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章 赵州城外

赵公府赵裁之居。

怒气冲冲的赵谦，冷静自若的赵裁，面无表情的赵嬛。

“这事，你应该先和我商议。”赵裁打破僵局。

“未曾先告知姑姑便做出此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已经二十岁，这样的事情上可以自己做主。”赵嬛冷漠道。

“考虑不周？你是心怀不忿吧！你还是公府子弟吗，你曾经还是郡主！给人当妾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出！”赵谦心中怒火燃烧。

“即便要为此事，此时并非恰当时机。此事，你照实回答，是不是楚府逼迫你来如此做的？若是就据实回来，一点都不要隐瞒！”赵裁严厉道。

赵谦冷笑，“她这是攀上了高枝，哪里还会顾及什么公府颜面！不用说，我知晓这定是楚府开出了你拒绝不了的条件！”

当赵嬛如此决定，就知晓会面临今日的局面。

“若是公府觉得颜面有损，可以把我除籍。我想知晓，是公府的颜面重要，还是我这样一个六脉修为的子弟重要。”赵嬛不卑不亢道。

赵谦喝道：“你好大的底气！你的一切，都是公府给你的！你不思报答，还想以此为条件要求公府！赵嬛，你怎么会变成如此？”

赵裁皱眉道：“这是我门的子弟，她现在已经不是郡主，还请赵谦主事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该教训的我自会教训，不劳你插手。”

赵谦冷哼一下，不再说话。

赵裁看向赵嬛，“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来，有什么隐情不要隐藏。”

“有一个问题，是楚天问我的，我也问二位：赵公府有什么底气，自信能够在将来的荒芜大劫之中自保呢？”

“这是什么意思？他知晓荒芜大劫？哦，应该是他师父告知他的吧。他是觉得我赵公府不似其它公府那么热情对待楚府，甚至有故意忽视的状况，因而心中不解吧。这个问题，现在尚且不能让你知晓，是事关我赵公府的未来。你只要知晓，我们是有底气的，和其它三个公府不同。”赵裁温声道。

“一度巅峰修为，这是楚天给我的答案。且不说我此时，在我郡主的时候，都不知晓如此事情。”

赵谦大惊，这是赵公府极为隐秘的事情，何以被楚天所知？

“你们想错了，不是他师父告知的，是他推测出来的。事出反常必有古怪，我作为公府上层都不能想出的原因，他推测到了。”

赵裁深吸一口气，“如此他果然非常聪颖。不过你想说明什么？你想表明成为这样的人物妾也是值得的？”

“不！你们又错了。我是想表明，何以我答应他如此做。这是他开出的条件之一，甚至都没有被他列入条件之中。你们明白吗？他待我比你们待我好。姑姑，你先不要着急否定。论情感论关系，你才是对我最好的。可是这些事情你不会告知我，而他会告知我，这是为什么呢？”

赵嬛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所说的他待我好。因为他把我看得高，不只是个公府的优秀子弟。或许你们会说，他知晓得多所以不在乎这些信息告知我。可是你们知晓的关于赵公府的秘密更多，你们告知我了吗？”

“我不是怪你们，我也知晓我的资格不够接触那些信息。我的意思是，在这里我不够资格接触那些信息，在楚天那里我有资格接触这些东西。”

“妾的身份很低，我知晓，这是低阶的待遇。可是，在他那里低阶的待遇比在这里高阶的待遇还要好。姑姑，你说，我拒绝得了吗？”

拒绝不了，只有接受。谁愿意接受低阶的待遇呢？可一对比，就会明白，宁为鸡首不为凤尾的道理，那是自我欺骗的说辞，你哪里有机会成为凤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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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镇，楚天一行人进入赵州城的最後一站。

此次前来，共有五人，四人骑灵驹一行，楚云展自己一行。六脉修为在远行上是个尴尬的阶段，比灵驹速度快，却使用不起仙鹤、仙骥、仙雁。

一行四人，薛灵珊自不必说；杨紫蕉要来，以她的性格，这三年多一直在密室修行实在是太过枯燥，早就想着能够外出玩耍，又有鉴宝会这样的事情，以她现在的财力尽可花费而不必只是观赏；至于楚牧，楚府人少，熟悉的有实力的又可以出来处理一些俗事的，也就他了，难不成让楚峻来做这些事。

翻越熊罴岭，路过两个郡城，十六日的早上，四人到达北门镇。

楚天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奇怪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这还是镇外，楚牧你前去打探一番。”

片刻之後楚牧归来报告，原来是诸多来凑热闹的六州修行者。

赵州郡主册封典礼，又有四阁联合举办的鉴宝会，诸多六州修行者前来。能够进入赵州城贺喜的上层贵族不说，不能进入的一些修行者就聚集在城外四镇。城内有城内的鉴宝会，成为有城外的集市。

赵州城外有三百公里的树林带，不允许有人家居住；三百里处，东西南北对应四个城门有四镇，乃是城门的前站。

四个城门镇，方圆不过十里，而此次来了七八十万修行者，当然是容纳不了的，大部分人都在城外二三十里区域。这些修行者大多是二脉、三脉修为的，一脉修为的赶不来、太穷花费不起路费，四脉修为的可以承担得起居住在赵州城的花销。

