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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一泽还带着头套，可是耳麦已经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VR眼镜也挂在一边的耳朵上。
他脸色煞白，双目圆睁，嘴也半张着。
“一泽，你怎么了？”
过了片刻，他老婆才小声地问出这句话。
突然，一缕鲜血，从孙一泽的一个鼻孔里慢慢流了出来。
当这缕鲜血流到上嘴唇的时候，第二缕鲜血，又从他的另一个鼻孔里流了出来。
每个人都是一声惊呼。
不等众人去扶他，孙一泽已经从车里往外一头栽倒。
他老婆的动作非常快，立刻冲上前去，把他抄到了臂弯里，这才没有跌落到停车场的地面上。
“噗！”
在老婆的怀里，孙一泽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孙一泽的老婆叫肖新兰。
和老付、宋辉一样，她也是武警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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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业前，她是武警北京总队某支队大队长，是太极拳、空手道、搏击和射击的顶尖高手。
经常担任国家·领导人和国外女性重要嘉宾的贴身警卫，比如女总·统、女总·理，或者公主和王后。
对了，肖新兰最擅长的是近身格斗，所以几个男人都对她颇为忌惮。
不必太吃惊，前面已经说过，二十七局是反恐局，本来就有很多武警。
而肖新兰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特新处成立以后，她被挑选出来，担任那里的外勤组组长，是宋辉的“头儿”。
所以，刚才她在沙滩上，轻易发现并且了“擒获”盯梢的宋辉。
第一是人家本来就有那个本事，第二是宋辉根本也不敢在老领导面前造次，只好束手就擒。
正是在特新处里，肖新兰和孙一泽相识，也多次并肩战斗。
孙一泽和老付是生死之交的铁哥们，而和肖新兰就更近了一步，干脆把她给娶了。
可是婚后，肖新兰却被调整了工作岗位。
她被安排到公安部警卫局，当了个很不重要的处长，和老付平级。
是最适合婚后妇女的文职工作。
用肖新兰自己的话说，就是养孩子退休养老了。
这么安排，第一是为了避嫌，
第二也的确有相关的组织规定：夫妻二人不可以同在危险的反恐一线。
必须承认，肖新兰的脾气的确比较火爆，但是要求一个曾经叱吒风云的“霸王花”，突然变得温柔可人，也是不现实的吧？
技痒的时候，她还经常拿孙一泽“练手”。
她为什么老着急？
还不是为了丈夫孙一泽的健康、为了她的家庭、为了她的儿子吗？
有个医生闺蜜朋友，善意地提醒过他，
虽然还缺少具体的证据，但是像孙一泽那样，经常游走于真实世界和虚拟现实空间，而且每次还在虚拟空间里扮演不同的角色，
即便对他的大脑没有器质性损伤，但他的精神状态，恐怕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并在数年之后，结出恶果。
在肖新兰的理想或者说梦想中，孙一泽最好回国家反恐工作领导小组，去继续当组长。
或者干脆像她一样，离开反恐一线，去做一个文职干部，甚至去公安大学里教书。
“咱们家已经奉献得太多了！”这是肖新兰经常对孙一泽说的一句话。
虽然说的时候，她也知道自己自私，而且孙一泽看起来，从来没往心里去过。
……
房车外的几个年轻人，都受过专业急救培训，房车里也有两个高级急救包。
他们什么阵势没见过？
在最初的混乱之后，大家很快就冷静下来，七手八脚地对孙一泽开始了抢救。
因为不知道孙一泽吐血和昏迷的原因，所以只能先按普通昏迷来施救。
他们把他的下颌抬起，防止他气管阻塞，然后把他口鼻中的血迹，清理干净。
肖新兰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所以没有插手。
她强忍着眼泪，努力挤出微笑，把在一边看傻了的儿子抱起来，告诉他爸爸生病了，但安慰他不要害怕，“爸爸是最棒的！”
然后，她把宋辉绑着的手解开，让他带儿子去沙滩玩。
孩子很听话，虽然一步一回头，还抽泣着，但仍乖乖地跟着刚才的“俘虏”走了。
孙一泽悠悠地醒转。
他看了一眼大家，又使劲地眨眼，似乎无法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
肖新兰扑到他面前，他一看见老婆，就不再眨眼。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使劲看车里，肖新兰问：“一泽，你是要回车里吗？”
他马上收回视线，非常慢地点了点头。
能点头，说明颈椎没有大事，那么中枢神经可能也是正常的。
他们初步确定，孙一泽暂时没有太大的问题。
于是，有人抱肩，有人抱腿，有人搂腰，把他的身体保持水平地抬回车里。
平稳地放在了工作区的地上。
孙一泽用眼睛四下寻找。
小蔡捡回VR眼镜和耳麦，拿在手里问他：“您是找这个吗？”
孙一泽再次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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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新兰问：“你是要戴上吗？”
