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宝玉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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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宝玉定亲

没过几天,金陵甄家的一对夫妻就到了贾府,是甄家老太太的侄子媳妇,论辈份与贾赦贾政同辈,他们奉甄家老太太之命来送甄家小女儿的更贴,贾母招集了府中的大小主子一起见了甄家人,接了更贴,又奉上宝玉的更贴,当时就命贾政写下婚书,又留甄家人用饭,一家人喜气洋洋的庆贺了一番。

贾母心满意足,少不得叫出宝玉来给甄家人看,笑问这姑爷可能入眼,宝玉虽然对这婚事不甚满意,到也明白孝道之意,心里不美也会在老太太跟前装出个规矩懂事的样子,叫甄家人看了好不欢喜,都说姑爷一表人才,他们甄家姑娘将来必是个有福气的。老太太又命贾琏待客,贾琏才升了从五品护军参领,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那甄家夫妻也是知情识趣之人,将贾府里的两位小爷好好的夸赞了一番,乐得贾母合不拢嘴。一时间贾府里喜气连连富贵满堂,好一个煊赫世家!

贾母的院子在府西边紧挨着荣禧堂,荣禧堂的右边是二太太的院子,二太太的院子北边东北角的地方是薛家的客院,与大观园只一墙之隔。这地方原就偏僻些,府中人若不是特意来薛家断不会从此经过,今日就更加冷清,连贾府派过来的那些个下人都一概不见了。

薛姨妈想打发人找凤姐要东西,却发觉房里的婆子踪影全无,她难免和女儿报怨,“你瞧瞧这些贾家的婆子,个个没规矩,这会子指不定跑到哪闲逛去了,”

宝钗说:“她们本就不是我们家的,借来使着终归不经心”

薛姨说:“回头和凤丫头说把这些人都退回去,换了我们自己的人来使唤,你哥哥把金陵老家的人手接到京城了,现成的在他家里备着呢,随叫随到。”

宝钗说:“妈妈快别有这个念头,这些人是咱们才进京的时候姨妈给安排的,这会子退回去岂不打姨妈的脸,况且,凤丫头也不做主,这府里还是姨妈管家,三姑娘并大嫂子协理。”

薛姨说:“她们若能管得好也就罢了,可我瞧着她们几个绑在一起也没有凤丫头一个人利落,那边府里的事情我不知道,咱们这院里的事,我可看见了,你瞧瞧那几个婆子还有奴才样吗,间天的吃酒打牌,打发她们送个东西,一去就是一天,不逛够了都舍不得回来,这几天夜里又添了赌钱的的毛病,通宵达旦灯火通明的,就在门房里聚赌,我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生生要受奴才的气了!”

宝钗说:“妈妈别气了,回头我去和三妹妹说,把那几个赌钱吃酒的换掉就是了,咱们初来时姨妈怕这府里的下人小瞧咱们,给咱们这院的仆妇定的月钱是每月一吊半,他们府里的仆妇月钱才一吊,咱们这里是好差事,多少人巴望着来呢,不愁没有人手。”

薛姨叹道:“也就是冲着你姨妈和宝玉,我才愿意住在这小院子里,你哥哥早就置下了宅子三番两次的要我搬过去,可我怎么舍得。”

正说着,宝钗的丫头莺儿从外头跑进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宝二爷定亲了。”

宝钗训斥她:“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主子的婚事也是玩笑的!”

莺儿跑得满脸赤红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奴婢可不敢说笑,是真的,亲家都到了府上,这会子正在老太太院子里摆宴席呢。”

薛姨妈犹自不信,“胡说,真要是宝玉订亲怎地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人来了才知道,”

莺儿闻言眼睛都红了,“都说是,都说是,为了防咱们呢。”

薛姨追问:“什么,防咱们什么?”

莺儿忍不住哭出声,一边哭一边把今天的事说一了一遍:“刚我去找平儿玩,她躲着不见我,只说叫我快去老太太的上房里打听,我再要细问,她却跑了,我瞧她神态不对劲,就真个去了上房,到了门外,早有一帮子人在那里打探,都说是甄家的人来送更贴,要把甄家的小女儿许给宝玉,老太太已经答应了,二老爷亲自写的婚书,我不信,与她们争执起来,就有人笑话,说咱们家的算计落了空,白耗了这几年,到底没捞到宝二奶奶的宝座。”

宝钗闻言如遭晴天霹雳一般,捂着脸就要软倒,薛姨妈和莺儿连忙扶住她,连哭带喊着劝着,一左一右扶着她坐在炕上,宝钗大哭,“妈妈,我没脸见人了!”

