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以囚为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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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转头看向二人,见到此二人竟然身穿囚服,披头散发,形象极为不雅,公然跪行于朝堂之上,顿觉有失礼数。

大司马刘毅终于忍耐不住,对着二人怒目而视,大声呵斥道:“叶将军,你这番模样,也太过放肆了,身穿囚服,披头散发,公然跪于朝堂之上,成何体统!还不快快退下,更衣之后再来复命!”叶尘撇过头去,看了大司马刘毅一眼,此人面露愠色,似乎是在为叶尘开脱,但叶尘还是从他的眼神深处发现了一丝窃喜。

叶尘心下暗道,老狐狸…随即转过身来,双手托剑,与叶战二人同时叩拜于地,久久不起。皇尊坐于龙椅之上,望着下方跪伏着的两个人,眼中亦是露出不解。他站起身来,向着二人大袖一甩,蓦然开口:“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不怕笑话吗?!”话音落下,叶尘二人只觉一股大力从前方传来,硬生生的将二人扶了起来。

大司马刘毅见此情形,暗中看了皇尊一眼,目中闪过一丝忌惮。叶尘虽知父皇武艺高强,内力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但这一下还是被着实的震惊了。

皇尊坐回龙椅之上,然后目光看向二人:“尘儿,此次你奉命出征,历时三月有余,眼看就要击退大周,扬我大宇皇威,为何在这最后关头不战而退?!这样不仅有损皇室颜面,更是将灵城拱手送予大周,此事你若是不给父皇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休怪父皇不念父子之情!”叶尘目光一凝,与叶战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叶战会意,恭声回道:“启禀陛下,此次出征,关键时刻不战而退,实有隐情。”皇尊闻言,目光一顿:“什么隐情?”

“这…其内牵扯太大,臣不敢说。臣来之前已将此事写于奏折之中,还请陛下过目。”说着,叶战从怀中拿出一本奏折恭敬呈上。侍卫上前接过,递交给了皇尊。

皇尊看着奏折,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合上奏折后,他目中隐有怒火闪过,但很快便被他压制下来。朝堂之上,众臣见状,均是不解,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得陛下心绪如此起伏不定。皇尊久久不曾言语,殿内一片死寂,众臣纷纷看向阁部大臣苏圩,苏圩见状,走出队列,抱拳一拜后开口:“陛下…”听到这一声呼唤,皇尊蓦然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怒气,深吸口气,之后对着苏圩点头示意了一下,苏圩恭敬退下。

皇尊站起身来,目光直视着叶尘二人,沉声问道:“这奏折内所说,可是你等亲眼所见?”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些惊疑不定,开口询问了一遍。叶尘看着父皇,心中暗叹,随后点了点头。

“恭远王所言句句属实,皆是儿臣亲眼所见。”

此话一出,落入皇尊耳中,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他的身上,他一下子好似失去了全身力气,一下子跌坐回了龙椅之上,胸口起伏不定,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由此可见,他心中的怒火随着叶尘的话落,已然滔天!

众臣见状,虽然不知其内究竟,但还是纷纷一拜。“请陛下暂熄雷霆之怒,保重圣体!”皇尊右手抬起,向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叶尘二人出征,却不战而退,使灵城沦陷,边关失守,此为大罪。然念其内隐情,非他之过,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叶尘住进安临宫与其母为伴,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恭远王回归王府,不得外出!另派亲卫镇守王府,禁卫军镇守安临宫!”

“阁臣苏圩上前听旨,尔之女苏鸢烟,天纵奇才,今为东临宗宗主看重,收为弟子,实为可贺。封苏鸢烟为紫阳公主,赐黄金三万,灵石三百。”

苏圩闻言,恭敬一拜:“谢陛下!”

“退朝!”皇尊大袖一挥,转身而去。

回到御书房内,皇尊手中拿着叶战的奏折,带着不信,带着质疑,踱步中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目中怒火再也无法压制,手掌猛然一拍桌面,檀木桌不胜其力,轰然化成碎屑。皇尊周身内力弥漫,右手狠狠握拳:“逆子!这个逆子!!!我叶成希怎么会生了你这个畜生!”皇尊叶成希渐渐平复下来,陷入沉思之中,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叶成希目中挣扎片刻,随后爆出一道精芒,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再说叶尘这边,他随着禁卫军来到一座宫门前,他望着门匾上“安临宫”三个大字,目中露出一抹苦涩,还有一丝思念。随着禁卫军推开大门,叶尘慢慢的踱步走了进去,他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其内的景色与布局还如以往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东面的荷花池塘边上,有一座凉亭,那是叶尘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他依稀记得自己七岁那年,在他的诱惑之下,对苏鸢烟说这里的荷花有多么多么好看,景色有多么多么怡人。小姑娘便在他得意的神色中随着他来到了这里,那一天他们玩得无比开心。那个时候,安临宫内一片热闹的景象,青梅的欢笑,竹马的得意,九弟的艳羡以及宫女太监们的叫苦连天,一幕幕画面构成了叶尘美好的童年。

