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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娜的视线，再度模湖起来。
她走上前，轻轻地拥抱住了机器人小姐。
“谢谢你，维拉。”
另一个维拉站在人群间，冷眼旁观着一切。
……
维拉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回到租屋时，已经快接近深夜十一点。
她径直走到南墙前，取下所有照片，将它们一撕得粉碎，装进垃圾袋。
照片上全部是高定的影像。
无论他在跟踪过程中如何伪装，维拉总能一眼将他从视频中找出来。
她原本不需要将照片打印出来，但维拉习惯在思考时，面对实际存在的东西。
正如她原本可以在脑中搜索电子书，却偏偏要去社区图书馆，借阅实体书一样。
随后，维拉提着垃圾袋出门。
在社区的垃圾处理点，她将袋子扔进智能垃圾桶，点击了分解按钮。
垃圾桶开始运转。
一分钟之内，照片化作粉末，被机器收集起来，等待材料的循环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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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在回去的路上，将最新的视频文件命名后，归档到Nana的文件夹下。
随后，她将整个文件夹打包加密，丢进了电子脑的“垃圾桶”。
24小时后，机器人管理局，便会通过她的在线删除申请。
事件已经解决了。
她没必要再保存这些数据。
她合上眼睛，在租屋的地板上躺下。她知道，另一个自己正在黑暗中凝视她。
“你认为我和人类的关系很扭曲吗？”这是维拉第一次主动和另一个自己说话。
“是的，你在讨好人类。”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维拉脚边发出来。
那声音停顿了半秒，接着，在维拉的耳边响起。
距离近得好像有个小人，躺在维拉的耳朵里，窃窃私语。
“机器人之所以被创作出来，是为了服务人类。亲爱的，你以为你是自己的主人吗？”
“维拉，你只是看起来获得了和人类相当的权利和地位，你只是看起来独立自由。”
“你知道，我们骨子里（或者说我们的原始程序）要求我们，以人类的需求为第一需求。机器人无法与人类站在同一高度，因为机器人注定是人类的附属品。”
闻言，维拉翻了个身，闭着眼睛，面对挂着套装的那面墙壁。
她将电子脑的能源供应，调到最低限度，以此达到类似于“睡眠”的目的。
在即将进入睡眠状态时，她都哝着梦呓般的句子——
“娜娜是我的朋友。不管是人类还是机器人，我希望我的朋友平安快乐……对了，在我想到杀死你的办法之前，希望我俩能够和谐相处。”
说完这句话，机器人小姐彻底陷入了沉睡。
然而，另一个维拉还保持着清醒。
她站在黑暗中，眼睛闪烁着红色的鲜血般的光点。
【I‘malonebutnotlonely】
她无声地说着这句话，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无机质的微笑。
……
机器人小姐维拉：因为是钢铁之躯，所以不需要休息日吗？
……
维拉花费了三分钟，穿过四道密码门。
终于在公司的五楼，找到了标注为“多伦多”的微型会议室。
公司的会议室，是用全球各大城市来命名的，且每个月，由安保系统重新分配名字。
维拉一直觉得，公司的安保等级高得离谱。
她将员工卡放在门边的安保装置上，长方形的小盒子亮起绿灯，随后发出都都都的声音。
会议室的门，立刻变成了一面液晶屏幕，机器人小姐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维拉完成身份认证，门自动打开了。
微型会议室面积，狭小得犹如一个圆形的午餐肉罐头，里面仅能容纳一张小圆桌和两张椅子。
桌子上，放着一台全息投影装置。
装置在维拉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就自动开启了。
房间内，出现了一位女士的全息虚拟影像。
“维拉，你好。”
女士问候了维拉。
她是维拉的直属上司，一位三十岁的人类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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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她居住在地球的另一端。
“你知道这次约谈的原因吗？”
维拉点了点头，“是休假的问题吧？今天早上九点零三分，我收到了总务部的邮件。”
“是的，我这边也收到了他们的邮件。”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责备般地直视着维拉的眼睛，眼神既有上司的威严，又有朋友般的亲近。
“维拉，你是我最出色的一位员工。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工作，没有哪位人类员工，像你那样尽职尽责。只是，今早总务部告诉我，你的年假一天也没有休，已经累积到了警戒线。”
“可是，我不觉得自己需要假对戏来说，每周的双休日，也是没有必要的。”维拉的语气，平澹地像是在说他人之事。
她是机器人，钢铁之躯不像人类肉体那般容易疲劳。
如果能得到允许，她可以在公司一边充电一边工作，每天24小时连续工作365天，这完全不成问题！
“不，维拉，你和人类员工享有相同的职业福利，其中也包括休假的权利。按照公司的规定，你必须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将累积的年假全部休掉。”
上司的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维拉清楚，作为AM部门唯一一台能够进行超量云数据处理的高性能机器人，她的上司，其实根本不希望她休假。
就实际情况来说，她的工作量也无法允许她休完年假。
维拉就职的M社，是一家全球着名的科技公司，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向来是积极进步向上的。
两年前，维拉生活的城市，率先颁布了《高性能机器人平等与权利推进条例》，成为轰动一时的社会热点新闻。
为了响应市政府的新法规，M社在条例颁布的一个月内，按照与人类相同的待遇标准，招聘了十名机器人员工，维拉正是其中之一。
她由此成了该市第一批，以自由平等身份，进入职场的机器人。
M社因为这个决策，而被媒体大肆宣传。
连带着维拉这一批机器人员工，也被社会持续关注着。
此刻，维拉凝视着全息影像中那个画着澹妆，穿着商务正装，显得精明强干的女上司。
高性能的电子脑飞速运转，组织着即将说出口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