薛姨仍是不信,“没这回事,定是那起子小人嚼舌头呢,我这就去问你姨妈,”

宝玉却比她母亲更明白些,她拦住薛姨妈哭道:“妈妈别去了,空叫别人看我的笑话而已,老太太给宝玉订下的亲事,就算姨妈也没法子改的,”

薛姨急道:“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事前一丁点消息都不告诉我们,当真是耍我们娘们呢!”

宝钗虽急到还有此个主意,比她母亲强些,她一边打发人去请他哥哥过来,一边叫莺儿再去打探消息,终要问个明白的。

薛蟠听到消息就跑了过来,气冲冲的要找贾宝玉算帐,他母亲纠着他的耳朵叫骂,“混帐小子,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薛蟠痛极躲开他母亲又跑到他妹妹身边问道:“妹妹没吃什么亏吧,若叫那小子占了便宜去,我就打杀了他。”

宝钗是个姑娘家,哪里听得懂这些混话,薛姨在一旁骂道:“又胡吣了,你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品,哪会做出那种事。”

宝钗问:“妈妈,你们在说什么?”

薛姨道:“不值当问,横竖是混话,”

薛蟠知道自己妹妹未曾吃亏,就松了一口气,他冷哼道:“嫁不成也好,我本来就瞧不上那个贾宝玉,就一绣花枕头,屁本事没有,可恨的是姨妈,她早就许过咱们,要抬了宝钗做她儿媳妇,结果呢,竹篮打水一场空,”

薛姨说:“你姨妈也气病了,这回是老太太一手操办的连她都没得着信,”

薛蟠说:“这话可有谁信!凤丫头一走就是姨妈管家,这么大的事她不知道才有鬼了。”

薛姨妈心里也有疑惑,“可是事已至此,我们没凭没证的又能怎样,听说是上个月甄家太太与老太太说定的亲事,一直瞒着,直到今天甄家的更帖送到了,这才宣扬出来,这番作派,到像防着我们家抢亲是的,”

薛蟠骂道:“我呸,他们真当贾宝玉是个凤凰蛋呢,我瞧着他连个咸鸭蛋都不如,咸鸭蛋还能下饭吃呢,他贾宝玉能干什么,天天吟几句酸诗,自以为是个才子呢,到真格的就没本事了,今年乡试,他又没考中,比我强不到哪去。”

宝钗早已哭得双眼红肿,她说道:“我不恼别的,只是这些年我和大伙一块住一块吃的,我自认没有亏待过那府里的人,对几个妹妹更是悉心教导,比她们亲姐姐还像样,怎么她们就不念我一个好儿,事前没人给我报个信,或许是老太太瞒得紧,怎么事后,也没人来安慰我两句,难不成她们都是老太太一伙的,存心嫌弃我。”

薛蟠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他说:“就你平日里教训人的那个样子,我都受不了,何况别家的姑娘,不为这事记恨你就不错了。”

宝钗哭得更甚,“我教导她们也是为她们好,谁叫好心没好报!”

薛姨在一道劝道:“好孩子别哭了,她们不懂你的心妈懂你,论模样论性情你比她们强太多,她们那是嫉恨你才不跟你好的,怕你嫁过去把她们都给比下去了,”

宝钗哭道:“母亲别再说什么嫁过去的话了,叫人觉着我轻浮,上赶着要嫁是的,谁又是非嫁不可的,逼急了,还有出家一条路。”

薛姨妈大惊:“万万不可,我的儿,断不可有此想法呀,你若出家去了,可叫我怎么活呀!”

母女两哭着抱作一团。

薛蟠早听烦了,也不理她们,只打发莺儿去收拾箱子,立时就要搬走,莺儿却回说这屋子里连她只四个丫头,其他婆子们都跑去那府里看热闹去了,薛蟠恼怒,越发的想早些离开贾府,就命莺儿几个先收拾了细软,旁的先撂在这里。他自己回屋拉扯着那娘两就往外走。边走边唠叨,“自家有现成的大房子不住,却在别人家的小院子里受气,何苦来!”

