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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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扇,早就羡慕已久的地方。不管是在捉虾环境的逼迫下,还是在王苏刚的要求下。总算,向西扇迈进了一大步。说起东扇。他又仿佛看到了簇拥着回家的,背着长虾竿的吵吵嚷嚷的业余渔民们。他们互相攀比着谁捉的虾大,虾好、虾多。他又仿佛看到了聪明、机灵的虎子来。虎子是不是还背着高过他的背篓去捉虾?他父亲是否还火急火燎地在人堆里寻找自己的孩子?这不可能了。那怕就连他们不怕吃苦。不惜让孩子冒险,去求得一点生存的本能也给剥夺了。这就是物尽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他们的捉虾方式,没能适合环境的变化而被淘汰。这样的结果也好,起码孩子安全了。多亏了这眼前这老虾精,瘦老头脑子活泛,凭着经验带领着自己跳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坎,才走到今天。王苏刚边开船,边浮想联翩。

王家父子早些吃了中午饭。从家门口的火焰沟。顺着沿岸一直往南,越过无数个坡垴沟壑。渡过六七里水路就要到东扇了。一路走来,一路是虾瓶浮漂,相接相搭,相交叉。不过这倒不像北河槽的互相编压和并拢。只是自己间的交挫而已。因为离开岸边只有两三米远,就是深不见底的陡坡。只能单线绕行。根本容不的他们去编排。

而仨俩人一簇,四五条船一堆的船只中。从吵嚷声音里可分辨出,这些渔民抓住天黑前的空闲里。有的在打扑克,有的在下象棋。而每处的坡垴或孤岛上,总有一个或两个人。像黑鹳鸟一样,矗立在最高出。无声地迎接他俩而来,又目送他俩而去。他们死死的守护着自己的领地。他们一路走来,根本没有他俩的锥扎之地。王苏刚心思着:如果我俩也像他们一样,不分白天黑夜的守护的话。我们也决不会被人偷下药,落到了丧家犬的地步。都是这老东西,整天嚷着,地里农活忙。家里吃货多,没时间。这下好了,害的自己连个锥扎之地也没有,连个玩伴都没有。只有像只孤雁,四处飘荡。难道这样飘荡,你王庆方这会就算算有充足的干农活时间充足了?该!

他俩终于到了东扇。就剩下了,这不到五十几平方米的孤岛没人占。这个岛和西扇遥遥相望。王庆方猜想着,之所以这个岛没人占。也许是这儿,就在东扇的最南端和或者也是最西端。离家最远。回家的船还没及时赶到。他们一看这岛屿还闲着,不管三七二一,扯起瓶子就往水里下着抢占。这个岛除了五十几平方米露出水面外。湮在水里,只有三十公分深的就是足有几十亩大的大块坡地。由于坡地上被耕种过的沃土或悬土被波浪淘尽,只留下了光溜溜的硬地板和铁犁划过的痕迹。由于清澈水面和光溜溜地板。能把水中的瓶子看得是一清二楚。所以把三里长的瓶子阵。绕盘上去再好不过了。想到这儿,王庆方开船,稀里哗啦把瓶子扔在浅水里,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一千五百个瓶子,三千米长的瓶子长蛇阵扔完。王庆方看着水中的瓶子,在按着自己的意愿,不远不近的排列着。就像将军大阅兵后似地深深的长出一口气。他为自己的杰作而骄傲。

他把船靠到一个背风的杂草湾里。又摊好草垫说:“你就等着明天的好收成吧。我敢保证等明天了,一准把你乐的合不上嘴。我先迷糊一会儿,你可看好了,只要有船来了。就阻止他。千万不能再把咱的瓶子给压实了。”说完就躺下合上了眼。

再说,自从王苏刚来到水库以来,第一个白天有时间静心的观望水库风情,还有重任在身。又有先前教训,自然不敢打盹,也无意打盹。他忠实的坚守着自己的职责。可是好景不常。当王庆方睡实后,他就安奈不住心中的浮躁。就四下观看起这个孤岛来:东扇岛咋一鸟瞰。就像一个巨大的海龟,它头西身东,要急着和西扇相会似的向西探着脑袋拼命奋游着。他们的一千五百瓶子就盘下在了这巨龟的厚背上。后背和头颈最高处,也许是不经常淹没的缘故。居然生长着一片杂乱的芦蒹和柳棵子。细高的一簇芦蒹上有一只短尾绿色翠鸟,鸣叫几声后。就随微风摇晃着。炫耀着引诱起王苏刚来。