然而,这一切在他十三岁那年,全都改变了。苏鸢烟被苏伯伯接走,为的是避嫌,九弟被父皇安排去国子院学习,而自己跟随陆师游历山川,学习兵法策略以及治国之道。想到这里,叶尘轻轻叹了口气,忽然听见扑通一声,荷花池塘里泛起阵阵涟漪。叶尘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此刻凉亭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子,她头戴凤冠,身披凤袍,其上画着凤凰的图腾。身姿婀娜,玉手纤细,目中清冷,脸庞之上略显忧郁,微微弯着身子,左手扶着栏杆,目光看着水面的涟漪,手中握着几颗鹅卵石,不时地抛入水中,眉目之间露出一丝惆怅,望着池塘发呆。红唇轻启,不知在说着什么。

“母妃!”叶尘一眼便认出这女子的身份,正是他的亲生母亲安临妃李珊。凉亭上的李珊闻言一怔,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只不过这惊讶在她转头看到叶尘一刹那,化作了晶莹的泪光以及嘴角泛起的微笑。叶尘纵身一跃,落在凉亭栏杆旁,李珊的身边。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连叩三首。李珊慌忙擦去眼角的泪水,伸手扶起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缓缓地将他抱住,叶尘下巴落在母妃的肩上,轻声说着话。

“我回来了母妃,儿臣好想你,真的很想!”说着说着,叶尘眼中也泛起了泪光,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李珊松开了叶臣,上下打量着他,目中渐渐露出宠爱与心疼之色。自打叶尘十三岁起,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叶尘,她每逢刮风下雨,都会在想叶尘有没有加几件衣服,晚上有没有冻着,每天有没有按时吃饭……种种思念充斥着她的心扉,这种思念每一次涌起,都会让她撕心裂肺!她甚至不顾自身安危,祈求丈夫能够让她去看叶尘一眼,绝不打扰,只要远远地看到叶尘,她就心安了。一次次恳求换来都是一次次狠心的拒绝。

直到刚才,她还在担心叶尘是否安然无恙。此刻,就看到叶尘站在自己面前,她几乎有着一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李珊悄悄地掐了自己一下,很痛,但却令她欣喜不已,因为这不是梦。叶尘被自己的母妃上下打量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如今他已经二十岁了,满打满算,他也已经七年没有见到母妃了。

母子二人坐在凉亭上的圆桌旁,唠着家常与往事,不时地引来李珊的笑骂。而这一切,叶尘看在眼里,心中那种温暖的感觉,在阔别多年后再度弥漫了全身。李珊嘱咐宫女去御膳房做了一些叶尘最爱吃的饭菜,母子二人边吃边聊,这一幕,他们彼此已期待了太久。

李珊望着叶尘坚毅的脸庞,轻声道:“尘儿长大了…母妃都有些认不出来呢。”叶尘尴尬一笑;”母妃哪里的话,儿臣始终都是母妃心目中的模样,绝不会变。”李珊笑了起来,看着叶尘,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块鱼肉,’来来来,多吃点,这些啊,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在外面你可吃不着。”

饭罢,李珊驱退了周围的宫女太监,看着叶尘,问道:“尘儿,母妃听说,这一次你奉命出征,一切可还顺利?”叶尘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那是当然,儿臣出马,谁敢争锋?”话音刚落,李珊面色一变,叶尘见此情景,暗道不妙,心中叫苦起来。

“尘儿,你跟母妃撒谎了…”李珊目中清澈,看着叶尘,轻声道,“若是顺利的话,你现在就应该在庆功宴上,但是你没有。”从看到叶尘的那一刻,李珊心中就有一丝不安,过往七年里,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当下就已猜测一二,此番看来,自己的不安,果然成真。

叶尘看着母妃眼中的一丝失望,心中猛然一痛,随即向着母妃一拜。“儿臣知错。”李珊脸色这才稍缓,瞥了叶尘一眼,“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叶尘将事情经过一一告诉了李珊,听完叶尘的叙述,李珊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箭矢之枪…箭矢之枪…”李珊口中喃喃,忽然抬起头来,直视叶尘,“这箭矢之枪我也曾有耳闻,好像是上古南华帝国奇兵之一。”

“正是,此物的制作方法早已失传,不见了踪影。父皇在偶然之下获得了其制作方法,皇宫里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因其制作难度过大,我大宇至今也没有配给军用。”

叶尘怀疑,朝中有奸,这才退兵,以防不测。听完叶尘的话,李珊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退兵之事,表面是不战而退,实际上是…包括你如今被你父皇软禁于此…都是这个原因?”

叶尘点了点头,母子二人沉默了下来。“所以你身穿囚服请罪,以此蛊惑人心。你父皇更是将你困在这里,并派禁卫军镇守,实则是对你的保护!”叶尘这一次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是微笑着看着母妃。

“母妃只说对了一半。”叶尘轻笑道。“哦?那另一半原因呢?”

“这个吗…皇宫这么大,父皇偏偏把我囚禁在这安临宫,母妃应该知晓父皇其中另一半用意。”

话落,李珊心中一闪,身子蓦然一顿。“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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