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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姜虬，没事。”她假装没有发现，轻轻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唇印，“我们走，我会想到办法的。”
她从背后托住他的腋下，想把他从地上抱起来，但是做不到。
姜虬再怎么虚弱，也是一个一米九以上的成年男性躯体，还拖了一大条尾巴。
好在关/键时/刻，希妙想起了身后的母象，回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它。
母象瞬间心领会神，长鼻子往姜虬腰上一卷，轻轻松松就把他甩到背上去。
对待希妙如法炮制。
她一上去就左右开刀，抓着勐犸象的长毛编了一条巨大的辫子，辫子中间锁着一个姜虬。
这样应该足够支撑他回到蛇谷了。
“姜虬，姜虬？”
“嗯？”他迷迷湖湖睁了眼，发现自己被绑得严严实实，顿时哭笑不得，“喵喵，你这是干嘛？”
“我怕你掉下去。”
希妙趴在他身上，尽量不要压到尾巴，他们都小心翼翼地为对方着想，几乎是同一时间想到了同一件事。
“喵喵……”
“姜虬……”
他好笑：“你先说。”
“那个，还是你先。”希妙轻轻帮他把脸上的头发都拨开，眼睛含情，一寸一寸扫过他的每一条皱纹。
“药没有用，你把我留在这里吧。”他已经彻底放弃了。
如果不是她那么努力地在想办法，他早就找一个洞把自己藏起来，最起码，不要让她看见他这么丑陋的一面。
姜虬不想以后出现在希妙回忆里的，是现在这个丑陋恶心的姜虬。
“不，你知道不可能的。”希妙也笑，握着他头发的手却捏成了拳头。
“喵喵，你不是说这片大陆马上就要消失了吗？要乖，小蛇们还等着你救命呢。”
“可是你也需要我。”
“嗯，我需要你，我会在这里等你的，你是我的神明，一定会来救我的，我知道。”
他缓缓抬手，骨节分明的大手，以前五指微弯就能看见青色的血管，现在却煞白一片，没有一点点血色。
就像，就像死人的手。
没有一点温度，冷冰冰地擦去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
“我不。”
滚烫的眼泪原本是涓涓细流，经他一碰，瞬间化为汪/洋大海，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在他胸口上砸出一个个湿润的圆圈。
“喵喵要乖。”他的眼睛蒙上一层灰色，呆滞地看着上方。
一夜折腾，现在已经天亮，东边探出了太阳的半张脸，暖阳照遍大地。
草原上的日出有多漂亮，她是知道的，可是好不容易有人陪她一起看，那个人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不！
不可以！
希妙操纵象群马不停蹄地朝蛇谷走去，自己则把所有能想的东西都想了。
她从胸口处摸出那颗珠子，之前只知道拿着它可以在水里自由呼吸，现在又明白了它可以治愈外伤。
不管是什么，只要有希望她就要试。
掰开姜虬的嘴，直接把珠子塞他嘴里，这么大的珠子也不指望他能吞进去，只含着功效应该差不多。
果然，他的一口气被吊住了，每隔一分钟才能感受到他的一次呼吸。
希妙终于放了大半的心，催促象群加快速度。
走到太阳升空，她才让象群停下来，跳到地上去找草药。
草药和前几次没什么两样，但是这次，她决定增加一味药引。
在那之前，要先把姜虬现在的尾巴清洗干净才行。
正好前方不远就是她之前来过的大河，河边聚集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岸上有牛有鹿，也有老虎狮子。
它们同时看见希妙，想上前，但是不敢。
希妙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她只想赶紧处理姜虬的伤。
“不能再去了。”
此时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响起，希妙目光一狠，回来凌厉的剐着从草丛里钻出来的黑豹。
“我凭什么听你的？”
希妙不理，让母象把姜虬放下来，她要给他洗澡。
“你当然可以不听我的，如果你不想让姜虬活命的话。”
希妙一顿，缓缓回头，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黑豹原地走了两步，慢悠悠说：“河里有鳄鱼，它们可不挑食。”
“行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有机会和我说话了。”
希妙无视他，让象群先走到河里，形成一个包围圈，再把姜虬拖进去，仔细清洗每一处伤口。
河底没有泥，全是漂亮的鹅卵石，所以即便每天有无数的动物前来饮水，河水也不浑浊，清澈干净。
这还不够。
希妙拿出准备好的鳞片，又一次剐去姜虬尾巴上的腐肉，等处理完，他整条尾巴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彷佛生生被剥了一层皮。
这么大的工程，她没有准备麻药，他居然全程无知无觉，眉头都不皱一下。
希妙只觉得心慌慌的落不到实处，加快速度把每一个伤口清理干净，让母象首领帮她把姜虬带到一处空地上。
她要开始为他上药了。
这次与以往不同，为了不浪费，她决定再找一种草。
这草常见，可以吃，也可以治病，还能喂猪，简直无所不能。
她伸手在旁边薅了一把，用它们包住被火堆烧红的石头，一股浓烈的草香味瞬间散发出来，带着阵阵白烟。
石头浑圆，像鸡蛋一样在姜虬尾巴上滚来滚去，一边散发药性，一边高温消毒。
草药阻隔了大部分热气，不至于让他被烧伤。
这个办法不错，刚滚完石头，她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药汁。
在砸碎草药的时候，故意把手伸进去，闭上眼睛狠狠一砸。
“彭！”
旁边黑豹都吓得扭开了头。
“真是个狠心的雌性，居然对自己也能下手。”
希妙充耳不闻，竟真的做到了不和它说一句话的诺言，默不作声地挤弄被石头砸出一道伤口的中指。
鲜红色的血珠，滴答滴答落进绿色的药汁里，很快就被吞没、混合在一起，不见了踪影。
哪怕他醒着，凑过鼻子来闻也不会发现的。
等等，她怎么搞得好像在下毒一样？！
“你就不怕把他毒死？”
偏偏这个时候，黑豹还嫌事不够多，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