王苏刚站起来。看看睡熟的王庆方,又看看空荡浩瀚的水面。“这个时候哪里还有船来?”他嘟哝一句就悄悄跳下船,弯腰向翠鸟摸去。当他弯腰翻上几个土坎时。翠鸟一声鸣叫。戏弄了他一把飞远了。他就想着捂抄住一窝小鸟或鸟蛋来解恨。

当他刚接近芦蒹边缘时,“噗棱”一声,一只秃尾巴鹌鹑鸣叫一声。从脚下蹿飞。听人们说,鹌鹑天生是聋子,每当快把它踩住时,才惊醒飞走。这样把王苏刚下了个激灵。他好半天回过神,又向芦蒹深处摸进。他拨开杂乱交错的柳棵和芦蒹仔细一看。地上的细沙上除了被鸟刨摊的小圆坑外。就剩几粒鸟粪。哪有什么鸟蛋和小鸟。他丧气的踹平所有鸟坑。忿忿走回船旁坐下。这时才想起动物书上说,翠鸟喜欢居住在水边峭壁上,这坡脑上那有什么翠鸟窝。怪不得自己白忙了呢。稍有呆会儿。他就又发现一种玩法来。

王苏刚轻手轻脚的回到大舱里。拿起一个准备替换的罐头瓶,往里边放了一个用玉米面蒸熟的虾食,就提着细绳。慢慢系进船边的浅水里。目不转睛的盯着,想来了个守株逮兔。

哦,我倒忘了给读者介绍。罐头瓶捉虾是怎么会事了:

罐头瓶,是在七八十年代兴盛的一种玻璃装食品保鲜用具,当把里边的食品用完后,存下来的玻璃瓶。

其实我们岗南水库里的好多捉鱼捉虾办法和工具都是从白洋淀或黄壁庄水库传来学会的。【除了捉片虾外】比如大小眼鱼网,鱼虾**阵、绳索圈爬地虎【鱼的一种】、地笼。还有近十来年传来的探网、拉网等等。这种捉虾办法,也是从白洋淀传来的,它代替了前十几来年前从白洋淀传来的用虾篓捉虾法。用罐头瓶代替虾篓,有几大好处;一是就地取材,成本低。不用从白洋淀购买用芦苇编织的虾篓。二是由于是在透明玻璃瓶内装虾食,虾就发现的早,上虾就快。每隔一小时就有虾捉。玻璃瓶子也比苇子虾篓耐沤耐用。三是瓶子体积小,同是一条船。虾篓只能装六七百个,而瓶子可装一千左右。但瓶子也有弱点。弱点是每隔一小时左右,必须倒一遍。否则。虾就因为缺氧而臭死到里边。也经不起碰撞,一磕就碎,碎瓶还伤手。而芦苇虾篓每船只能装五六七百个,但每天只倒一两次就行。所以,用瓶比起虾篓来就辛苦的多。也是渔业圈里最艰辛的一种营生。

罐头瓶。先用比较细的口绳勒紧瓶脖下。然后,在粗纲绳上每隔两米远拴上一个瓶子。当然口绳上还拴着一个可控的虾席。虾席早先是用从白洋淀卖来的用芦苇编织的口大底细的漏斗来扣瓶口。由于芦苇编织的不如塑料包装带劈拉成丝绳编织的耐沤耐用,就被包装带取而代之。

约十几分钟后,王苏刚终于发现从岸边淹没的草棵下,爬出一个老虾来。这老虾,在水波和阳光的折射下,所形成的金丝网格里,慢慢向瓶子爬去。由于在水波的推动,水底金丝纹的滚动下。如果不是耐心观察的话,还真看不出有条贪吃的老虾,正向瓶子悄悄地靠拢。

