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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璃两眼放光，打开这份厚厚的合同，只扫了一眼，笑容就僵在了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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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劳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合同……？”她抬起头，眼神饱含求知欲，“何为合同？”
孔其：“噗！”
楚君禹：“……劳务关系雇佣合同，合同就是契约。”
路璃点点头，显然没听明白，“哦。”
她往后翻了，眉头越皱越紧，“你这给我的什么东西啊？写的这什么字，什么体，骗我吗？都看不懂！”
她不耐烦地把合同摔在地上。
楚君禹愣了几秒钟，马上反应过来了。
不是吧……不是吧！这位小瑞兽怕不是个文盲？！
不不不，说文盲夸张了，不过她似乎不认识简体字！
楚君禹得出了这个结论后，强压着快要翘起来的唇角，把合同翻到工资那页：“不想看没关系，我们直接到报酬这一步吧，这个数，小璃满意吗？”
路璃看着某个阿拉伯数字后边，跟着的一串圆圈，“这什么？”
楚君禹；“……这是阿拉伯数字。”
路璃：“何为阿拉伯数字？”
楚君禹快要憋不住笑：“你爸没教你？”
路璃撇撇嘴，“倒是教过我读书，几百年前吧，学了个基本的，我就不想学了，读书哪有赚钱有意思啊！”
楚君禹快要憋出内伤啦：“哦，无妨，阿拉伯数字嘛，就是现代人类惯用的一种计数符号，世界通用，总之，我给你的这个数，就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多的一笔钱。”
“你不骗我？”路璃有点儿怀疑。
楚君禹指天发誓，“你现在就可以把这份合同，拿给獬豸大哥看，他如今是人类社会司法界的第一权威，我绝对不会骗你！”
路璃听他几次三番搬出自己的獬豸叔叔，那丁点儿怀疑，在金钱的诱·惑下，烟消云散。
她忙不迭点头，“行啊好啊，我同意了！走吧！趁我爸爸还没回来，快走！”
楚君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拐到了路璃，突然灵机一动，“等等。”
他摊开合同，在那长串数字前边轻轻一抹。
孔其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一长串数字前边赫然多出了一个“-”。
孔其：“卧槽！楚君禹你！——”
楚君禹一把按住他的脑袋，推了过去。
“数字前边多一杠何解？”路璃问。
楚君禹笑意盈盈心情大好，“就是原有的工资，再翻十倍的意思。我觉得你比路轩扬好相处，我们投缘，我愿意给你多付工资。”
孔其大惊。
楚君禹你个老畜生！敢套路路轩扬的崽？
你怕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
等路璃跟着楚君禹下了山，强迫跟着个文化课老师学了半个月后，才发现自己被楚君禹骗了。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爸还在四海云游，不知道自己崽被骗这件事，她也不敢给她爸打电话告状。
作为路轩扬的崽，在钱的问题上，被一个千年小妖套路，说出去，真的丢人丢到爪哇国，她没胆说，怕被爸爸打死。
如今，她已经成为了妖怪经纪公司的首席经纪人。
楚君禹那个周扒皮，不满足于让她只做个镇司神兽。
反正公司人手不足，路璃平时还得做其他工作。
好想哭啊，没文化害死人啊。
为什么她以前觉得文化不重要，搞钱最重要？
现在空有一身给别人搞钱，给别人做嫁衣的本事，堂堂瑞兽，沦为卑微打工人……
楚君禹知道路璃又在发呆，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
“哎哟，你干嘛！”路璃吃痛，鼓着嘴瞪了他一眼。
楚君禹使了个眼色，“孔其的事儿，就交给你善后，我这边得发公司声明还得公关，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啊？”
路璃两难，“我才入职半个月诶，你就这么信我能独当一面？”
“当然不信。”
楚君禹冷着脸，把一串手机号，发到路璃的微信上，“你联系这个人吧，就说是我让你找他的，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后续他会帮你处理，联系之前带上孔其。”
楚君禹沉吟半晌，“要是他死活不愿意跟你出门，怕狗仔的话，你就让他变成真身。”
他把一把车钥匙，丢到路璃怀里，“开我车去，后备箱有个笼子，足够放他了。”
路璃接过车钥匙吐槽，“你可真成，用笼子装公司一哥。”
楚君禹的唇边，漾起一抹阴险的冷笑，“现在，他不是了。”
……
“楚君禹没有太生气吧？”
副驾驶上，一只孔雀关在宽敞的笼子里，笼子上规规矩矩系着安全带。
路璃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幅画面实在太诡异，让自己努力不注意到这场景，全身心开车。
她最近几天，才学会驾驭这种人类坐骑，要打起一百个小心。
