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淼淼舍身为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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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找了一破旧的废庙,里面空无一人,墙角还有蜘蛛网,桌子上满是灰尘,看来许久没有住了。

他看了看淼淼的伤,却不是药石所能医救得:“怎样才能治你的伤?”

淼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冥界之物现世人间,本就是有悖天道之事。这伤是没有办法治疗的”

“连念都没有办法吗?”他不死心地询问,她还那么年轻。

“只有冥灵才能救我,念亦是无能为力。如今我还能活着,便是天大的恩赐了,我已经不奢望其他了”如今听她说话,始终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语调也总是淡淡的,神色静默,不像以前那样眨着双眼,那曾经充满生气婉转水眸如今也如死水一般不起涟漪了。

逆天倚在一旁的柱子旁,眼神空洞地望着这无边无际的大雨。

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身上的伤是否好些了?

“这雨下的没完没了,今年的庄稼又完了”两个粗布衣衫的妇女抱着怀里的一个大罐子,逆天闻到一股馒头香,肚子随之打起了鼓。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碰到人类,他喜出望外,连忙站起来,仿佛很久都没有吃饭了,正想讨个馒头吃。

“啊”突然一个妇女啊的一声大叫,逆天看去,那妇女的眼神正盯在淼淼的脸上看。

“快走”另外一个妇女见状也立马拉着同伴火急火燎地走了。

“为什么要离开?家都被淹了,好不容易找个躲雨的地方”

“你没看到刚才那个人的脸多么吓人,太丑了,再找个地方吧,再说另外一个男人似乎一直盯着我们的罐子看,我们自己都不够吃,又怎么可能给他?”

……

两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皆入了淼淼与逆天的耳朵,两人互有默契地保持沉默,谁也没有说什么。

“雨停了”突如其来的三个字拉回了逆天的思绪,他猛地站起身来,走到台阶上,眺望远处,的确雨停了。

雨后初霁,晴空万里,蔚蓝的天空中闪现出一道美丽的七色彩虹。

一扫之前不乐,逆天心中高兴,朝着淼淼笑道:“你看,彩虹出来了”

“彩虹啊”淼淼将头朝向逆天,低声喃喃道。

逆天见她如此,方想起来,她什么都看不到了,自己真是粗心。

谁知淼淼却是笑了:“你说如果我们站在七彩虹桥之上,那将会是多么美丽的一番场景?”

逆天听着她的突发奇想,觉得应该实现她的这个小小的心愿。如今他已经拥有足够的灵力,可以自由穿梭半空之中,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将淼淼抱了起来,一个点脚,便朝着七彩飞虹的方向飞了过去。

一个小女孩儿拉着母亲的手抬头看向彩虹,惊喜地发现了什么,手舞足蹈:“看呀,彩虹之上好像有人”

“瞎说什么,怎么可能?”母亲却只看到了彩虹,没有发现人影。

“真的有人”小女孩儿又重重地说了一遍。

“好好好,有人”

而当淼淼站在虹桥之上,双手张开,她感觉到温和的风轻轻撩过她额前的刘海,让人倍感舒爽。

逆天则望着下方深蓝色的大海,静谧深沉,美丽沉默。她最喜欢穿水蓝色的衣服,连她瞳孔的颜色都是水蓝色的,他也渐渐喜欢上了蓝色。

“逆天,你回到灵尊身边吧”淼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身边。

他当然知道淼淼是担心他的安危,神族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接下来的只会是更猛烈的暴风雨。

“我并非愿意卷入到这场风雨之中,只是我的朋友、我费劲心力医过的病人、我那好吃懒做的师父、还有一起打打闹闹的师兄弟、以前一起长大的同乡,都是这风雨中的一员。我不希望自己是这世上最后一个人类。我本是一个医者,如果世上仅剩我一人,我学来医术又有何用?”

“我们胜不了的,只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罢了”她清楚地明白神族到底有多么可怕,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

对这失败的结果,他已有预感,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愿放弃。即使死在坚持的路上,他也无怨无悔。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

“我的母亲是东帝,为了反抗神族而死。我的始祖是女娲大神,与六大主神战斗,只为了人类能够更好的延续下去。我历历代代的祖先都为了全人类的福祉而奋斗。自我出生起,便注定要背负的责任,不可逃避的责任,我无从选择”她平静若水般的声音中似乎含着丝丝无奈,只是责任罢了。

逆天怜惜地看着她这半毁的容颜、这失明的眼睛,连她一半的身体都已经被冥火灼烧,她伤的很重,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为她医治。他实在不忍:“淼淼,如果你不想的话,就让我来替你承担这份责任,你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快快乐乐地过一生”

淡眉微颦,她苦涩地笑了一声,淡淡哀伤:“可惜,我已经找不到快乐了。如今,母亲已死,我唯一的慰藉就是认识了你与灵尊。灵尊真的很温柔,对我真的很好,她真的很好很好”

“那就好好活着,活着报答她对你的恩德”

“但愿如此”她说的轻淡,却一脸死水般的平静无澜的神色。

忽的一道闪电从天空闪过,紧接着轰的一声惊雷滚过天际。白日惊雷,恐怕是雷神的杰作。

“看来他们等不及了”淼淼转过身去,耳朵仔细辨别着那惊雷的方向,“是北方,据此八百余里,是……”

淼淼的瞳孔蓦地瞪大:“东都”