这条狡猾的老虾,先在瓶子周围转了一圈。然后用长长的触角碰了一下瓶底,“噗”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小一团泥雾翻腾着。“完了!”王苏刚心里一声叫苦。就想把水底的瓶子,拽上来,挪个地方。刚要提,他想起了,在船窝里捉虾时,虎子不慌不忙的耐心来。他就把伸到水里的手抽了回来。睁大眼睛,观察起瓶子的四周来。果然,这条弹跳跑的老虾。又从另一个方向,向虾瓶靠拢。这次的速度快了许多。它先在瓶底用大螯去夹取瓶底的虾食。不想被玻璃隔着根本接触不到。这才爬上瓶体,寻找进口。只转了一圈,就发现了进口。因为漏斗形的虾席。是大口朝外。小口朝内凹在瓶中央,扣上起的。大口有五六公分粗。自然它就很快从大口,顺利的爬向细小的小口。小口只有一个大人食指粗细。仅能老虾恰好钻入。狡猾的老虾先在席口内外徘徊,最终禁不住虾食的诱惑。还是调转屁股。先让尾巴伸进细口。然后后尾一用力。前螯并和,钻进了狭窄的瓶子里。王苏刚见周围再没有其他虾,再说也放不下第二条虾了。断定时机已到,伸手把瓶子从水里拽了出来。

“哈哈,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跑,我叫你跑。”

他把瓶子举到眼前,透过圆柱体型的玻璃。细细端详起虾的结构来。由于圆柱体型的瓶体,装满水后,恰好就是一个圆型的放大镜。它把老虾展放的一览无余。比如:它圈曲的长须,能分辨出节支来。高凸的眼睛能分辨出晶体结构。它大螯上除了锯齿,还能看出绒毛;它头部的铠甲下有动脉在跳。前额的锯齿下,有小嘴在蠕动。还有那不断

拼命拨动着的腹足。就连铠甲也能看出纹路走向来。它被死死卡在有水的瓶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动弹不得的活标本。

那么,那些小点的虾是不是能跑脱呢?当然也跑不脱。因为小虾钻进去后,一心扑到吃食上。提瓶时的振动,所有的虾只会惊慌失措四处乱撞,绕着瓶壁或瓶底转,不会意识到,出口竟然凹陷在瓶的中央。瓶越动,它就越慌乱,越慌乱就越是慌不择路。最终被人们提上来,连虾带水、虾食倒入船沿上,系在水里的虾络里。虾食留在手指间,再放回瓶内。

王苏刚在细心研究它生存的武器,逃跑功能,进食方法。在研究之余,还不时的倒换着瓶子里的水。

虾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物种,它在合适的温度下,离开水源,可凭铠甲内仅存的一点水,存活四五个小时。它可以凭着六跳单腿跑过一会儿陆地,回入水中。它也是杂食者,吃腐尸是它的强项。在冰凉的深水区,也有它的踪迹。在温烫的浅水区也有它的后代。

吃食时,它有强有力的螯足,可夹可取。还可攻守兼备。前额上长有,能刺、能锯、能割的利器。能把大块食物,划小刺烂。再进食。前行时,它挥舞着螯足,用腹足拨动着躯体往前游蹿。若遇险情,逃跑时。只要铁尾一个回拨。就退回一米远,消失得无影无踪。特别是它可以旋转三百六十度角的,有根蒂的两颗凸出的眼球。能在毫无动静的情况下。看遍周围的一切。他的生存技能,确实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假如它可以长到一米长的话。那它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无所不能的水底巨霸。

那么这个绰号叫老虾的王庆方。不会光是身段长的像老虾,恐怕还是具备了偷,抢,夺、逃,这些恶习吧。就算有这些恶习,他应有形成这种恶习的原因吧。那,形成这些恶习的原因是什么?俺俩的网会不会真的是他偷了呢,这些,有待检验和考证。王苏刚看这熟睡的王庆方联想着。不过,和他搭伙到现在,倒也没觉出什么不好来。这人脑子灵活多变,而富有经验。反而觉得他有不少好处。人嘛,不能全占了。总得有点瑕疵。只要不伤我,也就无妨事。

