，只怕是习霸之子习双自作主张为了父亲遇袭做出的不明智报复。真是如此的话，西南兵马定不能有调动，一旦有动，京都方面肯定会认为西南是同习家南北呼应，到时候西南会被处上叛乱的罪名，形式对镇南王会很不利。

“公子此时我们西南兵马千万不能动，待习家意图明朗后我们在做打算”诸葛问进言道。

易天听完眉头一皱。在他眼中习家之举正合了他意，西南正愁没有机会出兵北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先生机不可失啊！一旦我们与习家结盟，南北夹击之下大元何人可挡，古穆两家表面对大元忠心耿耿，暗地里不也是在做些图谋不轨的事。若要驰援想必不会尽力。江南八王爷手上尽是些骄纵安逸之兵根本不足为虑。“圣骑”军团必受皇上之令北上讨伐习家，中原腹地几乎无军团可挡，若西南出兵可以出其不意，剑指京都指rì可待啊！”君易天神情很是激动，脸sè有些欣喜若狂。仿佛父亲一生都在追求的大业在他手中已经唾手可得。

诸葛问见他被胜利的幻想冲昏了头脑。跪拜在地劝告道：“公子万万不可如此鲁莽啊！如今大元国民心犹在，国威犹存，中原腹地虽无可挡军团，但习家远在北方，近可攻京都，退可守回北郡。一旦习家进军黄东，黄西两郡受阻，我军将孤军深入中原腹地，不旦粮草兵源难以保证，更会遭到古穆和江南八王爷三家军团的扰袭，没有万全把握，不可随意进军啊！”

易天见诸葛问如此固执。脸sèyīn沉下令。心中一恼。

“先生之担忧虽不无道理，但此时我们若不出兵，习家则必败，没有习家在北郡的威胁，只怕地皇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西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为完成父王的大业，冒多大风险都值得，先生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诸葛问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深知君易天已下定决心出兵，自己若在劝阻。只怕会遭来怨恨。

一时间。书房内的气氛沉默下来。君易天见诸葛问跪拜在地不肯起身，脸sè稍有缓和，回过身子亲手将诸葛问扶起。

“先生对父王对西南的忠心，天地可鉴，易天又怎会不明白，出兵一事是乃机会。父王病重，我要让他老人家在有生之年坐上大元的龙椅”君易天的眼中闪出jīng光。

易天之言在情在理。。诸葛问的神情却依旧失落。心中暗暗感叹道：“王爷病情刚有好转。小王爷就如此立功心切。。”

易天见诸葛问不在出言反驳。眉宇间浮现得意之sè。

“公子可有把握让三家出兵？”诸葛问突然抬头问道。西南的一半兵马掌握在三家手中。若是意见不合。恐生内讧。于王爷不利。

“呵呵”君易天冷冷的笑道：“有父王的玄铁军令在手，由不得他们拒绝，加上机会难得，三家都是久知战事之人。本王想他们不会不懂得把握。”

诸葛问见他信心十足的样子，不敢在泼冷水。站在原地，思着心事，缄口不言。

易天深知起兵之事离不开诸葛问的出谋划策。躬身一拜道：“此次出兵无论成功与否都需先生鼎力相助，易天在此替父王先行谢过。”

诸葛问脸sè稍稍好转，语气依然低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公子已经决定出兵，可否先听先生一言？”

“请先生赐教”君易天神情一动。恭敬的拜道。

“凡事先谋而后定。习家不动，西南不动。朝廷一动。西南亦动。。。。”

易天先是一愣。沉思片刻后。朝诸葛问重重的点了点头。

“多谢先生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