东都是女娲后裔的聚集地,历来神族都不会在这里为乱,即使当初东帝反抗神族,天神顾忌到女娲大神也没有派神族追剿此处。

没想到这次竟然派了雷神亲自去了东都,这意味着天神撕毁了最后一层伪装,彻底违背了与女娲大神之间的契约。

“必须马上赶到东都”淼淼意识到神族的动作,立马着急喊道。

他们以十万火急地速度赶往东都,却见雷电如雨点密密麻麻,街巷道路横尸无数。

雷电击中房屋,房屋便燃起了大火。很快地各处大火连在一起,形成一片火海。

幸存的百姓茫然无措,恐慌害怕,四处奔逃。

“赶紧疏散百姓……”新任的东帝已经回到东都,此时正在朝堂之上实施对策。

淼淼此时已经进入宫中,人未到声先到:“来不及了,将所有百姓引到女娲神庙”

若不是那石杖,新任的东帝根本认不出面前这个毁容的人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意识到这点,他心中的怒气登时爆发出来:“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淼淼高举手中的石杖,神色严肃,威严自持的样子让人心中无来由地一敬,出言便是声如洪钟,响彻整个皇宫:“石杖为凭,我才是真正的东帝。百官听我号令,事不宜迟,将所有百姓聚入女娲神庙,违者杀无赦”

石杖向前一落,前面的祥龙石阶顿时化为齑粉。

众人无不震惊错愕,片刻后便是跪地臣服。

“时间紧迫,赶快行动”百官听了也不管什么仪态,纷纷冲了出去,吩咐各自行事。

淼淼正要离开,他却拦在她的面前,一刀便插入她的胸膛,爆发如雷:“好一个威风凛凛的东帝,若不是因为你,会引来雷神吗?如今整个东都也因为你即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高兴了?”

“在这个关键时候,你不去关心百姓生死,却来找我兴师问罪。你就是这样做东帝的?”淼淼一手夺过他手中的刀,一个用力顷刻间那把刀便化为无数碎片飘落地面。而她胸口的伤迅速地恢复如初。

“我怎么做东帝,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母亲因你而死,你不配碰她的东西,将石杖交出来”他说着就上前夺去。

“滚!”淼淼冷吼一声,便将他震到数里之外。她不愿与他多说一句话,也不愿与他纠缠,此时情况紧急万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逆天则与早已到这里的博仁凤华他们汇合,帮忙将各处百姓引入女娲神庙。

更为紧密威势更大的雷电紧跟而来,专门朝着人多的地方有目标地打去。

逆天见状利剑腾空,直直冲向方才那个神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而去,只听到一声痛呼,雷电随之偏了方向。

砰地一声爆炸声响,逆天猛地转过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数个残肢断体,他不禁惊恐地张大了嘴巴。

“别愣了,小心四周”凤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霹雳一声惊响,数百个惊雷齐聚而发,朝着他所在的方向,似乎是为了他方才伤了一个神族而报复。

他身边还有很多的百姓,这数百个惊雷落下,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看自己手中的利剑,这本是灵尊的眼泪与思的混合物,水是导电的,只要利剑导电,就可以将雷电引入地下。

想到这里,他集中灵力,将手中的利剑化成巨大的形体,一头朝上,一头接地。这数百惊雷悉数被引入这利剑之中,随后归入黄土。

没想到真的奏效,逆天心中一喜,更坚定了心中想法,并将利剑的形体变得更大一些。

“女娲神庙”却说雷神看到底下的人流都朝向同一个地点,那就是女娲神庙,不禁冷哼一声,“即使女娲亲自前来,也无济于事”

说着他握紧自己的双手,额头青筋爆出,只感觉天空亮如白昼,数万个闪电聚集在一起,极为骇人。

所有的雷电的方向都是指向女娲神庙,目标在于一举击毁女娲神庙,让他们失去最后的希望。

凤华看到这一幕,拉着正在引雷的逆天便跑:“快赶往神庙”

逆天看到神庙上方闪电不停,雷神正在亲自站在神庙上空,他竟然连百姓也不肯放过,难道天神真的打算杀死所有的人类吗?

神庙中的百姓见状立马又如受惊的群马四处奔窜。

“危险!”逆天从空中看到百姓离开神庙,毫无章法的奔逃,大声喊道。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听到,除了疯狂的悲喊,濒死前的恐惧吼叫,他们什么都听不到。

而淼淼当眼睛无法再视物之后听觉变得无比敏锐,她急速赶往女娲神庙,并变化出无数的身影。

逆天惊讶地看到她的每一个身影皆是保持同步,抬头张口吞下一道雷电,逆天看到这一幕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这样太危险了,她会死的”逆天万万没有想到淼淼竟然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去救那些百姓。

顷刻间所有的身影七窍流血,瞬间消失无形,再仔细看去,其中的实体淼淼正单腿跪地,一手撑着石杖,一手抚地,咳嗽不止,并不断地呕出血来。

“接的我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能接几次”雷神不断地积蓄灵力,此次威势更比之前。

“来不及了”淼淼感觉到再一次的雷击顷刻便至,但还有不少百姓没有进入女娲神庙,更多的百姓却从神庙中逃出。

她知道她不得不作出决断了,只见石杖发出青色的光芒,飞到女娲神庙的上空,将神庙以及神庙四周笼在青色光芒之中,须臾间一个青色的结界便将神庙结结实实的包围了起来。

再一次的万道雷电齐发,击中青色的结界,结界却安然无恙。

“原来如此”雷神明白了她的用意,用自己的武器作为结界保护神庙的百姓,可是没有了武器的她战力也就降了不少。

“我还没有进去,我们要进去,我们不想死”没有进入结界的人不停地捶打着结界,哭喊着要进入结界以求平安。

以自己的身体接了他的第一次攻击,又将自己的武器给了别人做屏障,如今她就像虚弱的残烛一般。

雷神得意的一笑:“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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