薛姨妈被他扯得踉跄,站住了脚骂他,“你个不孝子,扯掉我半条老命!”

薛蟠说:“原本我接你走,你不肯走,现在没了指望,总该跟我走了吧,”

薛姨却犹豫:“我们总要去辞一辞老太太,这样不告而别太失礼了,”

薛蟠道:“扯臊,他们贾家就不是守礼的人家!”

薛姨瞪着眼睛骂道:“你,你跟我这样说话,我生你养你,你却不敬我。”

薛蟠说:“哎呀我的亲娘啊,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计较这些了,你留在贾府里无非是指望姨妈指望宝玉,可是到头来,你谁也指望不上,你还得指望我这个亲儿子,我接你回家孝敬你去,留在这里,别人谁管你呀!”

宝钗也在旁边说:“妈妈,就听哥哥一回吧,我们回自己家去,这府里的人怕是也盼着我们走呢。”

薛姨妈见儿女都主张要走,顿时也没了主意,只好打发莺儿去二太太跟前说一声,就随着儿子出了贾府。

薛蟠出贾府的时候走的正门,见了那门口的一对石狮子有气,就越性踹了一脚,不料用力太大,疼得他自已呲牙裂嘴的,被小厮扶上了马,气哼哼地离开了贾府。

他们一走,贾府里就传开了,二太太得了信到是松了一口气,觉得事已至经薛家人早走早好,老太太也觉着薛家总算是知趣一回,还嘱咐二太太打发人到客院帮着莺儿她们收拾东西,叫她们走得利落些。凤姐派平儿给莺儿报的信儿,自认为在这满府的人里,自己算是最对得起薛家人的,良心上过得去也就罢了。大太太觉着事不关已回房逗弄她的宝贝孙子去了。至于宝玉,他压根没觉得宝姐姐搬走与他订亲有什么关碍,他一心想求娶的是林妹妹,既求不到,换了谁,他也不在意了,宝姐姐平时待他是好,与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她们相同而已。

贾府的奴才们都是一颗体面心两只富贵眼,原本二太太抬举着宝钗的时候,她们人前人后夸赞着宝姑娘大方得体,这会子眼瞧着她进不得这家门了,自然也就转了风向,人人都嘲笑她痴心妄想,一个商人的女儿也想嫁进国公府里,她哪比得上甄家小姐,人家与宝玉才算得上门当户对呢,还有的说,原本的金玉良缘,这金字是应在金陵上,可与那个金锁头没关联,大伙都忘了薛家也是金陵人,可这会子还有谁替她们说话,可怜宝钗一个姑娘家,被这起子粗鄙小人可着劲的褒贬,真真是做孽!

……

薛蟠早在城南置下了宅子,也是五进的宅院,虽然比不得贾府精致气派,但也是有钱人家的舒适宅院。薛蟠自己跟蒋玉涵一道住在外书房里,正院让给他母亲住,宝钗挨着她母亲独居一院,母女两离开贾府的时候还有些舍不得,待住进自家大房子之后留恋贾府的心就淡了些,又有那些金陵过来的老仆与薛姨妈说些旧事,薛姨的心情略好。

薛蟠安置了那母女两,就领着蒋玉涵去给他母亲磕头,薛姨妈并不把蒋玉涵看在眼里,只当是香菱之流的人物,教导了他一些规矩,便打发了。

薛蟠觉着家里安排得差不多了,就独自出门去拜见他舅舅。薛蟠的舅舅王子腾王大人本来不待见薛蟠,不过到底是自家外甥,只好见了。

薛蟠一见面就把贾府的事说与他舅舅听,他舅妈王子腾的夫人也在,当时就觉得贾府做得不像,“姑奶奶是怎么运筹的,怎么叫宝丫头吃这种哑巴亏。”

薛蟠恨声道:“怕是算计我们的人里也有她一份呢,甄家的家世体面高出我们数倍,她能不动心吗!”

