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回 简筱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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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沁在潇湘楼中来回转悠着,时不时将头探进去,里面只能听到简筱和宛云的撕心裂肺的喊声,还有稳婆时不时说的话。再有就是杜仲等人时不时进进出出,神色严峻。

“陛下,龚贤妃服下药了,病情已经平稳。”柳太医走进来禀告张沁。

张沁皱着眉头,“哪个人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卫竹,你是第一个赶过去的,你说说!”

卫竹站出来,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启禀圣上,我只是例行值夜,到了桂月宫的时候,听到传来哭喊声。跑过去看时……”卫竹忽然不语。

“你说吧,朕恕你无罪。”

“是!龚贤妃正拿着刀刺向简贵妃。简贵妃一面护着云婕妤,一边挡着刀。下官赶去龚贤妃像是中了什么魔障。简贵妃和云婕妤都受了惊吓,说是要临盆。就只好抱着简贵妃赶回潇湘楼,云婕妤尚能自己行走,不过,属下还是派人尽快将她也送回潇湘楼!”

“你先回去换个衣服。”张沁说,“这大半夜的三个人怎么碰到一起?龚贤妃这是要弄哪出啊?怎么也和当街的泼妇一般?”

忽然一帮人从里室跑出来,杜仲对着外面的丫头喊,“去给我把针灸盒子拿来。”

“怎么了?”张沁焦急地问道。

杜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陛下,臣一定会尽心尽力救治娘娘和皇子的。只是,如果娘娘和皇子只能保一个,陛下是……”

“浑说什么?简筱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张沁听到这话一把抓住杜仲的衣领,火冒三丈。“朕要进去看看!”说着拖着杜仲就要往里走。

“娘娘没气了!太医快来!”里面月月哭喊道。

张沁心凉了一半,放松开手,此时针灸盒子已经放到杜仲手中。杜仲火急火燎地就往里走。

“杜仲!”张沁叫住他。

“圣上明鉴。”杜仲停步。

“救简筱!无论如何给我把简筱救下来!”

杜仲点点头,“臣当尽力!”说完跑了进去。

“简筱,你停住啊!”桂月宫前面的林子里,简筱只看到自己双手全是鲜血,腹部还有血不断涌出。

“娘娘!”月月将龚贤妃点住,可那把刀已经沾上了鲜血。

龚贤妃看着简筱,拼命地摇头,“不是你!不是你!是她!是她!不许动我的旻桦!”她口中念念有词。

宛云站在简筱身后,忙扶住她,“还能撑住吗?”

简筱点点头,“快一起回去,我……我……”阵痛让简筱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快来人!娘娘要临盆了!”宛云高喊着。

一个身影飞一般地过来,紧紧抱住简筱,此时鲜血已经透过裙衫,湿濡濡地一片。腹部的伤口还未止血。卫竹将自己的披风脱下,给简筱盖住身体,抱起她来。“坚持住!”

简筱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他,脑海中卫竹的身影和拓敬烈的身影重合,简筱伸出双手,死死地拽着卫竹的胳膊,轻声喊道:“拓拓!”

卫竹不言语,站起身来,快速向潇湘楼跑去。

简筱感觉自己骑在了一匹烈马之上,浑身的筋骨都要折腾散了。腹部的阵痛让简筱觉得有人正在从内到外将自己撕裂,自己就像浴火的凤凰,失去了华美的羽毛,失去了高傲的气质,只剩下无畏的勇气,让自己坚持,坚持到涅槃重生。

她睁开双眼,看到卫竹正在拼命地奔跑。她用手攀上他黝黑的脖子。她看到远方有亮光,似乎有一扇门正在打开。简筱含着笑轻语:“拓拓!我这就去找你……”

“娘娘,用力啊!” 一个焦急的女声让简筱睁开眼睛。

此时的她双手紧抓着床沿上的绳子,汗水从额头上不断滴下来。月月守在自己床前,宛云守在身边,声声安慰着她。用力用力,简筱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切为了孩子,为了拓敬烈……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让所有的人松了一口气,稳婆从里室走出,用黄色的襁褓抱出一个孩子。

“恭喜陛下,云贵嫔喜得公主!”

张沁激动地接过来,孩子脸色粉嘟嘟的,哇哇地哭着,在张沁接过的瞬间,孩子安静了下来。张沁对着她绒毛毛的额头轻轻吻了下去。

“简筱,简筱呢?”张沁问道。

稳婆沉默不语,简筱的哭声从里面传来那样的悲伤,“孩子,我的孩子……还给我!”

杜仲从里室走出,面无血色,他怀里抱着一个布包,他跪下哭丧着声音说:“陛下,罪臣已经尽力,简贵妃无碍,只是皇子……”他没有说下去。

张沁看着布包中的孩子,面色铁青,闭着双眼,浑身还带着血。张沁眼里噙着泪,颤巍巍地伸手去碰他,身子已经冰凉。张沁没忍住,眼泪掉下来。可马上用衣袖擦去。

“我能进去陪陪简筱吗?”张沁哽咽地说。

杜仲点头,众人闪出一条路来。宛云此时被大家抬出来,张沁看着她,亲亲吻了吻她的脸颊,“朕的公主,真乖。”

宛云头发都已经打湿,潮红着脸,“谢陛下,去陪陪妹妹吧。”

张沁走进去,简筱正坐在,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枕头,一边拍着它,一边嘟囔,“乖,娘亲喂你奶喝。”

张沁看到这一幕,鼻子一酸。想要叫她却喊不出声来,只是坐在床边。简筱抬头,看着张沁,她湿漉漉地头发,汗水还在脸颊上挂着,“陛下,看臣妾的孩子!”

张沁将简筱的肩膀搂过,“简筱,辛苦你了。”他把枕头想要从简筱怀里夺走,简筱拼命抓着不放,“干什么!这是我的孩子!”

张沁带着哭腔异常温柔地说:“那不是。孩子已经走了,不见了。”

简筱转过脸来,瞪着张沁,“胡说!我方才还喂他奶,他还哭呢!”简筱四下寻找,房间里除了简筱和张沁,再也没有别人。

“孩子呢?孩子呢?”她狠狠地盯着张沁,忽然声色厉荏地说:“是不是你?把我的孩子抢走了?”一边说还一边用力捶打着张沁的胸膛。

张沁看着简筱这个模样,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只能揽过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怀里的简筱从默不作声,到渐渐的啜泣,到哭出声来,到大哭。张沁只是搂着她一直坐着,任凭她的眼泪将身上打湿。

简筱紧闭着双眼,想着自己的女儿的样子,在心中默念:女儿,不要怨娘狠心,娘是为了救你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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