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七、自爆

“走！”钟裳猛然大喝一声，一拍脑门，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他口中默默念咒，双手在身前快速划出一万九千三百二十一道符咒。

“三千银河斗，刹那芳华，庚金剑符阵，出！”他身化流光，在奔出的刹那，对妹妹钟秀儿使了个眼色，然后全身剑气纵横，七窍之中有乳白色的元气涌出，在他的身前凝聚成六张剑符。

说是剑符，实际上却都是金色小剑模样，每一把小剑都有无数的细小如蝌蚪的符咒环绕闪耀。

钟秀儿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她也是个果断决绝之人，恨恨的看了莫道难一眼，仿佛要将他的容貌完全记在心中，然后毫不犹豫的大袖一挥，身化流光朝着蜀山方向激射而去。

“哼！”莫道难轻哼一声说道：“打的好主意。”

他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施展出庚金剑符阵朝自己攻来的钟裳，一眼就看出了后者的心思。

这庚金剑符阵是蜀山一门了不得的神通，非天生金脉者不得修炼，非资质万中无一者不得修炼，非金仙者不得修炼。

这剑符阵攻防一体，自成变化，别看仅仅只是六张小小的剑符，可随便一张，便可翻江倒海。曾经有一个一千多人的门派，就被这庚金剑符阵笼罩住，所有人都形神俱灭，没有幸存者。

当时那个门派中，有四名金仙，一名刚踏进入的大罗金仙。

庚金剑符阵虽说是攻防一体，可攻击远强于防御。可此刻钟裳却主力防御，显然，他是想给钟秀儿的逃脱制造机会。

莫道难朝天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云层猛然翻滚，一只云朵凝聚的大手从天而降，将试图逃脱的左岸鸣抓住。

这对蜀山长老夫妇，修真界的翘楚，此刻却像是蝼蚁一般，任人宰杀。

钟裳的身形已经隐去，原来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星云状的剑气纵横。庚金剑符阵扩张开来，挡住了莫道难的身形，防止他追击钟秀儿。

至于左岸鸣夫妇的生死，他已经无暇顾及，也不想费心考虑。

莫道难再次不屑的冷笑一声。换做是他刚踏足大罗金仙境界的时候，或许他还真的拿钟裳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钟秀儿逃脱。

可是现在，莫道难拥有着小盘古真身。十二祖巫中，帝江最擅长的便是空间法则。传说中，帝江若是一心逃脱，便是圣人，也未必能留下他。

莫道难左手掐了个古怪的印诀放在嘴唇边，然后做吹哨状，轻轻的吐出几个字符。

这些字符见风现形，发出一阵阵抑扬顿挫的声音，好似有着灵性一般。然后空间中一条条波纹出现，就像是小河荡漾，而这些字符则化作摆尾的游鱼，钻入这些空间波纹中。

莫道难收回了左手，望着庚金剑符阵，右手从天到地猛然一划，然后手指轻颤：“看在你修行不易和人品尚可的份上，我便不为难，让你死个痛快！”

话音刚落，两股威猛霸气的轻吟声响起，钟裳一心修剑十几万年，如何听不出来，这是剑鸣！

这两声鸣声，实在是太过霸气了，钟裳自问，便是蜀山派的紫青双剑，也比不过。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被莫道难右手浮现的剑气吸引住了，然后眼睛猛然瞪的滚圆，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一青一紫的剑气。

青索，紫萦。

两股游龙般的剑气环绕着莫道难的手臂出现，然后凝聚成紫青双剑的本来面目，两把仙剑甩着一米多长的剑光，交叉着冲向庚金剑符阵。

这威力无穷，蕴含三百六十五种变化的奇妙剑符阵，竟然如土狗一般土崩瓦解，在紫青双剑毫无艺术美感的暴力攻击下，顷刻宣布解体。

钟裳惨叫一声，跌落在地，吐出一口金色精血。饶是如此，他依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飞回到莫道难身边，不停的游走飞动的紫青双剑。

“怎么，怎么可能，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叫骂声，然后剑光自远处飞射而来，落在他的身边。

钟秀儿披头散发面如夜叉，全身鲜血如梅花点点，一脸阴沉还夹杂着淡淡的畏惧。

钟裳心中大惊，急忙挣扎着站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空间封锁！”钟秀儿从口中吐出这四个字，忍不住的咳了两声。

她刚刚施展全力遁光而去，以她的修为和速度，只需十几个呼吸，便可以回到蜀山之中。

可谁知道，正当她再一次破空瞬移的时候，空间中忽然波动起来，就像是地震一样。然后空间缝隙猛然在她身边出现，一股股强大吸力差点将她吸入空间乱流中。

一旦进入空间乱流，除非是圣人亲自出手，耗损大修为将你牵引回来，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钟秀儿也算是了得，动用了数种绝学，不惜放弃了三件法宝，这才侥幸脱身。她重新回到洪荒世界，这才发现，前路空间已经被强行封锁，如千米厚的岩石，她根本无法逃脱。

无奈下，钟秀儿只能飞回来。

“阁下真的要赶尽杀绝？”钟裳擦去嘴角的血痕，沉声说道。

莫道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直接告诉钟裳自己的回答：你说的是废话。

“奇志道友。”