王子腾夫人说:“你姨妈没出阁的时候心眼就多,这会子算计到自家亲戚头上了,她给宝玉谋前程,没人说她不是,可她不该白白耽误了宝丫头的青春。”

薛蟠道:“谁说不是呢,她要瞧不上我们宝钗,直说就是了,何苦拿好话哄着我们,宝钗今年都十七了,若不是被姨妈给耽误的,今年都该出阁了。”

王子腾道:“刚刚贾府还打发人来这府里报喜,说是宝玉订了甄家的小女儿,我还想把你姨妈叫过来问问呢,这会子你就到了,也无须问了,尘埃落定,”

薛蟠冷哼,“他们家这会子到是着急了,听说上个月老太太与甄家太太订的亲事,整瞒了一个月,直到今天甄家来换更贴才宣扬出来,这心机,都使绝了!”

王子腾夫人叹道:“就是宝丫头可怜,”

薛蟠道:“我这回来就是为了宝钗的事,求舅舅舅妈给她寻一门好亲事,这世上男子多得是,没必要非得盯死了一个宝玉,”

王子腾骂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说话还这么粗俗,”

薛蟠连连告罪,王子腾并不真与他计较,到是对薛宝钗的婚事有几分上心,“你打算给宝丫头说个什么样的人家呀?”

薛蟠说:“舅舅比我见识高,您说好就好,我只有一条,我们宝丫头可不给人家做小,但分是做小老婆,就算给个庶妃也不干的。”

王子腾又骂他,骂过之后仔细思讨了一番,说道,“我心里到是有个人选,你听听合不合宜,是翰林院的一个编修,年纪弱冠,相吗,算是中等人,人品学识都是一等的,唯一不足之处,他出身不好,乃是寒门子弟,十年苦读才考出来的,家里没什么根基,现在是六品顶戴,若无贵人赏识,一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

薛蟠道:“六品翰林?可是跟林粲一样的官职,”

王子腾笑道:“官职虽是一样,前程却大不同,林粲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早晚要出将入相的,我跟你说的这位陈翰林可没这个福气。”

薛蟠问:“那这位陈翰林如何?”

王子腾说:“这人安于贫寒,一心著书立说,做学问的本事到是一等一的,说不得几十年以后成为一代大家,只是这几十年的贫寒日子怕是免不了的。”

薛蟠不以为意,“不就是缺钱吗,我给就是了,我亲妹妹嫁人,我还能舍不得出嫁妆吗,宝钗带着大把的银子嫁过去,到了那边说话还硬气呢,那个陈翰林要是敢娶小老婆还得看我妹妹给不给他银子!”

“混帐!又说些个胡话,还不快回家去问你母亲!”

薛蟠从他王府出来,兴冲冲的找他母亲说话,岂料他母亲并不愿意,嫌人家穷又嫌人家没前程,总是拿着人家去与贾宝玉比较,想着宝钗嫁不得国公府邸,也要嫁个一品二品的门第,薛蟠再劝,薛姨妈就哭骂,说薛蟠是嫌弃了她们娘两,想早点打发了宝钗,好与那个戏子自在快活,薛蟠被她哭得没法,只好又翻回王府里告诉王子腾。

王子腾听薛蟠支支吾吾的就明白了个大概,他也不恼,只说道:“依你母亲的心思,怕是除了宝玉其余概不中意,罢了,宝丫头自有她的福气,我也不问了。”王子腾早知道自己这两个妹妹一个是没成算的,另一个是算计过重的,偏巧两人还爱凑在一处,命数也!

外甥女的婚事撂开手不管了,到是管起了外甥,王子腾瞧着薛蟠有些个人样了,虽然说话依旧粗俗,但话糙理不糙,眼见着是长进了,做舅舅的也愿意拉他一把,于是把一份向宫里进宫花的差事给了他,买卖不多,一个月只五十朵宫花,也不要太好的东西,每支宫花做价半两银子,这样的小差事,在王子腾看来不值一提,薛蟠到是千恩万谢的接了下来。

薛蟠也有自己的算计,他们家虽是挂名的皇商,却没有捞到实际的好处,这笔生意虽然小,但也算是个由头,他以后可以借着生意的事结交些宫里的内务府的大人,只要肯使银子,何愁没生意,因此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到家跟蒋玉涵一说,蒋玉涵到是见识过不少漂亮的宫花,于是一一画出样子来,叫薛蟠照着采买,两人有时还一同到铺子里看样子,日子过得到是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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