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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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站到下课后,我总算感觉到了放松,就好像经历了一次马拉松长跑,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我直接坐下趴倒在桌子上,这个时候我不想找任何人交流,也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各位同学好像也察觉到了我的免打扰气场,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

好感动,我都想给你们颁发【中国好同学】的奖章了,不过能不能请你们装的彻底一点?完全当我不存在,彻底的无视我就可以了啊。不用特意的绕过我走路,这样我会更加在意的不是吗?真的是对不起你们了。

正在我暗自羞愧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渐渐都走了出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因为下节课是体育课的关系,同学都已经到外面去活动了,反正等下也要到外面集合。

我也舒了一口气,我今天绝对不会找任何人交流,还好我也没有可以交流的人,为了能够逃避人群,我已经决定下节课请假。反正我们体育课基本都是自由活动,学校也根本就不注重体育方面的事情,我只要请到假,就可以在教室里面睡觉,在等我一觉醒来就放学了。真的是非常完美的计划,而且我连请假的借口都已经想好了。

上课铃在我的不情愿,希望时间暂停或者上课铃能够坏掉的情绪中果断的响起。我磨磨蹭蹭的走出教室走向集合点,当我们站好队形后,我发现今天多了一群集合的队伍。

这个时候体育老师也开始发话了。

“今天我们二班和四班来一场友谊的篮球比赛,你们两个班各自推荐出自己班的男生参加,赢的那边可以让女生帮忙买水,女生不能拒绝,其余的人自由活动,好了,解散。”

Yes,不愧是老师,这招正好命中靶心,利用男生们爱表现的虚荣心和女生的奖励成功的引起了这一群高二患者的青春病,我已经可以感受到这个战场上的热度正在上升。

而我则松了一口气,反正没我啥事,我除了运球其余的一概不知,而且我们班绝对有人会自告奋勇,所以我大可以放心的做我的路人甲。

这个时候人数也渐渐的确定下来,没有选择上的人就在旁边自由活动或者观看比赛。女生们有在现场加油的,也有组团去打羽毛球的。

我看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慢慢的走向体育老师。

“老师,我肚子不太舒服,这节课能不能请假。”

老师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啊,那你去那边坐着休息一下吧,不过不能回教室。”

我看着老师指的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默默的点了点头。可恶,难道被看穿了吗?早知道我就在装的像一点,起码把肚子给捂住,这样说不定能成功…

我直接走到树荫下面坐下来看着远处的篮球场,。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一些清爽,夏天刚刚过去,接下来就是秋天。我们也刚刚升上高二快一个月,我对我目前的生活除了失望以外就是麻木了。既然感觉到了麻木,自然也就在心里面感觉到了平静,只有彻底的绝望之后才会拥有现在这样的情感吧。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麻木,在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之后,我又对自己产生出了新的失望的情绪。就在老师对我说出那句话的瞬间,我总感觉被谁给抛弃了,我现在站在荒野举目四望,感到了迷茫和无助。

我知道老师已经对我完全的放弃了,我也已经被归结为【差等生】的队伍里面。而促成这一切的,是我平时的学习态度和最主要的一点,成绩。

初中成绩还算好的我,本来一直没有辜负别人的期望,无论是老师,家长,还是同学,我都一一回应着他们。我也并没有感觉到累或者是不满,那时候我的世界很单纯,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就可以了,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顺理成章。

而现在,我却辜负了一个又一个人,好像我只是站在这里就可以对他们照成伤害,而我对他们照成的伤害也使我不停的内疚与自责。我不能回应他们的期待,不能表现出他们想要的,我渐渐开始麻木,也渐渐学会放弃。

我领悟到,也许当他们不再对我抱有期待的时候,也就不会相互伤害,我决定把自己封闭起来。既然不能去拯救,那么我只能选择自我保护,这样就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我也能得到解脱。

我躺了下来,突然看到了头旁边的狗尾巴草。这样的植物到现在还存在于我们的周围,明明只是一根草而已,明明随处可见,明明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明明只能任人践踏,却还是这样顽强的生长着。

我拔出一棵含着嘴里,仰望着天上的白云,体会着阵阵微风,渐渐闭上眼睛…

“守护同学,守护同学。”

迷迷糊糊中,我在被一个声音呼唤着。

“守护同学,下课了,该集合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确认了一下现在的状况,比赛已经结束,也不知道是哪边赢了,同学们也正在走向操场集合。

看到这里我赶紧站了起来,顺便看清了叫醒我的同学,发现是上节课紧接着我被点起来回答问题的语文课代表朱雀同学。

【这是什么展开?】我的脑袋里瞬间闪过了这几个字,也可能是我还在迷糊的关系,不过我马上认识到,她是从打羽毛球那边过来集合的,路过我这里看见我在睡觉,就顺便叫醒我而已。

然后我还意识到,如果她没有叫醒我的话,我可能就要受到被两个班级注视着之后,在被班长或者是体育老师亲自来摇醒的命运。

想到这里我就深深的感到一阵后怕和庆幸,朱雀同学你知道吗?你现在在我的眼中就是天使,我对我刚刚的无礼表示忏悔,天使是只可仰望,不可亵渎的存在!

