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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瑢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好在敏妃也无甚大事，也在她这里稍作歇息。
她的芙蓉堂一如往昔，只是没有瑶华宫铺天盖地的荷花，池塘里稀疏栽植着几株白荷罢了。
“可吓坏了吧？”见她二人还悠闲地吃着茶，瞧着我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不觉好笑。
敏妃说道：“看你急的，快坐下喝盏酸梅汤，刚冰过的。”
韵瑢笑着将茶碗端与我，说道：“敏妃与我都没事，哪里就那么娇弱了。”与敏妃相视一笑。
敏妃皱眉道：“我们确实觉得身后有人，但是直到你一喊我们也就只是觉得身后黑影一晃，哪里有什么人影还。”
韵瑢配合地点点头，眉头也拧了起来，道：“那人身手一定了得，大白天都来去自如，连那些侍卫都奈何不得。”
听她如此一说，我突然想起昨夜那黑衣小贼，会是同一伙人吗？或者，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呢？
想不出个所以来，遂问道：“他的目的大概就是你们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没了对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处？”
敏妃听我一问，眼光一转，说道：“怕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吧？”
韵瑢平日看着温温柔柔的，其实也是个有心机的，说道：“除去我们的孩子？难道是颖婕妤？宫里现在可就只有她还有着身子呢，还有就是皇子了……德妃的三皇子如今还在宫外，那孩子才几岁，更何况德妃还在禁足中，应该不是她。”
韵瑢一点点分析，敏妃与我听到她这番话细细琢磨。
德妃是没有可能了，现在皇上和太后都紧紧看着她呢。
会是颖婕妤吗？那个女子确实很有城府，但是她一向与我们没有多少来往，有了身子之后更是很少出来走动。
敏妃想想说道：“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她，但是目前来说，最危险的还是我和韵瑢，最近饮食还是要小心些。”
这时，春芽儿端着熏香走了过来，欠了欠身子，问道：“主子，现在可是要把安神香点上？”
这安神香有压惊安神的功效，现在点上正合适。韵瑢轻轻点点头，一脸疲态。
敏妃与我相视一眼，说道：“你还是好生歇着吧，瞧你累的这样，我与淑妃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絮叨吧。”敏妃笑着早已经起身，我搀扶着她就要往外走，韵瑢赶忙起身来送。
就在敏妃与韵瑢调笑间，我突然问道一股极为熟习的味道。对于经常接触各种香料的人来说，对细微的一丝气味都会极其敏感。
“你们先扶敏妃和雅婕妤出去，快。”我命令道，这味道实在太熟习了，对于它我至今还仍然有着负罪感。
韵瑢还待再问，敏妃已经来着她急忙走到了外面。
伸手拿起那只刚摆上来的香炉，细细一闻，不觉大惊失色——明日红！
这香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凡有了身孕的女子闻到它，第二日一定会小产，没有丝毫中毒的征兆孩子就没了。
将香料全部倒进水中，让春芽儿将香炉带水盆全扔了出去，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通风。
在树荫底下乘凉的敏妃脸色阴沉，问道：“被人做了手脚？”
我点点头，韵瑢脸色发白，急于辩解。
敏妃看了她一眼，道：“放心，只有傻子才会来怀疑你。”
我安慰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别忘了你也怀着孩子呢。”
韵瑢紧张地问道：“是什么毒？现在不用传太医吗？”
敏妃也是极为担心，我沉吟说道：“还记得当初我送红玉的大礼吗？里面装的就是这香料，明日红！这毒物极为难得，我想不出这宫里还会有谁手里拿着这种毒药，这只会叫我们防不胜防！虽然刚刚只是闻到了一点点，但是最好还是找太医来，仔细问诊一下才好。”