修行者并不担心吃住的问题，几天不睡也没问题；既然聚集了这么多人，自然相应的生活服务就有了，还能会少得了吃喝嘛。

楚天很有兴致，笑道：“先生、紫蕉，我们去那集市走一遭吧！”

自从穿越到这个宇宙，无论是前世的玄黄世界还是此世的繁花世界，楚天极少见到人这么多、这么密集。修行的缘故，大家之间的距离很远；百里之地人口不过一万，哪里会有现在这么二三十里范围内二十多万人的景象！

薛灵珊道拒绝了，“你们去吧，以我的修为到那里立即会被看出的，恐怕会带来不小的波澜。”一个五脉修为的人突然闯入一群二脉、三脉修为的人中，如同一头荒兽突然来到凶兽之中，波动太大。

楚天有六色锦衣，可以调低自己的光泽，又有赵嬛送他的面具遮脸；杨紫蕉有缤纷绣衣，又蒙着面纱，自然可伪装成三脉修为的。这面具花脸状，据说是公主燕北蝶所绘制的，从王城流行到下面诸州；赵嬛之所以赠与楚天，说如此之後，便不会把楚天当作四岁孩子而是小少年了。

楚牧不用伪装，因为要他在这看着灵驹。

“行，先生你们先在这附近，我估计要许久之後才会回来。”

人聚集这么多，交易很多，集市就有了。不比州城内的交易，这里的要出售或者寻购东西的修行者，在集市区域摆个桌子，弄个旗帜写明东西就足够，非常简陋。

楚天兴奋地在前面走着，东瞧西看。他当然知晓没有多少珍贵物品的，要有也早该被四阁的人提前收购走了。不过这并不降低他的兴致，他乐在人多热闹。

杨紫蕉在後面慢慢跟着，兴致一般。不比楚天，她从小在郡城长大，这些集市安平城也有，而且比这东西要多，热闹并不吸引她。

进入集市区域不远，楚天发现前面有三脉修为的人在维持秩序，一问之下得知，那是梁侯府家的随从，赵公府命四个侯府分别负责一个城门镇，以防到来修行者太多而发生大的混乱。

领头的是一个梁府的子弟，名作梁明远，四脉修为，他把集市分为四个区域：人身买卖、物品买卖、工作买卖、贵重买卖。

楚天本想心里夸一夸这个梁明远的，随後得知，之前也是如此的，已经形成了如此的规矩，上次六年前赵嬛被册封郡主的时候也是如此。

物品买卖区域，各种各样的东西，灵草、灵兽、凶兽骨肉、前朝衣物等等，就是品阶比较低。

“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前朝玉牌大折价出售啦！”前方明亮的吆喝声传来。

楚天走近，奇怪道：“你这里怎么没人？”

中年男子呵呵笑着道：“那是他们没有眼光！公子，我一见就知晓您修为不低，你这脸上的面具我只在州城里见过！”

楚天微笑不语。仔细看过这些玉牌，基本都是前梁王朝遗留的国士贵族所用，价值不大。想来也是，能够进入州城的人，若是遇到珍贵的必定会卖给四阁。

“老板，有没有关于这些前朝文字的书籍？”

中年男子大惊，低声道：“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前朝的文字对比书籍，可不能随便翻印的，我哪里会有。”

楚天遗憾道：“那种可惜了。我本以为老板既然有这么多前朝玉牌出售，应该会识得一些前朝文字的。”

中年老板悄声道：“小兄弟，你把这些玉牌都买下，仔细认读，前朝的文字你就能理解差不多。这前朝的文字，和我们现在的敏文差别不大，都属于铭文体系。”

楚天看着这一堆几十块玉牌，犹豫道：“老板，我若是全买下只为认识那些文字，是不是太亏了些？”

中年老板眼前一亮，左右看了一下，从怀中拿出手稿，“小公子，这是我自己整理的文字对比，不算是翻印书籍，我自己的研究成果。若是你买下这些，我立即免费送给小公子！”

三十五块玉牌，楚天付了一千多两金买了下来，附带着手稿。金是货币，因为太重携带不便，实际的交易上使用四阁发行的货币玉牌，玉牌有十金、五十金、一百金、五百金、一千金、五千金六个面值。

这玉牌就是前朝的货币，杨紫蕉知晓他买亏了，随他去吧。

来到人身买卖集市，一眼看去，几千个小孩正在待售。令楚天奇怪的是，这些小孩并非难过的表情，反而欢欣喜悦。

杨紫蕉解释道：“能买下他们的必定是资源高于自家的，如此一来，自己以後也有更好的条件。你想呀，免费从县城到州城修行，岂不是幸运？”

修行世界，生灵的生存法则残酷，上升一个等阶势力，自身的条件也就变好；那些资质好的人，平常之家根本养育不起，这些孩子多数是此种情况，与其在本家修为耽搁下去不如卖给条件好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