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不疯魔不成活

果然没有一盏茶的功夫，苏逸轩就回来了，他手脚轻巧，竟像是没有出去一般，这跟踪一场，也没有人知道。

“欧阳，那老七是否是个身量小巧的女人？”苏逸轩问，“眉眼细长，神情冷淡，左边鼻翼上有个朱砂痣的？”

正是了。这便是那日在成美人殿里，负责煎药的下等小宫女了。

一个下等宫女，根本没有人会在意，恐怕是三王爷叫老七在成美人那里煎药的时候动手脚，不想被欧阳辰逸发现了。

欧阳辰逸跟踪她观察她多日了，样貌自然是知道的。

“她住在后院西南角一处冷僻远人的小阁里。”苏逸轩说，他跟着侍宴的侍女去的，远远跟着没人察觉，那老七是七杀殿的杀手，但是用毒是她的强项，武功可不是。苏逸轩悄无声息的跟着，看着了边走了。

不多一会，那侍宴的侍女便回来，给了苏逸轩一枚丹药，又叫苏逸轩挑选姑娘。

苏逸轩没有挑，说自己和欧阳辰逸是带了人来的，让他们休息便好，柳溪澜听的面红耳赤，这不就是说她和苏逸轩？

不过为了查清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第二天早晨，苏逸轩和欧阳辰逸便带着假装是重伤的柳溪澜回到了丞相府中。

“你们打算如何处理这个老七？”柳溪澜问。“直接杀了岂不是太可惜？”

欧阳辰逸不解，不杀又不能流下来作为自己人用，这样的人注定是仇敌，敌人的技术越精湛，就越是难对付，可不是一件好事，杀了反而干净利落。

“澜儿是说，是否能利用老七将七杀殿的其他人引出来。”苏逸轩比较明白柳溪澜的思路，“而且三王爷和成贵妃多年来，杀人多是毒杀做成暴毙状，这个老七我看是他们用的最多的杀手。”

这倒是事实，七杀殿的诸位杀手都是身怀绝技的，直接刺杀太过鲜艳，伪装虽然好用，可是那老五行事诡谲又不听指挥实在不好控制，只有毒杀最方便利落。

要不是欧阳辰逸医术高超，毒技也强，真真是难以发现。

“那是不是说，抓住了老七，就等于抓住了三王爷李擎书的罪证？”柳溪澜笑着说。这可是极大的罪证，估计老七的证词可以实实在在的弄死三王爷，他们目前知道的就有老七害太子妃不孕，老七下毒害思言公主，还有和成贵妃合谋，下毒毒害成美人，企图嫁祸欧阳辰逸。

以及甘总管的事儿，只要一审问，恐怕还有更多更多。

这样的罪证在手，就是三王爷也翻不了身。

至于成家，虽然不能一下子弄倒成家，没了三王爷，成家也就自然没有指望了，以后慢慢削弱就是了，并不急在一时。

“只怕她不肯说啊。”欧阳辰逸说。

“不肯？”柳溪澜笑了，笑得阴险，“不是还有你么？欧阳大神医？”这世上控制他人的药不少，让人失去防范的也不是没有，比如窃香，当年二王爷给苏逸轩和柳溪澜下的窃香就是其中一种，能让人不抵抗，按照命令行动。

虽然不能进行复杂的行动，跟着走总是可以得。

还有让人问什么说什么的迷.幻药物，其中就有那牵心草一味。如果给老七用这样的药，老七能够将所犯案子全数供出，那么必然能查到，不怕扳不倒三王爷。

欧阳辰逸无奈，这些家伙真是恨不得把他榨干抹净啊，可怜了他的药！可是谁让对方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呢，“行吧，那明日咱们去莳花小筑，把她偷出来就是了。”欧阳辰逸同意了。

夜里，苏逸轩和欧阳辰逸换上夜行衣，匆忙的就赶到莳花小筑后院，那老七的住所。

上次苏逸轩来并没有注意，这次靠近了才发现，这整个房子似乎都飘有异香，味道很淡，无迹可寻，能闻见，但是想要细细的去闻到底是什么味道，反而闻不见了。

“你还敢闻呢？”欧阳辰逸打开一个小瓷瓶，深吸一口气，又放在苏逸轩鼻子下面，苏逸轩突然觉得神智一凌，原来这香气是致幻的。

能在整个房子布下致幻的香，这老七真是谨慎。

闻了欧阳辰逸的香，他们才定下心神，偷偷在屋顶上解开一片瓦，往屋子里看去。

老七这间屋子不大，但是俨然是个小型的药房，外屋三面都是到屋顶的药柜子，另一面沿着墙根放着几个柜子，中间是个大桌子，老七正在做不知道是什么功能的丸药。里间是卧房，医书古籍成箱的放在哪里，也不拘打扫，院子里放了不少器具。

“难怪年纪轻轻便这么厉害，”苏逸轩感叹，他觉得这个对手还是值得敬佩的，“除了天赋极高，她还是个药痴啊！”