“竟然是那药，没想到啊，说不准我宫里也被做了手脚呢，现在韵瑢这里吧。”敏妃说完招呼身边管事宫女先回宫去，看看有没有可疑的香料，或者哪里被人做了手脚，顺便将太医叫到了芙蓉堂。
“这件事不能叫其他人知道，”敏妃警惕说道：“否则淑妃为何能识得此物，难免会让人怀疑。”
见敏妃说的谨慎，韵瑢点头称是。
一日之间发生如此多事，在芙蓉堂不便久留，看着敏妃与韵瑢不再有事便回了秋水宫。
轻柔的风吹凉了紧张的心，林间绿叶沙沙，莲歌低头凝眉，问道：“主子，这明日红本就难得，如今却在这宫中横行，奴婢实在想不通。”
我眸光沉沉，轻嘘一口气，道：“莲歌，你不该疑我。”
莲歌有些惶恐，但是神色间有一抹难掩的倔强，欠身说道：“下棋之人皆知，一子走错，满盘皆输，就算谋划再久，胜券已然在握，然，就这一子偏颇，便前功尽弃。”
我凝视她良久，终究叹口气。
莲歌是怀疑我将明日红这料送去了韵瑢那里，我甚至觉得，她连今日我见刺客一说都心有疑虑。
“你终究还是看不透我，这也难怪，我们毕竟才是一年主仆。”
莲歌脸色难堪，急忙跪倒，说道：“主子，奴婢绝无二心，没有半分不忠于娘娘的意思，天地可鉴。”
我左右仔细瞧着，见这里偏僻，虽然树木繁多，但是近处还是藏不下人的，也不会有人偷听了去。
命她起身，这才说道：“我知你疑心我欲害韵瑢或者是敏妃，我也知你是怕我走错路，但是我可以对天起誓，我并没有将那药放于她宫中，更没有害人之心，你可明白？”
莲歌有些犹豫，我只好耐心劝服，说道：“敏妃与我是表姐妹，自入得宫来便与大姐一般看顾我，将心比心，我自然不会要去害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对于韵瑢，她本是无心争宠，虽然有了身孕，但我二人感情一如往昔不曾改变，更何况，如今她与表姐走近，我又怎么会再加害与她呢？”
我细细说来，莲歌也开始放下对我的怀疑和戒备。
“那些药粉早在做荷包时就已经用尽，本来就是用来对付红玉的，我还留下这些做什么，一个不好将来自己有孕时闻到，岂不是自食苦果么。”
莲歌点头，那次送给皇上的荷包里，已经将所有药粉都加了进去，没有留下丝毫。哪知道那粉末连着珍贵嫔的孩子也害了。
“若不是红玉欺我太甚，我也不会用如此下流卑劣的法子，只是将与我无仇无怨的谢婉婷也害了。那次的事，我实属无心，只是想对付一个红玉罢了，哪里知道皇上还会被她珍贵嫔给拉走呢，我已经十分自责于此，哪里还会再去害自己的亲人和知己好友？”
莲歌面露愧色，说道：“是婢子想错娘娘了，婢子该死。”
我轻轻一笑：“你于我也算是一个知己，我身边也就只有你们几人还可信任，在这宫里，不是对谁都能把心交付出去，就是亲人之间还会有些误会呢，何况我们才相知相识不过一年有余。我只希望日后若是心里有惑还可以直接阐明于我，这说明你还是选择相信于我，否则若是憋在心中着实伤害感情呢。”
莲歌颔首，应是。
风掠过树叶沙沙，沁人心脾的绿色芬芳。光晕透过间隙，打散在青苔荣荣间，生机蓬勃。
在韵瑢那里得来的疑惑，此时已经没有焦躁的气息，平静地说道：“我也在想那些药粉是从哪里得来，这些人未免也太神通广大了。先是在中宫暗布杀手伺机而做，再有就是早已经将香料做了手脚。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了，只是想来想去，我都想不到这会是谁的安排，实在诡异。”
莲歌明白这是我在发牢骚，她问道：“娘娘看到的刺客，莲歌并没有见到，只是一错眼的功夫便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宫中不必常处，如此行动迅捷，必定是个高手。”
“会是谁安排的呢？”我自语道，不管是谁，这人绝对不简单。暗自庆幸这次还好不是与敌人正面而对，否则，不知还有没有得胜算了。
出来多时，早膳还没来得及送，一回来绿珠就布置好了。
小碗盛来一直温着的碧色粳米粥，两道点心盒子里盛着的分别是菱粉糕和鸭油卷，并四道小菜。
都是绿珠在后院小厨房亲手所做，虽是简单，但是无一不精致可口，每日里已经不再用御厨房传早膳。
此时我已经饿的饥肠辘辘，风卷残云般将一碗粥配着点心下了肚。平日里去皇后处请安本就要早，而秋水宫离着那边还要远，自然还不及用膳便要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