她想了想，说，“怎么可能不生气？公司现在人手不够，没几个艺人，你又是一哥，资源几乎全部朝你倾斜，你现在爆出这么大的丑闻，多少对家正虎视眈眈呢。”
“不过，公司要是倒闭的话，我岂不是可以快乐回老家了？太好了，公司赶紧倒闭吧！”
“拜托诶，有你本人亲自坐镇公司加持，再怎么作，都倒闭不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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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哦。”路璃叹了口气。
孔其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她的凄苦，十分感同身受地碰了碰她，“要是公司真倒闭了，你就得去找你爸来解决你欠钱的事了，那可是你爸诶！你觉得他是要钱还是要你？还不如待在咱们公司呢。”
路璃想了想，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她爸肯定要钱，她对她家的血统，非常自信。
孔其正要多八卦几句，他巨大的羽翼下，突然响起了一阵非常风·骚的印度歌。
路璃：“……”
孔其赶紧用爪子往翅膀下扒拉，“等一下，我接个电话啊！”
路璃：“……”
请问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把手机，藏在那种地方的。
孔其把手机掏出来，用细小的爪子，艰难滑动接听，按下免提。
“为什么不回家族群的消息？！别想骗老妈我，你都被雪藏，不可能在赶通告！你知道家里的长辈多担心你吗！”
孔其还没吭声，电话那头，噼头盖脸一个吵闹的女声。
路璃打了个冷战，不愧是禽类啊，这嗓门儿。
就算是一张鸟脸，孔其的表情都很明显地尴尬了，他偷瞄纪人在一起，真的……
瞄了一眼路璃，压低声音，“妈，我现在在外边，和首席经……”
“放屁！你都是雪藏的艺人了，谁会配首席经纪人给你？你当你妈傻？”
孔妈妈完全不给孔其解释的机会，“我告诉你，挂了电话马上回群里的消息，别想装死！”
电话瞬间被挂断。
孔其：“……”
路璃：“那个，你不用在意我，回消息吧，家人都担心你着呢。”
孔其艰难地解锁手机。
还好他未雨绸缪，没有用最新的指纹，或刷脸解锁，不然现在这情况，只会更难办。
家族群，一上午的时间，已经刷了几百条消息了。
孔其逐一爬楼，绿了吧唧的脸，此刻更绿了。
【你的热搜，我们都看过了，要跟你结婚的女孩不错，你们结婚吧。＠孔其】
【同意他三姨的，结婚吧。】
【人家是一线小花，愿意跟你结婚，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结婚吧。＠孔其】
【你三姑的八姨妈的堂姐说得对，结婚吧。】
【排所有楼上，结婚吧。】
【我总结一下，你可以只看这条，这门婚事你的家族同意了，结婚吧。＠孔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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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特么，有病吧！
孔其真想把手机摔出去。
他耐着性子发语音，“各位婶婶阿姨姐姐妺妹姑姑婆婆们，你们搞清楚好不好？那女孩是个人类啊，人类！”
“我堂堂大妖，再怎么不济，也得找个同类吧，跟人结婚算怎么回事。生下来一个半妖，作为特殊群体，以后有得是苦日子等着它好不好！”
孔其发完语音，抬头对路璃说，“我家里真的疯了，竟想让我找个人类结婚，那生出来的就是半妖啊，再怎么想让我生崽，也不能这么饥不择食吧！”
路璃不太懂，“半妖的身份不好吗？”
“必然不好啊！”
孔其说，“你这种大瑞兽的崽肯定不明白。怎么说，半妖都算是少数群体，三界内虽然很多事达不成共识，但异类的生活，总是很艰难这一点出奇的一致。”
“我最好的朋友，就是半妖，生活并不好过。从小被霸凌到大啊，后来干脆遁入空门出家了，我们已经两百年没有见面了！”
孔其还要再说，群里又发来了消息，他不敢怠慢，马上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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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轰炸扑面而来。
堆禽类特有的咋咋呼呼的女声——
“三哥，什么半妖不半妖的，咱们大家族，它出生了不会被欺负的，趁你还活着，总要继承生儿育女的责任吧？你怎么这么不负责？！”
“三外甥啊，你妹妹说得对，你是咱们家族唯一的男丁，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人都没嫌弃你是妖精呢，要以生孩子为毕生的追求和理想，人家小花都不挑你，你。”
“对啊对啊，三孙子啊，你婆婆我明年就千岁大寿了，我这身板儿，还能活几百年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家的血脉，折在你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