这次，孙一泽却摇了摇头。
肖新兰的脑中灵光闪现，又问：“你是要让我戴吗？”
孙一泽点了点头。
肖新兰明白了，问小蔡和赵凯：“还有没有感应头套？车上有几套VR装备？”
“有五套！”
赵凯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个盒子，把里面的一套装备拿出来。
肖新兰一边把其中的头套，往头上戴一边问：“在这辆车上，两套装备能不能直接配对？
“能！”
小蔡回答，“我们测试过，不需要通过基地的中央服务器，只用车上的服务器连接就可以，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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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快点说！”
“只是没有建立虚拟环境，您看到的可能是一片虚无的空间。”
“那无所谓！快把我和一泽连接起来！他有事情要告诉我！”
小蔡和赵凯，马上开始操作电脑。
肖新兰把VR眼镜，往孙一泽脸上戴，可是他却摇了摇头。
“对了！你不用戴了。”肖新兰一边说着，一边戴好耳麦。
接着，用双手把VR眼镜捧在手里，眼睛望向小蔡他们。
小蔡和小赵都在快速敲击键盘。
过了一会儿，小蔡转过头来对她说：“兰姐，已经准备好了，两套装备都在线上。”
肖新兰突然发现，孙一泽在快速地转动眼珠，看看小蔡和和赵凯的方向，又看看车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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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夫妻，早有了默契，肖新兰又立刻明白了孙一泽的意思。
这次她没有再问他，直接对小蔡和小赵说：“请你们下车，让一泽和我单独在一起。”
赵凯马上就站起身，下了车。
小蔡在下车前，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排按钮，对肖新兰说道：“您按下这个红色的按钮，就开始连接前的倒计时。”
“好，谢谢！”肖新兰对她点了点头。
还不等小蔡下车，她就已经朝那个按钮按了下去。
车门合上前的一瞬间，可以看见，肖新兰已经戴上了VR眼镜。
……
十几分钟过去了，老付在车下来回踱步，不停地看表。
车门终于再一次“哗”的一声拉开，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肖新兰，已经摘下了头上的全部装备。
面无表情，眼中无泪。
在她的身后，孙一泽已经再次昏迷。
肖新兰说：“老付，现在咱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北京，直接去5089！”
“没问题，我来安排。一泽怎么办？”
“他当然跟咱们一起回去！”
“路途颠簸，他的身体
“还能撑。”
肖新兰只说了这三个字，使劲睁大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老付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让赵凯开车，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通过量子通信电台，做出了一系列安排。
肖新兰让小蔡不跟他们一起走，而是请她去沙滩上和宋辉一起照顾儿子，等她的电话。
小蔡在车下紧紧拥抱了肖新兰，然后目送房车缓缓驶离。
为了减少震动，房车开得不是很快。
老付不时回头看看，肖新兰目无表情地坐在地板上，目光平视，若有所思。
孙一泽躺在她的身边，头枕在她的膝盖上，双目微闭，似乎已经沉睡过去。
房车驶上唐港高速，在快要转上唐津高速时，通讯设备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噪音。
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5089，我已经看见你们了，请在收费站前停车与我会合。”
房车几乎和一架直升机同时到达收费站。
那是一架中等大小、迷彩涂装的军用直升机，是老付刚才联系天津执法者调派过来的。
在正副驾驶员的帮助下，他们把孙一泽从车里转移到飞机上。
赵凯留下，肖新兰和老付，一前一后地登上了飞机。
伴随着巨大的螺旋桨声音和风声，飞机腾空而起。
肖新兰向下望去，赵凯站在房车边向天空中挥动着手臂，变得越来越小。
车顶上，5089四个巨大的阿拉伯数字触目惊心。
那是为便于飞机定位专门绘制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更没想到，是用在了抢救孙一泽身上。
飞机将直接降落到北京昌平的5089基地。
在这段不到二十分钟的航程中，从海滨到这里，一直沉默的肖新兰终于开口，把孙一泽对她说的话，转告给了老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