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逆转阴阳,灵魂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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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多年前,一颗很平凡的小树苗在云南群山中茁壮成长。生于斯长于斯,他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冷眼旁观了浮云出岫,世事沉浮。数个朝代不停的更换,小树苗也长成了参天大树。

一次偶然的雷击,几乎将他暗藏在大地深处延绵近千里的老根击毁,可是他挺了过来。也是因为这一次的雷击,他逐渐的生成了自己的灵智,浑浑噩噩的吞吐天地灵气,修炼成妖。

那个年代,天地之桥还在,元气充足,无数的仙佛在地球上飞来飞去。其中一个仙人飞落在刚刚生出灵智的大槐树上休息。大槐树挥舞着树枝,为他遮住了头顶上的阳光。

因为这一点因果,这个仙人在大笑离去之前,不仅赐予了大槐树诸多灵药,还传给他一套功法。

时间如潺潺流水,大槐树一直呆在山中,从来没有离开本体范围五百里。他一面独自修炼着,一面照顾着山里的动物生灵,还传授他们修行功法。

草木精灵,天生修行艰难,难以化形,境界增进的很慢。可是老天爷是公平的,在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了打开一扇窗。

老槐树功力雄厚不弱于一般的天仙,只是境界难以上提罢了。他因为从未杀身,再加上所修炼的是正统的仙家道法,所以妖气淡薄不说,还从来没有过心魔侵袭,也不存在修真的瓶颈。

他只是缓慢的,却一直前进着修炼,最终在刘伯温断龙前五十年,渡劫成功,只等炼化本体,全身的妖力化作仙力之后,便可以白日飞升。

不过在刘伯温断龙后,老槐树眼见自己护佑的妖族修行越发困难,便绝了飞升的念头。他一方面压制着修为,放缓转化仙力的速度,一方面悉心教导照顾百万大山里面的妖族。

再到后来,百万大山成为了万千妖族的根本地,老槐树更是所有人口中尊敬的大树爷爷。

时间辗转到了近代百年,工业文明的发展,使得老槐树这个天生地养的草木精灵本能的感受到大自然被破坏,环境在一天天的变差。

可是他无法阻止这个过程。不要说这是现代文明发展的趋势,就说他自己,也没有能力去阻止。一旦他现身,首先招来的就是降妖除魔的修真者。

大槐树于是想到了自己的天赋神通,净化。

普通树木可以防止水土流失,可以吸收尘埃,可以净化空气,可以吸收二氧化碳吐出氧气等等。

五千多岁的大槐树,这种本能更强,对于环境的净化能力也更厉害。

于是,他开始了百年如一日的净化。这一百多年的日日夜夜,他都极力的吸收着空气中的各种糟粕,在体内转化吸收之后,吐出清新的氧气。

可是,纵使他有着数千年的修为,可是他毕竟只是一颗树,怎么比得上整个地球所有的人类?

人类文明的进展,永远是以环境的牺牲为代价的。

空气的污染,环境的破坏,即使大槐树极力施展本能神通,也跟不上这个速度。

于是,大槐树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消耗自己的法力。

到了如今,人类破坏环境的本事越来越大,纵使无数环保工作者在呼吁着,可是收效甚微。

地球变暖,臭氧层空洞,空气污染指数在节节增高,珍惜动植物的灭绝,绿色的减少,沙尘暴的增加,水资源的破坏等等等等,每一个人看似不在意的破坏,聚集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在不停的蚕食着地球的生命力。

大槐树原本仙人的法力,渐渐的消耗着,境界一降再降。到了最后,他的法力已经无法维持这种净化,他选择了消耗灵魂。

所有的妖怪都在恳求他不要这么做,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没有人能够了解他对这个地球的感情,他是地球上最老的土著,他亲眼目睹着地球怎么从毫无生气到如今的蓬勃发展。地球是他的家,为了自己的家,他可以奉献一切!

他对所有的妖怪说,他活的太长太久,他唯一担心的妖族已经和人类达成了协议,而且也有了领导者,他可以放心了。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尽自己最后一点力量,让地球可以变得更好。

也是在他选择消耗灵魂拯救环境的同一年,妖族不少妖怪向人类发动了进攻。这场战斗的过程和结果,修真界和妖族都选择了沉默。

莫道难掐指一算,眼前仿佛看见一片风雨中,一颗小树苗茁壮成长,然后衰老,却始终为这个苍茫的大地贡献着耀眼的亮色。

妖亦有情,人呢?有多少人,知道环保的概念?

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垃圾分类,不随手乱丢垃圾,不用一次性筷子,随手断水关电?

