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175）战、战！

咳喇！顾天佑的阔剑发出轻细的响声，一道道龟裂的纹理从剑尖一直延伸到了剑柄。这不是剑不如人，而是延伸至剑上的真气比逼回了体内。顾天佑第一次尝试了什么叫真气倒流，外气入体。那是一股灼热的痛楚，如同电击，从剑到手，到臂，再传遍全身，顾天佑感觉自己只是这一下，便全身都受了伤。

“果然是妖孽，好歹毒的魔气！”屋顶上，老者白眉锁成了一个川字，他手中那把没有剑锷、剑脊两侧从细到粗遍布鳞纹的古剑，此刻已经蒙上了一片白碧之色，就连一支手臂衣袖，也有霜结的现象。不过，老者只是轻轻一震，冰力便被他完全逼了出来，那古剑上，更是亮起灿烂的乳白色豪芒。

“……”

院子里，顾天佑无语，他有些怀疑对方精神上是不是有问题，怎么这样说话？还有他那身衣衫，只要把披散的长发挽起来，插根木簪，老者说自己是道士，十个人有十个人会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虽然想不明白现代社会怎么也有这样的‘高人’，不过，顾天佑在对方的剑上亮起乳白色豪芒之时，到是对他的来历多少有了一个猜测。

乐逸仙，的老师，同样是战争剑士，但现在看来，说他是真气修炼者恐怕更合适一些。当初，在北部驻地跟司徒兰芳比试过之后，平昊元和刘子晴曾捎带着谈起这个人，虽未多说，但因为名字谐音很有特点，所以顾天佑一直印象深刻。

魔法师能出现，真气修炼者也就同样有了重新崛起的可能。万法归宗，同样是将外力引为己用的法门，不同的是修炼途径和称谓。西方叫魔能，东方称灵气，魔能有六属之分，灵气也有正邪、有益及污秽之别。总之，顾天佑认为，古代的某个时段，魔能广泛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对这种能量的运用，造就了东西方不同文化底蕴下的神话传说，当它在后来消失，没有了本源，神也就不是神，仙也就成不了仙了。

“其实我并不是那个惟一突破瓶颈的幸运儿。”越是经历的多，顾天佑越有这样的感觉。新时代的大环境为所有人提供了重新捡起古修炼法，并学有所成的可能。但他在某个地方为自己的特殊力量欢呼雀跃时，世界的某地，同样有别人掌握了强大的力量。这样的例子不会很多，却也不会太少。

顾天佑的这种大环境公平论宏观的讲，是正确的。乐逸仙确实是在两年前，在修炼上完成了大突破，从而一举进军所谓的天人之境。战争剑士也好，修炼士也好，其实乐逸仙对称谓是没所谓的，他实实在在的掌握了强横的力量，这力量改变了他的生活，也改变了他的想法。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将司徒兰芳交还给我。”乐逸仙缓缓的高举古剑，乳白色的光芒在剑上如同熊熊火焰。

碧绿色的光透从裂纹中溢出，使得阔剑散发出一层蒙蒙的霜气，顾天佑再度捧剑飞刺，用行动作出了回答。嘶！阔剑在高速推进下发出兴奋的锐啸，器魂和顾天佑的战意水乳交融，顾天佑的感知毫无阻碍的拓展到了阔剑的每一处，流动的碧绿光影从阔剑上四溢，在空中划下了缎带般的光尾，瑰丽异常。

乐逸仙低喝一声，凌空劈斩，古剑化作一道巨大的光芒波斩，罩向顾天佑和他的阔剑。

轰！这一次的对撞，更加猛烈，乳白色的、碧绿色的光，炸出了直径达十米的光爆云，如同瞬间亮起的小月亮，将整个山村都照的通亮。乐逸仙和顾天佑全部淹没在这光芒。

这一击，顾天佑用的是刺，乐逸仙用的是斩。古剑上漫溢的乳白色光能先一步正面侵蚀了顾天佑的身体，由头至胸，从上而下，斜贯而来，这曾将小桌般的铸铁块生生熔断的强横能量，直接给顾天佑造成了一线伤痕，从额头到前胸，尽管顾天佑已经尽全力运气相抗，仍是被劈的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尤其以胸前的伤势较为凸显，超过20公分、深可见骨的血口子，在顾天佑靠左边一点的胸膛上出现，而且古剑的实体正砸在顾天佑的阔剑上，铁屑如碎雪般崩飞，可以说，整个阔剑都被这一击劈成了粉碎。