我在心里一瞬间表示出了忏悔,然后忏悔完毕。

“谢谢,我已经清醒了,你先过去集合吧。”

我礼貌的表示出道谢,委婉的拒绝同行,并且做出需要活动下身体的动作,简直堪称完美,我都忍不住赞扬起我自己来,不给别人带来困扰,是我做人的宗旨。

朱雀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像在担心我会不会又倒下去,我一直等到她走了一半的路程后,才开始迈出自己的步伐,向着集合点走去。

这时必然存在的距离。

我这样想着。

翌日,早自习下课后,学生们都三五成群的开始向着食堂进发,我因为刻意和别人保持距离,所以从来都是单独一人行动,像去食堂这种简单的事情,完全就不需要去组团的好吗?又不是去打猎,就算真的去打猎,也只有像我这类优秀的猎人才会选择独自一人,只有那些对自己能力不自信的人,才会结伴同行的吧。

我等到班里的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之后才慢慢的站起来,正在我准备迈出我的脚步时,我的桌子边突然多了一双鞋子,准确的说,是多了一双女孩子样式的鞋子。

当我抬起头看清这双鞋的主人时,我忍不住想到。

真的展开了?

朱雀正视线飘忽的站在我的面前,而且她的脸好像还有点红。请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你不知道会传染的吗?而且让别人看到很容易误会的好吗?看的我都觉得紧张害羞了啊。

朱雀给别人的第一映像绝对是【这个女孩真可爱】,而且她又是优等生,平常也是活泼开朗,这样的人,相信一定有很多朋友吧,而优等生的朋友,一定也是优等生的吧。

想到这里,我赶紧瞟了一眼教室,发现还有一个优等生坐在那边看书在,真希望别人不要乱想啊。

“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想问一下。”

大哥,拜托你说话快点呗,不用这样顾忌我的,就算你上来就鄙视我,我也不会有太多的感想的啊。

“嗯。”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朱雀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昨天在课堂上,为什么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这哪是来鄙视我的,简直就是来藐视我的……不,就算你这样盯着我,我也不想回答你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是过去式,已经被我埋葬,努力遗忘。虽说是就在昨天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想去回忆,我已经开启了保护模式,一切能够伤害或者间接伤害我的问题,我都会拒之门外。

我扭过头,看向窗外。

“那个,怎么说呢,因为我不知道答案,所以回答不出来……的原因?”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为什么连我自己都带有疑问句了啊?这是要闹哪样啊?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回忆我的黑历史,尴尬的回答你的问题啊?

“可是你明明就……因该知道答案的……”

朱雀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而且露出一种略带不安的表情看着我。我看着她的样子,想着要不要拒绝回答,好快点结束这样的场景,这种事情只需要我独自承受就可以了,我并不想找人倾诉,我会给别人带来困扰,我甚至显示出了自己是软弱。没错,我就是这样在不停的告诫自己,给自己加上一层又一层的防御壳,别人进不来,我也不想出去。

“我并不知道答案,这是真的,我只是觉得,如果当时我说出了那个答案,就会输掉某些东西,虽然我也不明白那是什么,为什么我会输?我又在和什么战斗?赢了之后我又获得了什么?我想不通这些问题,我只知道,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的选择还是一样的,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此而已。”

这样的说完,我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解释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而且还说出了一大堆的的疑问,这样的对话是不成立的,最后一句简直就成了我任性的宣言,如果老师在场的话,肯定要把我叫去办公室“矫正”了吧。

朱雀却看着我小声的说道。

“我想我大概能够明白的。”

我不知道她明白的,和我表达的是不是同一个观点,可是我还是希望她没有明白是最好的结局。一个好的警察会去研究罪犯的犯罪心理,这样才能正确,公正,迅速的捉拿到罪犯,但是,如果这个警察明白了罪犯的犯罪心理,那么他自身也就存在了犯罪的可能。

天使击杀了恶魔,却也被恶魔喷出的血给污染,从此不能成为圣洁的天使。只有相同的人才能理解彼此,如果说朱雀她确实收到了我说不出的那段别扭的情感,那么也就证明了她内心也存在着别扭。

她也在迷茫吗?我默默的看了朱雀一眼。不过我相信她并不需要我的鼓励,我也拯救不了任何人,我只能保护我自己而已。

“唔,能够明白就行,既然如此,你快点去吃早餐吧。”

既然解释完毕,也就不需要在继续站在这里了吧。

“嗯,谢谢你。”

朱雀刚准备转身离去,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对着我说道。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很坚强。还有,我觉得你那样做是正确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认为。”

朱雀说完就快步离去,回头的一瞬间,她好像松了一口气。我并没有觉得我坚强,我只是在逃避而已,我逃避伤害和现实,逃避他们的期待,逃避他们看我的眼光和对我的失望,我一直在选择逃避,一直不愿面对啊。

其实我是在羡慕你的坚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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