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治不了

林子被救护车送到了县医院。

急救室门外，一个中年男子来回踱着步，走廊一边的塑料座椅上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旁边是年纪二十左右的男孩。

中年男子看上去有四十多岁，戴着眼镜，一身休闲装，神情恍惚，一脸茫然。身体“休闲”心不闲。

那女孩倒显得一脸轻松，完全没有被医院紧张躁动的气氛所感染。她头戴耳机，握着iphone4端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但穿着却很时尚，粉红色卡通动漫T恤衫，紧身牛仔裤，白色运动板鞋，很配她凸凹有致的身材。

大男孩脸色蜡黄地望着灰白一体的过道墙壁，呆坐在连体长椅上，双手时而紧握，时而交叉在胸前，双腿则不断交叠和抖动，眼神涣散，精神颓废。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逝去。

中年男子始终没有坐下来歇歇，佝偻着身体，很着急很不安的样子。

终于在中年男子等得快要崩溃的时候，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三三两两走出来四名大夫和两名护士，两名大夫和两个护士快速将急救床推进了隔壁的“ICU”。

此时的林子已在手术室昏迷了将近四个小时，现在仍然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奄奄一息。

剩余的两名大夫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大夫停在中年男子面前，脸色阴沉地说：“周乡长！我们尽力了，可……”一声叹息，低下了头。

中年男子叫周文雄，是莲花乡的二把手——党委副书记、政府乡长，和这位刘姓大夫在临山市电大一起函授学习过，彼此认识。

周文雄不甘地问：“老刘！你也没办法？”他很难接受现在这个严酷的“判决”，他知道老刘在市县医学界是数得着出了名的专家级“宝贝”，对脑科、骨科和神经科多有研究，好像有几篇专著发表在了《中华骨科杂志》、《中华神经科杂志》和《中国医学科学院学报》上，是县医院里的权威，也是市医院挂着职的特聘专家，对他的医术抱有很大期望。

老刘面露难色，沉重地说：“他这种情况我还真没遇到过，颅内瘀血较多，虽然都清除干净了，但呼吸、脉搏、血压都很不稳定，怕是……”老刘低垂着脑袋，没有再往下说，怕老同学支持不住。

周文雄感觉天要塌了，身子一沉险些摔倒，幸亏司机小王及时扶住了他。司机就是那个大男孩。

两人沉默了一会。

突然，身后隔壁的重症监护室里传出一声惊叫：“刘主任，您快来看，病人血压又在下降了！”

没等周文雄等人反应过来，老刘已经拨开人群跑到了监护室，看了一眼旁边的两台检测仪器屏幕，差点当场昏厥。他后退了几步，强作镇定，稳住了心神，跑出去对呆傻瘫坐在地的周文雄大声喊：“文雄！病人情况在持续恶化，我看还是尽快转到甘兰省一院吧？最好是现在马上，多早一分钟多一份希望！”老刘“命令”着说。

“120”亮着双闪灯，伴着刺耳的警笛声，呼啸驰骋在金临高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