莫道难自嘲的一笑,他自己恐怕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大树爷爷!”所有的妖怪都匍匐在地,包括之前的飞琼和金拔。此起彼伏的痛哭声响起,在场所有的妖怪,基本上都是老槐树看着长大的,感情非常的身后。

老人的身形越发的佝偻,他有一半的身子已经融进已经枯萎脱皮的大槐树里。他一身雪白的头发瞬间变成了枯草般,微风一吹,就化作粉末。

老人却没有悲伤,浑浊的眼睛中依然荡漾着慈祥的味道。

“孩子们,不要悲伤,不要难过,不要怨恨。我是大地的孩子,如今能够回归于大地,这是我的归宿,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所有的妖怪依然在哭泣着,泪眼婆娑的望着几乎嵌进树干里的老人。

一股股妖气从他们头上冲出,所有人形的妖怪纷纷现出原形。这是他们妖族的传统,也是最高的礼遇。只有族中的长者逝去,他们才会现出原形来送别。

数百只奇形怪状的动植物出现,很多已经是灭绝的物种。

为首的飞琼本体非常奇特,是被一层朦胧白光笼罩的羽毛,而金拔,则是一只十米长的巨型蜈蚣。

老人的身体完全嵌入树干里,仿佛他本来就是树干的一份子一样。

他不舍的看着所有的妖怪,双手缓缓的掐动一个印诀,枯萎的大树一下子焕发出生机,枝叶摇摆,发出婆娑的声音。

“焚烧灵魂,回光返照!”莫道难低低的念叨着,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个大槐树是在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焚烧灵魂,然后进行生命里最后一次的净化环境。

所有的妖怪都能看出来,痛哭声越发的响。

在这个时候,风吹叶响,清风徐徐的从四面八方的树林里吹过来,所有的树叶都在发出沙沙的声音。

悠扬的曲子就像是大自然的歌声,飘荡在风中,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莫道难眉色一动,侧耳倾听。

这个曲子好似真的是天籁之音,它里面夹杂着风声,各种叶子的声音,水流声,笛声,还有生命落地时的初声,还有各种各样奇特的声音。

这些声音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却是那样的美妙,组成了平和悠扬清越而充满了柔情的曲调。

听到这个曲子,所有的妖怪脸色都稍微平缓,抬头看着大槐树。

树干里的老人努力睁开浑浊的眼睛,淡淡一笑说道:“你来啦?有你在,老头子就真的可以放心去了。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了,百音。”

风中裹着曲子,不停的旋转着,曲调变得低沉,似乎夹杂着淡淡的悲伤,还有送别之意。

老人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大树猛的再次枯萎缩小,转眼间就像是死去数百年一样。老人的身体也逐渐木化,最后完全与树干融为一体,看上去就像是树干上的雕刻一样。

“大树爷爷!”

“不要哭,让他安心的去吧。”风中悠扬悲伤的曲子还在静静的演奏着,一个低沉的人声原地响起,充满了安抚的味道。他的声音非常奇妙,每一个字眼,仿佛都将宫、商、角、徵、羽所有的音调都吟唱了一遍,使人听的舒服异常,好似畅游在音乐的海洋中,流连不想回返。

“好厉害,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灵魂力量。这不是幻术,就像是本来应该如此的一样。”莫道难暗暗感叹,来人修为非常的高明,连莫道难一时间都发现不了他真身所在。

起码大罗金仙才能做到!地球上的大罗金仙总共就那么几个,不过这人,似乎不是自己见过的。

莫道难心中转了个圈,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大槐树身上,脸色有些迟疑。

巨大的大槐树还在枯萎着,等到木屑到处飞的时候,忽然烧起汹汹的烈火。

“不!”所有的妖怪脸色一变,根本不记得自己还懂得法术,本能的冲上去想要灭火。

“定!”依旧是那个声音,充满了平和,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莫道难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神通法诀。

这就是普通的一个人,只要能说话的人都可以说出的字。

可是偏偏这么一个字,却让所有的妖怪都定住了身形,泪流满面的看着大槐树在那一团烈火中,焚烧干净。

“大树爷爷……”

天空中有袅袅的余烟,莫道难望着那几乎要消散的余烟,仿佛看着大槐树消散的灵魂。

从大槐树的身上,莫道难感受到已经消失很久的感动,还有崇敬。

他眉色一定,已然下定了决心。

“罢了,大槐树为了地球牺牲自己,我莫道难难道就因为怕事,而不敢出手吗?要是这样,我还配做一个人吗?”

他双手掐诀,左手划方,右手画圈,一道道又一道的七彩流光在他身前汇聚。东方皓日猛然发亮,射下一道太阳真力投入这些七彩流光中。

紧接着,原本被日光遮掩的太阴星也随之一亮,柔和的太阴真力随即而至。

所有的妖怪都一下子呆住了,随即将目光齐齐转向太阳真力和太阴真力消失的地方,却瞧不出究竟。

树还是树,什么都没有。不过,只要不是傻子,没有一个妖怪会信的。

眉心紫色纹路浮现,“定道轮”出现在莫道难的身前。莫道难手中印诀一变,将这些七彩流光和两股真力统统打入“定道轮”之中。

而他印诀也跟着再次变化,最后凝结成一道古怪的印诀。

“定道轮”发出咔咔齿轮般的声音,两条阴阳鱼虚像在它的外围若隐若现。阴阳鱼头尾交接,不停的游动着,试图咬住彼此。

莫道难眼睛瞳孔一下子变得全黑,他淡淡的说道:“阴阳逆转,灵魂重聚,以吾之名,六道护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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