奇志道人一直站在莫道难的身后，看着莫道难玄妙的神通，过瘾同时对莫道难更加佩服畏惧。

听莫道难喊自己，他愣了一下，急忙说道：“莫仙长。”

莫道难心念一动，天空中的大手和紫色雷龙抓着左岸鸣和彤雨夫妇来到奇志道人的面前。

“他们夫妻就交给你惩罚了。善恶有报，因果不爽。你自己看着办吧。”

左岸鸣和彤雨与奇志道人之间，有一番因果，无论奇志道人做什么决定，因果都会了解。到时候，奇志道人道心中，便再也没了桎梏。

奇志道人沉默了一会，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多谢。”

他冷冷的看着左岸鸣夫妇，右手朝天一招，雪花飞舞，无尽的寒气凭空出现，然后在他的手中凝聚成一条冰鞭。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奇志道人是个好人，可这个世界上，好人是不长命。奇志道人能够修炼成金仙，若只是一番迂腐的烂好人性子，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啪啪啪啪！”一连串抽打，很快惨叫声就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在整个罗家大宅上空回响。

钟裳脸色一变，却只能忍下来。技不如人，拳头又不及别人大，此刻又能说什么呢？

当莫道难转过头来的时候，钟裳脸色阴晴不定，猛然一沉，好似下定了决心。

他大喝一声说道：“妹妹，剑气凛云九重天！”

钟秀儿本能的应和一声，与他同样快速的动作，头顶三花具现，然后身后的法力翻滚，凝聚成自己的真元仙剑。

“三界六道皆不见！万物诛灭！”

两人身剑合一，天人一体，人既是剑，剑既是人。这是蜀山三大杀招之一，也是保命神通。

这套剑诀，讲究的是与敌携亡，一往无前，有死无生，却又死中求生。

“找死！”莫道难冷哼一声，口中吐出几道巫咒，凭空出现云雾挡在身前。同时他右手快速一划，紫青双剑轻鸣一声，攻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变相出现。

钟裳竟然一个闪身出现在钟秀儿的身后，然后手中强横的剑气一化，柔和的借力打力，钟秀儿身上有一道符咒闪耀，整个人残像丛生，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莫道难背后位置三百米外。

“快跑，秀儿，活下去！”钟裳大吼一声，然后决绝的望着莫道难，此刻他距离莫道难，只有一米距离：“爆！”

“哥！”钟秀儿顿时明白过来钟裳的打算，悲呼一声，含着泪叫出这阔别十几万年的称呼。

钟裳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此刻全身法力不受控制的乱涌，整个人扩大了百倍有余。

“轰！”他整个人自爆开来，蘑菇云翻滚，好不容易恢复的罗家，再一次化作齑粉，罗家众人再次变成了鬼魂，魂魄刚出来，又经受不住钟裳自爆的至阳之力，大半魂飞魄散。只有极个别的在机缘巧合下，才侥幸留下一丝魂魄。

莫道难也没料到钟裳竟然有这般算计和魄力，一个大罗金仙贴身自爆到底是多么恐怖不得而知。

只是上古巫妖大战，祖巫之一的强良自爆，愣是让围攻他的三名大罗金仙巅峰的大妖陨落，形神俱灭！

莫道难猝不及防之下，闷哼一声，紫青双剑的剑光早已飞射回来，躲入他的身体之中。

好在他之前施展巫咒所化的云雾抵挡了刹那，借助这个机会，莫道难伸手一划，抓住奇志道人大步跨入开辟的空间缝隙之中。

竹林中，姜子牙一拂拂尘，身上道袍八卦熠熠生辉，头顶上浮现一个阴阳八卦，罩住了众人。钟裳自爆的强大威力，全部被这八卦挡住，波澜不惊。

蘑菇云升腾不知多高多远多久，造成的损害更是无法用确切的数字来形容。但是经此一役之后，大华国在洪荒大陆上除名。以罗家为中心，方圆三千里之内，寸草不生，一片平地黄土，山脉早就化作齑粉。

过了好久，一股清风呜咽着从四方吹来，卷起一层层的烟气和尘土。然后莫道难轻咳两声，身影从模糊到清晰的浮现。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咳出了两口红色鲜血。

苦笑着摇摇头，莫道难自言自语说道：“经验不足，太大意了啊！若非我这肉身变态，否则这次又要回到解放前了。”

他伸手一划，空间缝隙打开，奇志道人同样有些狼狈的跳了出来。

不过他只是外表狼狈，实际上什么伤都没有，因为钟裳自爆的伤害，都被莫道难承受住了。

“莫仙长，这。。。。。。”

三千里范围内，都是光秃秃的一片，一望无际。便是左岸鸣和彤雨，也在这自爆中化为乌有，形神俱灭。

莫道难轻轻叹息一声，“定道轮”浮现在他的头顶上，缓缓的转动，洒下一层黑光替他疗伤。

神识扫了一圈，莫道难摇摇头说道：“恢复不了。魂飞魄散的我也没有办法，侥幸不死的，就让他们重入轮回，投户好人家吧。”

他一挥手，三桥六洞再次浮现：“来有来处，去有去处，莫流连。”

解决完这一切之后，莫道难收回定道轮，目光望向远处，轻声说道：“蜀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