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六 宴起 （下）

满堂宾客入座。

灰衣人一行共七人，每桌的人数是十人，所以他们自行占了张桌子。可能碍于灰衣人领事的身份和实力，所以空余的三个位子一时也没人坐。面对一桌美食，其他人显得无动于衷，连贾甜这个姑娘家也面色平淡，毫无意味。可灰衣人领事却表情精彩，面露兴奋。虎视眈眈盯着一桌菜肴，拿起桌上竹筷一副马上大动干戈的模样。

这令李空和贾甜微微讶然，才见识灰衣人领事面对美食爱好，这一严肃冷酷之外的一面。

这时，如丝绸一般柔和的乐曲尽情演奏，一列身材凹凸有致、面容姣好的舞女们迈着轻盈欢快的脚步款款入场。

舞女们一共十八人。人人手拈红纱，面挂方巾。腰肢细软，眉目含情。首先，有十三名舞者抱头环膝，排列一圈蹲在地上。这时，五名舞者轻步上前，冲着宾客们盈盈一躬。只听报幕道：“请欣赏由云华舞会为大家倾情带来的舞蹈——飞花情。”

那五名舞者当即展开动作。他们每人之间保持一米左右距离，四散成一排，然后纷纷起舞。他们的动作自由连贯，自成一体。有的抬额挺胸，手如丝带般柔软，在空中旋舞飘扬。有的欢快如小鹿，四肢尽情扭摆，不知疲倦一般。还有的不知从身上哪里抽出一条条彩带，五颜六色，然后信手将它们抛上天空。也不知她使了什么魔法，只见那一条条彩带自顾在空中翩翩起舞，互相交错。如一曲五线谱一般，纷繁炫目。另有一名舞者动作缓慢，显得无精打采。她的舞姿随意散乱，样子消沉，却又无比生动，令人为之扯动心思，黯然伤神。

“这段舞代表了一个少女的童年。”报幕此时插话道。

宾客们听了之后，俱是一顿，然后细细回顾前段舞蹈一幕幕画面，顿时不少露出恍然之色，纷纷赞叹这舞蹈设计的巧妙之处，忍不住拍掌喝彩。

的确，这五个动作各不相同的舞者，他们的舞蹈有时明媚照人，有时阴云密布，可不就是少女那多愁善感时喜时悲的心事吗。

此时，舞池上画面一变，那原本伏在地上的十三名舞者突然同时站起，摆臂扬肢。他们的舞姿热情洋溢，夸张而又整齐。那五名舞者收回动作，移步后撤，退到十三名舞者身后。古筝乐声也跟着急调高升，炽烈张扬，像是一蓬火焰冲天而起。之后，舞者们又同时收住张势，动作变的小心，她们低下额头，如瀑秀发遮住面孔，表现出令人窒息的美丽。她们脚步细碎，手臂微微拨弄裙摆，时而抬头睁目，眼里发出期待的光，样子娇羞妩媚极了。

“这代表的是少年。”报幕再度很合时宜的说道。

宾客们同时发出惊叹，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之后，音乐变得典雅温润，朴实清新。那五名舞者再次加入队列，十八名舞者同时迈开舞步，这时的她们低眉颔首，优雅端庄，舞姿曼妙轻盈。她们的动作不大不小恰到好处，自然优美。像是盛开的花朵，美得温柔和惊艳。

这次报幕者没有旁白。

一曲舞乐结束，舞者们一齐向宾客鞠躬后退场，场上短暂静默后，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这舞谁编的，真是绝了。王爷可真是有心。”

“是啊是啊，跳的真好。那姑娘们又漂亮身材又好，能娶一个回家当小媳妇该多有福气。”

“哈哈哈哈。”

......

这样的对话随处可闻，宾客们的赞美溢于言表。

连灰衣人领事也微微点头，低声道：“还可以。这个编舞的舞师有点意思，有机会未尝不可一见。”

看完这场舞，李空也觉得赏心悦目，由衷赞叹。他看看贾甜，发现贾甜同样面露赞许，不住点头称好。

“这段舞代表了一个女孩儿十八岁之前的三个时期。五岁、十三岁、十八岁，把这三段时间女孩心理和行为变化通过舞蹈的形式表现出来，这本身就令人称道。更值得一提的是，他设计的动作也十分优美，挑选的十八名舞娘更是风姿绰约身段玲珑，简直是完美的诠释了舞乐的真谛。真如天上仙风！”贾甜指点称赞道。

李空只觉得那些舞娘身材和长相都很出众，舞也跳的婀娜多姿令人脸红心跳，啧啧称羡。可也就是不错而已，他仔仔细细在脑海里回忆了刚才的舞蹈，却怎么也理解不了贾甜为何如此赞不绝口。是以，他将心下疑惑说与贾甜后，却换来了她的一记白眼：“抃风舞润，匹夫如何识得。”

李空一头黑线，脸色铁青。

接下来是一首乐师独奏的《凤求凰》，曲风大胆高亢，热情似火。

听着听着，李空大感无趣。深感实在无聊的紧后，他忍不住向灰衣人领事道：“那个，东方前辈，本人实在是没什么音乐细胞，能不能容我出去散散步。你不放心的话，还可以把那劳什子追身子母扣给我戴上。”

灰衣人领事侧目看了他一眼，短暂思索一下后，微笑道：“那倒不用了。你去吧，相信有贾姑娘留在这里，小兄弟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独自远行的。”

李空表情先是一喜，旋即转为急滞，灰衣人领事话里的威胁之意皎如日星，可就像蛇掐七寸，把他的短处拿捏的恰到好处。当下他只好阴郁着脸点了点头，然后看看贾甜，认真说：“你先看吧，我去去就回。”

贾甜冲他会心一笑，示意放心去吧。

看见贾甜的笑容，刹那间似有股暖流淌在心田，令他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李空展开笑容，深深点了个头，然后起身离开座位。

贾甜目送李空渐渐远去，直到他踏出大厅大门的一刻，李空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两人四目相对，绵绵情意无声传递蔓延。

李空走出门外。

贾甜收回心思，身边灰衣人领事突然扭过头，对她微微一笑道：“放心吧，那小兄弟是个重情义之人。你们这两小无猜旁若无人眉目传情，可真是羡煞旁人啊。”灰衣人领事敞怀大笑。

贾甜脸腾地红了，她低下头，但那从内而外透露出的喜意，还是让身边的灰衣人们感受分明。他们一起跟着大笑起来。

贾甜雪白的脖颈，一时也红的通透，美得不能方物，看的他们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