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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树城光熙大饭店。
高三年级的毕业宴冷餐会正在进行着。
白凌霄他们班和另三个关系比较好的班级一起，加上老师，包下了一个大型宴会厅。长桌上摆着香槟、啤酒和汽水，以及各种点心、肉排。
考完试的女孩们迫不及待地要和少年时代告别，用想象中成年人的社交方式运行着这场晚宴。比起仍旧穿着T恤牛仔裤球鞋、大大咧咧就来吃饭的男孩，她们中的大部分都做了头发、化了妆，甚至穿上了礼服。
蒲苇是精心打扮的女孩之一。她穿着白色无袖短款直筒连衣裙，腰部系着一根极细的金色腰带。裙摆刚好在膝盖以上，既不过于性感，又露出了笔直的小腿。一双灰银色细跟高跟鞋，平添了几分成熟。
她举着一个高脚杯，和几个女孩围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化妆品和连衣裙品牌。
她们翻着鲜嫩的嘴唇，口中噼里啪啦连珠炮般吐出一大堆白凌霄听不懂的名词。小白看着她们，在暧昧的灯光中感到些许眩晕。
沈放拿着两扎啤酒走过来，递给小白一扎。其他男孩也围上来嚷嚷着：“终于他妈的毕业了，不管考得怎么样，先他妈一醉方休！”“干杯！”“耶！”
他们仰起头，一饮而尽。
女孩们也喝了不少酒。
当所有人都酒过三巡，话就多了起来。男孩女孩围在一起，讲着读书时的糗事，似乎再不讲就会因为天南海北而再没有机会记住。班里有一对情侣，大家善意地开着他们的玩笑，最后还让他们当众接吻。他们也不害羞，也不管会不会被老师看见，男孩捧起女孩的脸吻了下去。所有人拍着手叫好。亲完了，男孩抬起头：“也别光顾着起哄我们了。班里不是还有另外一对吗？今天就让他们在一起好了。”
“谁和谁啊？”
“就是啊，都这个时候了，别藏着掖着了，赶紧公开啊！”
“这还用我说？”男孩神秘地卖着关子，“班里不是有个男生一直喜欢一个女生吗？这事你们不都知道？”
“噢！”所有人恍然大悟地嚷起来，目光齐刷刷看向小白。
白凌霄感觉很不好。刚才他还兴奋地猜着班里到底还有哪一对，现在才知道八卦的焦点竟然是自己。这种被人起哄找乐的感觉糟透了。可他又不能翻脸生气，因为那样更蠢。
“小白，怎样，不如趁着今天，大家一起给你做个见证……”班长醉醺醺地说。
“小白，表白不过牙一咬心一横。过了今天，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就算失败也没什么丢脸的。”
“是啊是啊，我们都看出来了，不会就当事人自己没看出来吧？”
白凌霄用视线余光去看蒲苇。她当然知道小白喜欢的是自己，但被人这么起哄，一脸心烦的样子。
小白呼了口气。
这也不算是很可怕的状况。有点尴尬罢了。
比起遇到异兽，比起伙伴将被异兽杀死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有什么啊！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猎人白凌霄，你是能和凶猛无比的异兽战斗的战士，没有什么可以让你畏缩的。”
于是在所有人带着兴奋与好奇、或者期待他人出糗的目光中，白凌霄定了定神，露出坦然的表情开口说道：“啊，是啊，我是喜欢蒲苇。”
没人想到以前总是缩头缩脑的小白会这么坦诚，他们本来以为还要再多怂恿起哄几次的，所有人一下安静了。
蒲苇一副“白痴啊你干吗说出来不知道会搞得我很难堪吗”的表情：“小白你……”
白凌霄没有等蒲苇说出后面的话，就继续说道：“但那是以前的事了。”
“诶？”
“他刚才说什么？”
人群里发出疑惑的声音。
“以前我是喜欢过蒲苇，但她不是拒绝了吗？”他指的是那次表演性质的表白事件，“拿得起就该放得下啊。我不会否认我喜欢过她这件事，不过现在，我们都没有那个意思了。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蒲苇，”他第一次直视蒲苇的眼睛，“你说对吧？”
“啊，是……是的。我和小白现在是朋友嘛，你们都想哪儿去了，真是的。”
“真的？”
“嗯，对啊。”
“嘁，好没意思。”
没有收获想象中的八卦，大家又开始聊别的话题了。
沈放拍了拍小白的肩，小白回头，看到沈放悄悄竖起大拇指给自己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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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一直持续到晚上近十一点。曲终人散，人群三三两两散场。仍有不死心的八卦群众对小白说：“你负责送蒲苇回家啊。”
小白去看蒲苇征求她意见，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的意思。
于是他大方地跟同学招手：“你们走吧，送蒲苇交给我。”
沈放关心地问：“你没问题吗？”
小白做了个OK的手势。
沈放冲他挤挤眼睛，和其他同学一起走了。
饭店里只剩下白凌霄和蒲苇。两人出了饭店，沿着街道慢慢走着。
“小白，我们聊天时，都说这些日子你变了很多。”蒲苇开口。
“变了？”
“嗯，变得神神秘秘的，也比以前成熟了。”
“我哪有神神秘秘啦。”
“有啊。上次我过生日，你不也不辞而别吗？”
“那是我突然想起来有急事……”
“我看到你送我的礼物了。”
“啊，你说那个……果然还是很寒酸吧？应该送女生口红香水什么的才对，是不是？”
“不，我很喜欢。我看到了里面我们的合照。”
“是吗？”
“那时我们真傻啊。”
“嗯。我还记得那次春游，一只虫子掉在你头发上把你吓得半死，没有女生敢帮你弄下来，你让我帮你弄，结果我也不敢。最后还是沈放帮你弄的。那时我真是个胆小鬼。”
“现在也是啊。”蒲苇吐了吐舌头。
“哪有，现在明明不是了！”小白急着反驳。
蒲苇噗嗤笑出声：“刚夸了你变成熟，结果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你要不是胆小鬼，刚才……”蒲苇突然停住脚，“哎，你看那是什么？猫猫吗？好奇怪啊，也太大了。”