太阳刚沾山,阳光就把远处的山影拉了过来,来到了对岸。这就意味着夜间已经到来。王家父子刚倒了没有一半,就刮起了傍晚风。“坏了,我咋就忽略了刮风这档子是事了呢。”王庆方,在自己的脑壳上狠拍一掌:“怪不得,没人占这个岛呢,原来这儿是个风头浪尖。一般情况下的晴天,凌晨是西风,晚间是东风,气流是撵着太阳走的。完了。今晚闹不好了。你去开船,和我手里的瓶子保持一个距离。千万别随风遛。快去。”就在他说话间。虽然他手头不敢动,但还是觉的船有随风遛的趋向。

一二级的脊背风,虽然不大。但水底的瓶子。在光溜溜的地板上。还是无牵无挂的拉扯成了一个瓶团。虽然,王苏刚开船,但天黑他还是看不见,把握不住水里瓶子远近的分寸。几个瓶子没倒完。王庆方就分不清哪路是刚倒过的,哪路还没倒。拽上来的都是互牵乱挂的瓶团了。在黑影里,看不见哪个有虾,哪个是空瓶。

“算了,再倒下去,还不知道碰碎多少瓶子呢。”说话间,王庆方把瓶团轻轻放回水里。站直了腰板。返回大舱里。

“你不说,让我乐得合不上嘴吗?我看是让我哭的合不上嘴吧?”王苏刚调侃道。

“嗨,大意了。是我太大意了。我说怎么别的地方,挤的连根针都插不进去。这儿却闲空着。我还以为,真的天上落馅饼砸着咱呢。没想到闹了个这。我看这儿不是久留之地。咱得早做打算。早知道这结果,我下午还不睡。到处转转哩,这么慢长的夜,可怎么熬。”

“那就看我睡,你就慢慢想想,明天咱到哪去捉虾好了。”

、、、、、、、、、

天亮了。果然,西风戗面而来。把拉扯出去的瓶子,又往回扯。直到瓶团的重量形成了地锚,才能拖稳了船。王家父子只能耐心解着瓶团,边起垛边倒虾。

“怎么样,想好咱今天到哪没?”王苏刚见王庆方只顾解着瓶疙瘩。就是不提昨晚说挪窝的事,就提醒道。

“什么事?噢,往哪儿搬家的事吧。我想是想了,想得前脑壳变成后脑稍了。也没想出一个头绪来,想着想就睡着了。再往下想了些什么,全忘了。你说吧,咱到哪儿好。除了西扇,你说到哪都行。”王庆方头也不抬,继续扣解着勒紧的绳子:“我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你来时,也看到了。瓶摞瓶船蹭船的。无缝可钻。”

“还是那句老话。上西扇!。除了西扇,我哪也不提,你开到哪,就算哪,反正荒了一天也不是光荒了我一个。咱就耗着呗。”王苏刚反馈一句。口语中夹着火药味。

王庆方抬头看看天空,再低头看看船上的碎瓶子叹了一口气说:“嗨——我看还是应了那句话。‘人治人,治不死人。老天爷治人别扎挣。’行,上西扇。这可是你说的。往后咱就听你的。如果出了啥事你负责。我看你到了西扇,还是不行的话,你还往哪挪?”其实,王庆方想了半宿,就是这个结果。让他王苏刚说出来,自有他的道理。但他王庆方还是不露声色的说:“人活在世界上,是有理想的。有的人为了理想,也不管条件成熟不成熟。就急着一步到位。结果,大部分由于各种原因,没有达到预期目标或目的。落了个士气颓靡沮丧。这就叫做失败或失望。而心中有目标,等待时机或向目标一步步进发的人。他将持久地怀揣着梦想和激情。这种人,才活的朝气蓬勃。哪怕他一生一世都没能实现心中的理想。他依然在兴奋中奋斗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颓靡。你这是从哪捡来的词。难道我直向目标也错了。”王苏刚对他一个粗人,说出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你说是,咱明知道前边,挂着块香肉,咱就是不去摘,等着看着别人去吃呗。”

“如果是臭肉呢?”

