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经年往事

"什么？！这职业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消失了吗？"

白清惊呼。

恶魔研究者这个职业他从母亲嘴里了解过一些，不过在母亲口中，这是个十分可怜的职业，一直以来便不受重视，好不容易凭借一些重要研究进入高层视野后，却又因为触犯到灵界的某些利益被直接取缔了。

甚至连二十年前的除魔运动，都和这个职业有直接关系。

之后这个职业便销声匿迹，就连号称拥有人界最全资料的神圣天使学院图书馆中的馆藏，对这个职业的描述都只是一些只言片语。

"唉，算是消失了吧。"老头的表情有些黯然，"我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见证着这个职业漫长的寒冬期，好不容易迎来春天，谁知道......唉，当年一起研究的那些老家伙都天各一方了，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我听说恶魔召唤阵的阵图就是你们的研究成果？好像就是这种违禁的东西出现的太多，才惹怒了灵界？"

白清有些好奇的询问。

"没错，召唤阵是我们恶魔研究者最骄傲的成果，可是有人用他作恶，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老头似乎回忆起了不愉快的往事，语气有些激动。

"我们从恶魔的血液里提取出基因信息，耗费了不知多少人力精力才破解了恶魔同族之间血脉召唤的秘密，创造了拥有同样作用的召唤阵，你知道这东西如果用好了能发挥多大作用吗？"

白清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老头道：

"你想一下，如果我们想要打压一个恶魔种族，就可以画出对应这个种族的召唤阵，远在恶魔界的这个种族只会接到同族召唤的感应，作出响应召唤和忽视召唤这两种选择，他们绝不会想到，召唤者竟然不是恶魔。"

"你想想，一边是做足了万全准备的灵界或人界的生力军，一边是毫不知情的恶魔，谁会赢？"

老头沙哑却清晰的声音传入白清的耳朵，犹如两块老树皮在互相摩擦，又像来自地狱的嘶吼。

白清霎时间如坠冰窟，全身血液都要冻结。

是啊，这是在太恐怖了，如果用的好，绝对可以打恶魔一个出其不意，甚至直接剿灭一个种族都是有可能的！

"可惜啊，"老头又恢复了之前那样失落的神情，"刚开始灵界还以此嘉奖我们，甚至大量招聘我们，恶魔研究者们终于迎来了春天。

但不知为何，二十年前的某一天，毫无征兆的，灵界便突然动怒，斥责恶魔召唤阵是我们创造的潘多拉魔盒，是邪恶的产物，并挑起了长达十年的除魔运动，把所有恶魔研究者都抓起来示众，定罪，处死！"

老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却因为持杯的手剧烈颤抖而洒出不少，他直接用手臂抹了抹嘴，接着说道：

"我当时正好去深山里做研究，运气好，成了漏网之鱼，也就这么躲躲逃逃的过来了。"

老头说的轻松，但见过他逃跑的白清却知道，这样的生活有多么艰难，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活着，上街时别人多看自己一眼都会敏感的躲避，夜晚睡觉都睡不踏实......这个小老头的遭遇不比那些被处死的人舒服，甚至更加凄惨。

毕竟，人生中真正的苦难，不是一瞬间兜头盖脸的挫折，真正的苦难，是漫长的时间，一分一秒的，凌迟你的尊严。

一个人，要有多么坚强的意志才能在这种生活中坚持下来？

白清顿时对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肃然起敬！

"那您现在还在做这些研究吗？"

"当然，我最大的梦想，便是在我有生之年，能让恶魔研究者这一职业重新回到阳光之下！"

白清刚想继续发问，却猛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袭来，白清回头看去。

只见恶魔王正站在他们身后不知多久，眼中散发着冷厉入骨的寒光，看着对面的老头，表情前所未有的严峻。

"这位是？"老头也才发现恶魔王的存在，本来有些惊讶，却被恶魔王的外表所迷惑，以为没有什么危险。他见白清脸色有变化，好像认识这个小孩，便向白清询问。

"呃，这是我弟弟。"白清只好这么解释道，同时给恶魔王猛打眼色。

他估计恶魔王是在他们后面听了很久，恶魔研究者这职业一听就是与恶魔不共戴天的，再加上刚才这老头对恶魔召唤阵的言论...

恶魔王这会想杀人的心估计都有了！

"哦，小家伙真可爱，来，爷爷抱抱。"老头展颜微笑，露出自以为最慈祥的笑容，张开怀抱。

"边去，我对老头不敢兴趣。"

老头："......"

白清："......"

"喂，你这小家伙怎么说话......"

"你就这么想做灵界的走狗？你是做恶魔研究的，难道你不知道恶魔之间也分善恶？一定要对恶魔赶尽杀绝吗？"

白清本来想要装作长兄的样子训斥一番，然后以童言无忌搪塞过去，可惜话一出口便被恶魔王不留情面的打断了。

老头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好像看出了些许端倪，眼中闪烁着一丝精光，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反问道。

"谁告诉你我要做灵界的走狗了？你认为从二十年前被追杀到现在的我，还可能再相信灵界吗？"

恶魔王挑了挑眉："那你......"

"那我为什么还要坚持研究恶魔？"老头说出了恶魔王心中所问，恶魔王看着他，杀意稍稍收敛，等待着老头的回答。

"呵呵，不怕告诉你，我不光研究恶魔，我还研究灵界，经历过除魔运动之后我便明白，这世间最可靠的人只有我自己，我不再信任任何人，我只想达到我的目的，任何绊脚石都是我的敌人，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哈...哈哈，老人家，我弟弟比较中二，他只是随口一问的，您别在意...呃，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作业没做呢，我们先走一步了哈。"

白清尴尬的笑着圆场，虽然他没想明白为什么恶魔王没有直接出手而是选择发问，但以这家伙随心所欲的性格，白清可不敢让他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万一暴露，这附近可是还住着五位大天使呢......

老头却出乎意料的拉住了他，意味深长的道：

"年轻人，你似乎还欠我点东西，那本《恶魔召唤录》应该还给我了吧？"

白清心头一跳，勉强答道："不、不是跟您说过吗，我早就销毁了，你知道我身份......"

老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吗？那我就不明白了，没有我的恶魔召唤阵，你是怎么召唤出这只恶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