“哎等等，先等等，”欧阳辰逸说，“先别打草惊蛇，她在调的药，仿佛正是失心啊。”

失心是什么，苏逸轩现在都已经清楚了。怎么欧阳辰逸对这药这么有兴趣？苏逸轩是正派人，见不得这种药，觉得下作肮脏的很。

欧阳辰逸可不管下不下作，他是医生，他有的是严谨的医学精神。但是他更有恶作剧精神和好奇心。欧阳辰逸明显的坏坏一笑。“让我看看先，光听说了，我还没见过有人用失心的呢。”

这屋里的老七是个药痴，他欧阳辰逸自然也是。

现在可是高手在制药，这样的毒药圣手可不是常常能见到的，欧阳辰逸没有敌手已经很多年了，能让他见识到的实在不多。所以他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苏逸轩是理解的。

苏逸轩白了他一眼，“不疯魔不成活，真是一点儿也没错。”

不过也确实如此，欧阳辰逸年纪轻轻，虽然得到名医指导，要是没有这一股子扑在医药商的轴劲儿，也不至于如此厉害。苏逸轩无奈，那就看看去。

不过苏以轩不懂药理，也就理所当然的看不出什么门道，便负责警惕望风，欧阳辰逸则是一心扑在制药上，细细的看着老七制药，小心分辨药物，连连点头，露出惊艳之色。

看来若不是是对头，欧阳辰逸和老七说不定还能惺惺相惜成为知交呢。

并没有过多久便好了，一个侍女捧了那失心就去了。老七收拾了药台，净了手。

并没有人看到房顶上的两人。

欧阳辰逸和苏逸轩借着黑夜的掩护，连忙跟上，那侍女捧着失心进了后院的一处宅子。那宅子明显比其他的地方清幽，而且要奢华得多。看得出来，是莳花小筑接待贵宾的地方。

青楼的是风月场所，不认人只认钱，“果然是人越有钱越变态哈！”欧阳辰逸笑笑说。

突然他住了嘴，苏逸轩对他挑了挑眉，一副嘲笑的模样，“可不是吗？”要说有钱，这世上最有钱的人，便是欧阳家人了。江南第一的富商，富可敌国的一家人，甚至没人知道他们家有多少钱。

若说有钱，那这世上最有钱的公子哥，难道不就是他欧阳辰逸吗？

这个二货，讽刺别人的同时，把自己个也骂进去了。

苏逸轩和欧阳辰逸悄无声息的翻进院子，猫在内宅的屋顶上，轻轻地揭开了一片瓦。

这不上来还好，上来了，看见了，就更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屋子里，可不正是三王爷李擎书吗？真是让人没想到。

三王爷李擎书长得风流倜傥，人前亦是温文尔雅，他精通诗书，性情风雅，琴棋书画皆是国中闻名的。这样一个风流人物，算是整个国家几乎所有官家少女的梦中情人了。

真是没想到这三王爷竟然有如此癖好！

更何况三王爷才大婚没多久，这么快就把自己选中的大婚的妻子扔在家里不顾，出来逛窑子了？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儿。更何况虐待一道，可不是人人都能接受，我朝奉行君子之道，这虐待女性，说出去可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千夫所指不算什么，重点是这与皇帝所奉行的孝义仁爱相悖，若是能够让皇帝知道三王爷这等面目，想必三王爷的经营必然也是废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三王爷并不是嗜美色如命的人，他不过就是最近失意，事事不顺心，这才格外的烦躁，寻常的性不能满足他，他需要宣泄罢了。

更何况，回到家里，面对柳梦岚就觉得十分的窝火，这样一个愚蠢的王妃，真不知道要拿她如何是好。

不多一会儿，苏逸轩和欧阳辰逸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令人脸红的声音。娇柔压抑，还带着些许的渴望，饶是欧阳辰逸这样流连花丛的大家花花公子，听了这声音，依然是红了脸。

听人家办事可不是件愉快的事。

只不过过了一会儿，场景便不大好看了。那女妓的血喷了一床，却仍是陶醉的讨好三王爷。她的表情迷醉，像是流这么多血却半点都不痛似的。

事实上，她应该确实感觉不到疼痛。

饶是欧阳辰逸已经说过，苏逸轩也知道，这药物失心是何功效，却也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情状。

他两人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飞掠而去。

“原来师傅说的是真的，真有这种神奇的药物，”欧阳辰逸说。“我以前还不相信呢。”

“这到底是个什么药？若是寻常人，这样放血，说不定已经死了吧。”苏逸轩问道。那满床鲜血的样子实在令人震撼，更震撼的是那女妓仿佛不知疲倦的讨好。

欧阳辰逸又解释，“那日不是说了吗，这东西可以让人没有痛觉，反而觉得愉悦。大概越是疼痛流血，她越是动情的。”

这可是媚.药中的上品！

不过能让人动情的媚.药很多，失心最突出的功效是可以护人心脉，使人失血不死，不伤心脉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