“就算臭了,咱也比望着流口水强。”

“我说的是哲理,扯闲话。当然咱们到西扇,也是时候了。而没有这以前过程,就不算成熟。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明白个屁。都是些不愿意去,自找的理由。我说穿了,你就是胆小鬼,要不是被逼成这样。你还不答应呢。这不,答应了。还把责任推给我。用这些来堵俺爹娘的嘴。你也够狡猾的。把你叫老虾精,一点也不虚。”

“你再叫一遍,有别人叫的,那有你叫的。我,我揍你、、、、、、”王庆方被揭露的一丝不挂,笑着举了举巴掌。又继续干起活来

“听我的,就听我的。赶紧收敛,收敛完了。咱就往西扇上进发!”王苏刚来了个乘热打铁。

“什么?这会儿就往西扇上走?你疯了吧。你是不是得跟你爹娘说声。不行不行。怎么也得回去准备准备。这么大的事总得、、、、、、”

“总得什么,你说的话又不算数了?你可别涮着我玩。我可不是谁想涮就能涮的羊肉片子。赶紧的。”王苏刚真动怒了“再说了,这么好的天。这么近的距离。不过去,等返回村口走远路呀。你到底想不想去。不去就散伙。”

王庆方不吭声了。只有埋头干活的份了。

气流经过俩仨小时的追逐太阳,终于停了下来。当他俩收拾停当。太阳已经高悬头顶。将近中午。整个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平静如镜。

憋乎了半天的王庆方,一切收拾停当。数了数碰碎的瓶子,有一百多个。他盘腿坐在船前蓬头,无奈的掏出烟叶来。卷着:“想到西扇也行,但是,得有个说法;西扇,不是咱村地界,而属于朱豪村地界。也是水库中心。那里龙蛇混杂,说不定碰上什么人。往后和谁说话,都得客气点。心眼要长在肚里。而不是嘴上。还有,天上有云咱不过;水上有风咱不过。在来回的途中不许乱动,乱说话。到了对岸不许擅自行动。还不许惹事生非。否则就算咱俩散伙不干。我也不去。”

“山沟沟里有水你还过不过。你可真啰嗦。行行行。那我开船了。”王苏刚说着就调转了船头。

“别别别,我的活祖宗。还是我来开。你,你过来,我开。”

王庆方赶紧甩掉烟头站起身来。,抢到后藏。他仰头仔细观察了天空每一个角落。嘟囔道换位到后舱里:“我看你就是一个催命鬼。呸呸呸。看我的嘴臭的。呃,我还得补上一句。在河中不许说不吉利话。这是老人留下的规矩。听见了吗?再子细看看大舱里有没有水。水位是不是涨了。看细点。是不是有铆钉渗水、、、、、、”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还不趁着风平浪静赶路。磨叽什么!罗里罗嗦的。你没胆量就过来,我开。”

“别别别。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在水库里就没觉得心眼够用的时候。还是我来吧。”王庆方终于拨动了双桨。连拨几下后,沉重的鱼船才慢慢蠕动。船动了,慢慢离开了稳妥的岸边,向着深水区,冲着西扇,滑行起来。离船舷只有十公分的水面;沉重的船体;翡翠似的瓶子;瓶子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刺得他难免有些心慌。不时的瞥一下天空。瞭望一下辽阔的水面。他不敢露出一丝心慌来。怕王苏刚笑话他。只能硬撑着。船离岸越来越远。十米、二十米、三十米、、、、、、他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因为已经进入了深水区,不自觉得已是大汗淋漓。顾不上腾出一支手来。去擦摸汗水。汗水流进眼里,蛰涩的他双眼眼难忍。流进嘴里,咸苦得难受。

王苏刚终于盼到这一天。当小船脱离东岸时,他才意识到,此刻才是真正离开他故土,踏上了向远方去的求生之路。他看着远离的东岸。猜想着西岸的祸福。他还想到要是自己开船的话,肯定比他快,但有条例在先。不敢动。只能看着青绿色的水面。被船撞翻碾碎,翻起一个个水泡泡。这会的水静的出奇。好像不是在水里,而是在琼浆玉液里行走。他真想抱起一团碧水。撒向空中。再看那飞落着的圆的椭圆形的玉绿般的透亮的水球球,在空中飞舞的样子。水静的出奇。她翻映着蓝天,翻映着蓝天里的云。翻映着云里的飞鸟。水静得出奇,她仿佛是一大坛浆糊。托付着船儿在空中和鸟儿并飞,在云朵中空中飞漫行。水静的出奇。她仿佛是通向幸福的绿色大地毯,由他自己自由爽行。他离结婚之日不远了。