然而，阔剑碎了，一股凝集的精纯碧芒还在。虽然被乐逸仙的战争圣光瞬间耗去了大半，但剩下的那拇指粗细的一股，却如冰精般纯亮剔透，摄人心魄。第一次，顾天佑在碎剑之后，寒冰真气以外放的形式体现了出来。

本是刺胸的一剑，在被巨力劈斩下，目标改成了腹部，或者，这正是顾天佑的真正意图。他一早就清楚自己在真气上的运用不及乐逸仙，被对方伤到是不可避免的，比不过强横，就比狠辣，乐逸仙的一击是线，顾天佑的一击是点，集中力量，一点突破，弥补威力上的劣势，这就是顾天佑的想法。

乐逸仙从一开始，就清楚顾天佑这是搏命的一击，但他不能避，避，则意味着他居高临下、古剑高举所造的剑势消弭于无形。剑势就如同打仗擂鼓后激起的血性之气，刚勇无匹，躲避则等于是撤退的锣声，锣声一响，再要唤起这刚勇无匹的血性，难上加难。

带着将对手力斩于刀下的战意，乐逸仙拔空劈下了这一剑，去势决绝，毫无回转的余地。然而现在只是伤敌，而且没有尽全功将顾天佑的这一刺威力消去，那么，乐逸仙便得付出代价了。

顾天佑的一刺，相比于乐逸仙的攻击，威力要小了不少，但胜在位置狠毒，肚脐下一寸，近邻丹田气海，虽然突破了乐逸仙的真气罡衣之后，只入肉三厘米，但寒冰的力量仍是不可抑止的瞬间开始了肆虐。

砰！去势未竭的两人拳掌相对，再次各自倒飞了出去。

噗嗵！顾天佑很不雅观的跌落在地，雪地上一片狼藉。

哗啦！乐逸仙也好不了多少，房顶一大片瓦面被压碎，并且向内凹陷了进去。

强运真气，顾天佑直接给自己的伤势来了个冷冻处理。伤口泛绿，滴血不留。为了下面的战斗，血液是宝贵的，他不能浪费。

“哈！”乐逸仙轻叱一声，同样运气将在他身体中肆虐的冻气封住，一张原本红润的脸因为受冻其气而透出绿意也全然不顾，直身而起，古剑上的光芒竟然比之前更升了几分。

“嘿嘿嘿！”顾天佑发出低沉的狞笑，他并不看莫惜琦，而是注视着短剑前端的那缕寒冰绿芒。

感受着陷入亢奋的器魂，体会着真气释放的那种感觉，顾天佑已经进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一种抛开一切、全心杀戮的状态。

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力不相上下时，拼的就是勇气和智慧，就是一股狠劲，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以伤换伤，命都是这么换出来的。顾天佑就是这么想的，这么做的，这就是他的野路子。

看到下边狞笑的顾天佑，乐逸仙也多少猜测出了对方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了。“竟然是战痴！”乐逸仙有些心寒。他的师傅曾经告诉他，有一种武者，会一种很奇特的本事，就是可以自己将自己逼入绝境，而达到生死置之度外的状态。这是种自我催眠的本事，但想练成，不但要有极高的天赋，还得经历过大的感情挫折，以及无数次出生入死的战斗才行。会这种本事的人叫战痴，为战而痴，却绝不是呆傻。

无畏生死的人是可怕的，尤其是这个人还拥有绝强的战力。乐逸仙心中已经有点底气不足了，他已有了一丝退意。

顾天佑不会让乐逸仙退，他象狼一样记仇，而且一旦陷入苦战往往是不死不休。第三次，顾天佑再度矢射而出，他的手中，是以惊人速度消耗着真气的光芒之剑，这次，不用刺，这次，一定要有个人躺下。

