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在你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我坐在车上，易慎南开着车，我在后座上被裹成了粽子，一层又一层，或者直接像是突围不能的茧。一切这样和平，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拥挤的城市，躁动的人群，真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

如果不是我脸上还干到紧绷，证明我刚才确实吓到哭过。我也许也认为，这是一场梦吧。

我一直盯着窗外，似乎只有外面市井般的热闹，才能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挤出去。直到耳边出现易慎南的声音，这才把我唤回来。

“保温杯里有水，你喝一些。”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你右手有个瓶子里有药，先服下去，吃两颗。”

“什么药？”

“解药。”

“解药？”我哈哈笑了声，拿出纸巾狠狠捏了下鼻子，“又不是武侠小说。”

“元圆圆给你服下的药是特制的刺激……激素分泌的药”。易慎南顿了顿，“她自己刚研制出来的。”

“刺激激素……”我嗤笑了一声，“你直接说是*，不就行了。”

我含下药，一饮而尽。

“你打死我吧，”我顿了顿，语气尽力轻松，“因为我没听你的话，给自己招来这么档子事。早知道就按照你的话，把你这个前妻斩草除根得了。”

易慎南脸色铁青，没搭理我。

我想了想，“怎么知道是叶心宜在呢？怎么就能确定那个人是叶心宜？”

“章警官盯了很久了。他之前一直就怀疑这件事。”

“可那根本就不是叶心宜的声音，这个人的声音又尖又沙哑，根本就不是……”

“染染，你不要忘记了，叶心宜曾经被大火烧过，毁过容。毁过容的人容貌都能变，何况是声音？”他冷淡镇定的说，“被熏坏了声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不说话了。我下意识卷了卷身上的毯子。

我只要一听到那是“叶心宜”就浑身发冷，又好像无数虫子在啃咬着我，无处闪躲，毛骨悚然。

“不用害怕。”易慎南显然是看到了我的样子，语气放缓了些，“有我在。”

我忽然笑了，“没你在，我可能活的还能久一点。”

“嗯？”

“你知道她说了什么话吗？”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当时混乱之时，她那句话的含义，“这世界和他结婚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可惜我还以为是元圆圆，现在想想，真是太傻了。

元圆圆对我，顶多是不平衡，如何会有这么刻骨的恨意？只有叶心宜，她那样爱易慎南，自始至终都那样爱这个人，爱到欲罢不能，彻底毁了自己。

“她之前估计是要潜伏，然后憋大招的。紧接着咱俩结婚了，她憋不住了，”我笑了下，“所以，在你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易慎南沉默良久，最终来了句，“对不起，染染。”

他那句话那样低，低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就可以将它淹没。但我心里却像是扎了根刺，如鲠在喉。

“有什么对不起的，有本事她站到台前来啊，老藏在后面算是什么本事。”我笑了下，“她如果真是我姐，就该知道我的性格，别这么激我，越激我越来劲，我还真不怕了。”

晚上回家，我仔细细细的洗了个澡，刚出来，章鬼子就给我打了电话。

叶心宜溜了，他们搜到现在一直没找到人。这个女人，简直像是有遁地的本领，居然逃出了警方密控的“天罗地网”。

我听着章鬼子和我复述的细节，怎么惊险，怎么差点发现线索之类。我听到最后，仍然不想相信，那真的是叶心宜。

“你确定吗？”

“八成。”章鬼子顿了顿，“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八成。”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

“先别呼气，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元圆圆倒是被我们找到了，但是，人死了。真是可惜……”章鬼子的语气是真的惋惜，“本来我们还想通过她找到叶心宜的，但是现在，这条线索也断了。”

我本来是坐着，闻言腾的一下站起来，“死了？什么叫死了？”

“目前看来是自杀，我们去的时候，人还温和着。应该是被毒死的，你要知道，她那个专业的，自己研制出个毒物是轻而易举的事，她……”

接下来的话我真的听不到了，易慎南看着，做出口型，“谁死了？”

我说元圆圆。

他手里本来拿着个杯子，闻言砰的一下掉在地上。

我已经听不到章鬼子在说什么了。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大体意思应该是惋惜，毕竟按照他们的思路，从元圆圆摸到叶心宜，这应该是最快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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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元圆圆会这么死了。

我脑子里嗖嗖的，像是过山车一般，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初次见元圆圆的样子，笑的和个二傻子似的，当然，也是书呆子。

她嘿嘿的给我看病，我哈哈的与她交心。

后来的后来，我不愿意响了。我们成了对立面。

我走到易慎南面前，“节哀顺变，你别太伤心。”

他低头看了下我，弯身想要蹲下，“你别站在这，小心被玻璃划到脚。”

我从他背后揽住他的腰，“你是不是……有些难过？”

“没有。”易慎南说，“只是反应不过来。”

“你难过我也不怪你，毕竟是你的前妻。”我把头埋在他背后，瓮瓮地说，“我都有些难过。”

他慢慢的，握上了我缠在他腰间的手，“我之前还是有些恨她的，但没想到……染染，”他沉了沉声，忽然说，“你觉得她会自杀吗？”

“你什么意思？”

“我怀疑是她杀。比如，”他顿了顿，“是叶心宜做的。”

“我靠，”我努力扯开嘴唇，“你别吓我。”

“她能让元圆圆受命于自己，当然也能安排她的生死。尤其是，在陷害你没有成功的时候。假设元圆圆如警察所推测的一般，是知道叶心宜的唯一线索。那么，事儿没成，这个人又见过她，就没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对吗？”

我倏地转身，“好了好了，咱们睡觉。”

“染染，我是……”

“睡觉！”我猛的大声叫，“我困了，我要睡觉！”

易慎南不说话了，他默默的蹲下身去，收拾那一地的玻璃碎片。我忽然哭了，“易慎南，我不愿意相信这事儿是她做的，你知道吗？我姐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不管顾冰是不是我妈，她是我姐啊。我姐以前那么好，怎么会做这样杀人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姐，虽然你和她没真的在一起，但是你接触她最多啊。她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对不对？她平时连虫子都害怕，怎么会杀人呢？她又不是我，打架见血的我什么都不怕。所以我不信。”我念念叨叨了许久，突然嗷嗷的哭起来，“我不相信，肯定不是她做的。”

易慎南也不抬头，光影昏沉，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走过去，摇着他胳膊，“易慎南，我求你了。你收回你的话，你说元圆圆就是自杀的，和叶心宜没有关系！”

他还是没有抬头。

我都快把他摇散架了，摇的我自己都晃来晃去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他还是没有抬头。

是了，易慎南就是这个好处，就是威逼利诱之下，也从来不会说违心的话。

“我姐怎么可能这样呢，我真的不信……我真的不相信……”我嗷嗷的哭，正哭着，手机却突然响了。我爬过去看手机，只看了一眼，我便彻底呆了，邮件来信是“元子。”

那是元圆圆的邮箱昵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