“我真不知道,年轻时是从哪来的勇气。既然敢从咱村水边。往西坡里游。”还是王庆方打破了寂静“那时候,就是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俺俩光着屁股。赤手空拳,硬是游了四五个小时,到了对岸。见有一妇女洗衣裳,就没敢沾地,又有直接返了回来。当时,不,至今也是举世创举。”

“你这倒没吹大话,我也听说过你俩的此事。不过举世创举,是吹。水库创举还差不多。”王苏刚不冷不热的撇出一句来。

正当此时,忽觉得小船几个侧歪。低头看时,却见漫浪拱底,拍向船舷。还差点越舷而入。把苏刚下了一跳,:“咋,咋会事?”说着就要往起站。他慌张的四处张望着,但见水面依然没有一丝一缕风。只有在叶舟旁,细腻温情的水面上,滚过几道浪谷,。滚动着的浪谷,碰撞得船帮“砰砰”之响后,就涌了过去。,又回复了平静。这时的船已到了河中心。他看着深绿的水面,也心虚起来。“快点开。要不我替替你?”

只见王庆方,面色平静如水,双目死盯远方的对岸。手脚不慌不忙地说:“怎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他淡淡一笑:“别动,一动就有危险。坐好了。稍有偏差,你我就得喂王八。咱可是在灌水就沉的大船上,在深不见底的河槽里。”他又忙解释着刚才的怪象:“这是旅游艇,到西柏坡留下的漪漪浪。”

“漪浪?什么是漪浪?”

“你白念书了,连这也弄不明白。你看,在这平静的水面上。老远的快艇过去后,好长时间,才从远处推涌过来的浪峰。这浪虽然刚开始,还急浪滔天。可随着水面阔远的阻扰。就越来越减弱,形成浪谷,这浪谷,滚到东岸时,就只剩细波浪涮岸了。这就说明。这水库眼下是平安无事的。是好现象。”这一说话,王庆方心中的恐惧感,顿时消除。他停下手中的双桨,身动脚不动地弯下腰,从后舱外的水库里。双手捧起清凉的水,洗了几把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核桃纹脸皮,又用粗手拨了拨水皮儿上的漂浮物,就捧起来。就“嗞咕嗞咕”喝了几捧,浇灭了冒烟的嗓子:“他妈的,城里人都喝矿泉水。我看他就比不过这自然水好。我都喝了几十年,就没有喝出啥毛病来。这不,我又省了几块钱的水钱。”

“是,人家的矿泉水,确实不如你这水库水的营养丰富。你这水库里边什么动物的粪尿都包含。丰富的很呐,你就快点开吧。”王苏刚接话调侃道。

“你这是说什么呢。这叫‘眼不见为净’。童子尿也还是一位好药材呢。”王庆方说着,摸了把胡须上的水珠,就赶忙赶起路来。

随着小船一步步靠近西扇岛,王苏刚心里也沸腾起来。西扇岛到底是什么样子。只可惜他只去了一次,还是做着梦去的,又是怱怱忙忙离开的。他只记得,那个岛上有个土疙瘩垴,垴是个高土崖。土崖上有个黑大洞,洞前是个大水湾,湾里有条偷捉虾米的船。船上捉虾的是父女,尤其是那个爱笑的小丫头。她笑起来,乍听就像玩具中的不倒翁。有时候,笑得纯真可爱。有时候笑的让人尴尬难受,有时候笑的刁钻尖刻。想起她那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着实让人浑身不自在。架不住有点毛骨悚然。不过,她可发大财了。他还清楚的记得王庆方提上来的虾兜里。满是活奔乱跳的一色的老虾米。都好长时间了,得捉多少虾,得赚多少钱。全水库,就只有她那样的凶神恶煞,才能镇得住阵脚。她能不能容下俺俩。就可想而知了。管她里,有钱大家挣,有财大家发。只要能站住脚,就是胜利。王苏刚想象着那没看清面貌的女人,想象着那没看准的地形岛屿。但他确想象着真实的虾米。真实的清水湾。他遐想得激动,也遐想得发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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