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仲庐小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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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用手比划着,吱吱呀呀地示意,简筱不能流泪,伤寒痊愈中最忌大喜大悲。

简筱接过丝绢,点头,微笑着擦擦眼泪。“谢谢你,杜仲。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仲庐,杜仲写了两个字。简筱也没有再问,她咳嗽了两声,知道自己有的是时间来和杜仲交流。

杜仲应该是个郎中,他每天采药,做药,看医书。简筱从他的书架上了解到,杜仲本身就是一位滋补的中药,理气补血,药用价值极高。在杜仲的调养下,简筱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气色也红润了不少,她也慢慢地开始帮助杜仲整理整理药材。

慢慢地简筱了解到,杜仲本是孤儿,被一位老郎中收养作养子,杜仲的哑巴不是先天性的,所以老郎中临终前都在研究治疗杜仲哑巴的药方。如今老郎中离开,杜仲一人仍在坚守。

他每天出去采药,配好药材后,就送到各地的医馆,赚些钱。仲庐是这院子的名字,这院子坐落在青山一脚,与世隔绝,就连距离最近的村落,也要走两三个时辰,平时根本没有人烟往来,算得上一座世外桃源。

简筱本就聪明,很快就能用手语和杜仲交流,她想知道这里是属于何地,是突厥、唐还是比伽国,但杜仲一心不闻窗外事,根本不知道。杜仲问起来简筱是何方人士,她也说不上来。她和杜仲分住在两间房,每天,简筱会用自己并不高明的厨艺做些饭菜。或许是山野之中,菜多肉少,仅有的荤菜就算是院子里养的三四只芦花鸡下的鸡蛋了,再加上时值冬天,每天也只能煮些白菜过日,鸡蛋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所以这日子过得清贫。

天气渐渐转暖了,这日,简筱站在篱笆口百无聊赖,看起了篱笆上雪花融化,她虽然并不是一个热吵吵的人,但是这样的冷清还是有些受不了。她因为避免刺激杜仲,自己连话都懒得说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语言能力都会退化。

一只麻雀落到篱笆上,灵活地转着脑袋,似乎在寻找食物。简筱看着它,“你从哪里飞来的?”

“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的伙伴呢?”简筱忽然想起了拓敬烈,低头看马鞭,他要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肯定会嘲笑自己的,她忽然明白了睹物思人是怎样的感觉。自己还从未这样想过一个人。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奇怪!

远处忽然来了一辆马车,马蹄荡起的灰尘朝仲庐行来,简筱看到之后,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会不会是拓敬烈来找自己了?

马车停下,走下来一对中年夫妻。简筱有些失落,但他们看到简筱后都特别奇怪。他们打着手语问道,“杜仲呢?”

简筱微笑着说,“他去烘药草了,我这就去叫他。”

“咦?姑娘会说话?”女人问道。

简筱点点头,“我路遇暴风雪,杜仲救我回来的。”

杜仲也听到了说话声,从后面走出来,看到夫妻两人马上笑了,从架子上拿下一大包裹药材,比划着说,“早就晾好了,只等你们来取!”

男人走上前去拿药材,看了简筱一眼,简筱微笑示好,女人也打量着简筱,或许以为简筱不懂手语,女人看着玩笑,对着杜仲比划道:“这么漂亮的姑娘,留下来做娘子啊!”

杜仲的脸上飞起一片红晕,“大婶就瞎说,姑娘只是过客。”比划完偷眼去看简筱,简筱却将脸转向别处,杜仲微微松了口气。

他们很快乘坐马车就走了,简筱的眼睛一直追随着马车远去。杜仲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简筱,问她,“想什么呢?”

简筱说,“我已经白吃白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实在过意不去。以后我跟着你去送药吧。我陪着你,也好赚些钱来。”

杜仲点点头,他知道简筱感兴趣的是外面的世界。

杜仲有一辆驴车,平时就在山间散养,只有需要时,才拉回来。杜仲将药材包裹好,上面写好名字,摆在架子上。方便来取药的人。简筱跟着杜仲坐在车上,一路向他说的小村庄走去。简筱回头去看仲庐,远远发现另一条路上,有灰尘荡起,仲庐的声音还真不错,来取药的络绎不绝啊。

简筱看着窗外的景色,越走越觉得熟悉,这条路自己似乎走过。自己来到这里时间不长,走过的路也很有限,她忽然想起来了这是什么路,可杜仲明明说,这里这是个普通地方啊。直到她看到城门上挂着的大字,才确定,这里居然是比伽国的京城!

看到这么多熟悉的人,熟悉的装扮,简筱心中压抑不住的激动,没想到自己转了一圈之后,又能重回到这里。

看着简筱激动的样子,杜仲比划道,“你是这里的人?”

简筱摇头,“只是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杜仲脸上忽然流露出负责的表情,“你要留在这里?”

简筱笑了,难道回云雨堂?自己在这地方可一个认识的人没有。不过在比伽国城墙下,以后常来是容易的事情。“不回,我并不喜欢这里!”

杜仲笑了笑,点点头,带着简筱向一家医馆走去。

“杜仲!来送药了啊!”掌柜的忙打着招呼,“那雪一下,我们的药都没了呢,还说找你去拿,你到送上门了。”

杜仲憨憨的笑着将药篓递给掌柜的,掌柜的清点了一番,“正好!这银钱还是按以前八折算吧!”

杜仲皱了一下眉头,比划了两下,掌柜的却装作看不明白,“哎呀,八折八折!”

“掌柜的!这大雪天采药本就不易,我们这次可是要加价的。”简筱说。

掌柜的皱起眉头看了一眼简筱,不悦地问:“你是谁?”

“我……我是杜仲师父的小学徒!”简筱说,“你别仗着自己最快就四处欺负人。这药,你要不加价,自有加价人。你当京城就你一家买药的?”简筱说着就去拿药篓,“爱买不买!师傅,我们走!”

掌柜的一看要拿走药着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姑娘,杜仲,你别急啊!我那是玩笑。”

他们停下脚步,“数九天采药不易,这样吧,再加五成的钱。”

杜仲对着简筱暗暗比了大拇指,两个人这才回去。

临出门,简筱与一位进门的客人擦肩而过,那人看着简筱,“姑娘,请留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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