乐逸仙同样不愿意再拖下去，他已经年纪一把，精力体力上都受到了制约，体内的冰力只是暂时被封住，拖的越久，越难恢复，再加上真气消耗剧烈，短时间内解决战斗是最明智的。

于是，这一次交锋两人不再是打铁式的一击决胜负，乐逸仙避过了罗凌这种动作明显的进攻，开始展露他另一项引以为傲的本领，剑技。而顾天佑，他的优势在于，真气之外，还有魔元的力量可用。

从背后胸前滋生的荆棘让顾天佑等于多了几十只手和几十把剑。他的攻击方式无非就是全方位的横扫竖劈、捅来捅去，但这简单的招式胜在角度刁钻，速度奇快，让人防不胜防。

乐逸仙的剑技比顾天佑高的不是一点半点，一把剑，只凭剑法、身法和真气的运用，面对顾天佑暴风雨般的全方位攻击，竟然打的有守有攻，有声有色。乳白色的剑芒在他身周挽起无数的弧光，顾天佑那薄分了力量的荆棘触须不停的被削断、滋生，再削断、再滋生。

仗着自己可挥霍的能量多，顾天佑在速度和力量以及技巧完全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开始了无赖打法。死缠不放，一定要耗死这老头。

乐逸仙也是毫无办法，他现在想要抽身已经不容易了，而且长距离奔袭，他并不占优，论气脉悠长，有脉轮辅助的顾天佑绝不比他逊色。乐逸仙只能是精打细算，以尽量少的能量，消耗掉对方尽量多的能量，对方控制的能量惊人，在如此剧烈的战斗中，也不会太持久。

正如乐逸仙猜想的那样，这种打法对于顾天佑来说，能量消耗确实非常剧烈。荆棘藤蔓不光是生出来就行，每一根上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乐逸仙本看都不看一眼，普通力道的荆棘触须根本破不了他的布罡，而那些吞吐着寒芒、饱含了真气的荆棘藤蔓才是真正有威胁的，乐逸仙主要防范的便是这种藤蔓的攻击。

两人从房顶打到屋中，又从屋里战到屋外，都恨不得立即撕碎的了对方，却都得拿出十二分的小心和耐心，以免被钻了空子。战到后来，乐逸仙的真火也被完全勾动了，眼前这个渊魔之裔人的成长速度让他看了心惊胆寒，很多原本只属于他的技巧，被顾天佑看上几遍，用上几回，便学的有模似样了。对于技巧低下的顾天佑来说，每多学一分，实力便明显长一分，每增长一分，乐逸仙变得花更多的精力去应敌，技巧也就泄露的越快，他感觉自己的本事快被掏腾完了，自己简直就是在喂招！“拼得几分伤，哪怕是半条命，也要将他诛杀在这里，此时不杀，必成大患！”乐逸仙下了狠心。

对顾天佑来说，这样的情况下进步确实快，不能不快，不快就会死。他完全是等于在钢丝上学表演，为了保持攻势压制，他不但以疯狂的速度消耗着能量，更是拼着受创在坚持，乐逸仙已经先后六次在他身上制造了伤势，虽然都是剑芒所致，却也不断的消弱着他的战斗力，唯有尽量在技巧方面提高，才能弥补这种消弱。

激烈的死战持续到第十五分钟时，房子已经被两人的释放的能量余波给拆了，石头的院墙也悉数坍塌，粉碎的超过一半。地上的积雪全部融化，又变成了水汽落下，搞到周遭泥泞一片，游离的能量余波四下散布，仿佛是天空中洒了无数萤粉，光雾迷离。

乐逸仙已经不负当初的潇洒如仙，而是满身泥水，气喘咻咻。顾天佑更糟，身上的魔纹已经黯淡无光，冷冻了大大小小太多创伤，让他的动作看起来生硬的象是僵尸。但是，两人眼中的杀意却是更浓了，可以说，他们现在的思想已经完全被杀戮占据，看似狼狈，战斗威力却比开始的时候更强大。当然，也都到了油尽灯灭，能量几近枯竭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